本命案有破之吉兆 (十)

顾二叔了解到,碑林区当时共有四起命案,除顾春燕案,其余三起全部侦破,办案警察对此案心急如焚,可是破案有时要靠运气的。
这起命案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刚讲完,她们几个来了,我们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大家问几个女同学,命算得怎么样?那几个同学面带喜色,估计算的不错。坐我对面的文娟反问我们刚才聊什么了?景翀旁边的李重阳指着我说,听他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呢?文娟左边的张凯问我,我说瞎聊呢,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但你能化腐朽为神奇,什么事儿从你嘴里出来就不一样了,是不是马燕儿?李重阳斜眼儿带坏笑,看着马燕儿说,他没少给你讲故事吧?马燕儿笑而不言。
我们这几个同学都是有故事的人:景翀,是个独身主义者,从初二就发誓这辈子不会结婚。大学毕业后进过拍卖行,卖过灯具,开过服装店,后来一咬牙考了律师,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混,专打离婚官司;张凯是一个大学的艺术学院院长,她的前夫也是我们的同学迷上赌博,把房子在内的家产输个精光,现已应聘到南方一所大学,即将带着两个孩子赴任;文娟的丈夫是跟我们同校同级的外语系的校友,两人当年为了能在一起,选择到陕南的一家国企工作,后来文娟考了研究生,分到西安一所大学教近代史。她的丈夫也调到西安一所私立中学,竟然跟一所培训机构的女老师勾搭上了,我们都说文娟是景翀潜在的客户。至于我,那故事——有机会再讲吧。
听说我刚才讲到了一起命案,张凯说她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是法院的法官,审过各种人命案。她看过一些卷宗,有些命案杀人理由之荒谬,手段之残忍,情节之离奇,令人匪夷所思,看了这些东西,你会觉得你的命运根本不在你的手里掌握,谁要写小说,那素材太多了。
景翀说,你的故事才讲了一半,还有后半部分呢?我说正吃饭呢,你不嫌影响食欲?大家说,那没关系,都是经过风雨的,就是碗里有个苍蝇,扒拉出去照吃,别废话,开讲。
我说那个命案你们清楚了,不清楚的同学下来可以再了解,我要接着往下讲了。
我和张新宇于公元一九九七年五一期间到太白山,本来是想承包哪里的山林的,可是实地考察的结果是,此事想想容易做起来困难太多,就在心里打消了念头,嘴上说的是回去再认真考虑考虑,估计人家已经知道我们什么意思了。
那天晚上,我跟张新宇听顾二叔讲完顾春燕被杀案,有心安慰一番。但知道那种语言上的安慰是多么苍白无力 。顾二叔已经不得不接受亲人被杀害的事实,只希望警察早一天把案子破了。他们每天都在祈祷上帝,祈求上帝用无上神力,使冤情早日昭雪。
我和张新宇告诉顾二叔夫妇,第二天就要回西安,感谢他们这几天热情款待。顾二叔夫妇诚恳地抱歉招待不周。我们决定第二天天亮就出发,到时就不打扰他们了。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顾二嫂就喊我们吃早饭。吃完早饭一家人把我们送到河对面等车。来的时候什么东西没带,走的时候满载而归,我们一个人扛了一大袋子山货,香菇木耳腊肉野猪肉什么的。车要开的时候,我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对顾二叔说,那什么,你要相信的话,我找个人给算一算,看看那个案子能不能破,什么时候能破。顾二叔眼睛一亮,我信我信。汽车把顾二叔一家甩在后面,我冲着他们喊,给顾君打电话。
张新宇在车上问我想找谁算,我说楼观台的任道长吧。他转身上下打量我一番,你认识?我摇摇头说,不认识,但总有人认识。
回西安后,我们的生活回到正常轨道,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到建国门外歌厅见面谈事儿。那几年,年轻人都以经商下海为荣,到处寻觅商机,西安街面上流行谈事儿这个词儿,不管去干什么,别人问起来,都说去谈点儿事儿,这样说显得很正经,是出去干正事儿的,不是瞎胡闹的。事实上不是这样,多数聚会都是吃饭喝酒唱歌找小姐,一堆人乱哄哄瞎嚷嚷,那会儿就喜欢这样的场合,觉得认识的人多有江湖地位,牛逼。
养红腹锦鸡的事儿还在谈,天天谈,喝完酒谈的更来劲。进展是有的,张新宇已经背着包到处找合适的场地了。
太白山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只是偶尔有点担心,万一哪天顾二叔找来,怎么跟人家联系任道长。
好像有一个什么定律,你越担心的事儿,越可能发生。
一天我下班回家,接张新宇的电话,让我抓紧联系任道长,顾二叔已经到西安,住在顾君的家里。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谁认识任道长呢?脑子里有任道长,是因为我听谁说过关于任道长的事儿,但具体是谁是什么事儿忘记了。我打电话给可能的人,都不是。第二天上班,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办公室的同事说,这种事儿要问组长啊。
我们组长是许巍的妈妈。我跟许巍是同学,他妈过去是我的数学老师,后来是我的年级组长。这老太太是个暴脾气,但心肠好,爱帮人忙。我认识几个爱帮人忙的好人,你要有什么忙,害怕麻烦人家,不让人家帮,那就把人家惹了。我们的王组长就是其中一个。
我问王老师,认识不认识任法融。她说,谁啊,不认识。我说,任道长你不认识?王老师说,任道长我认识,任法融我不认识。我说,他们俩是一个人——这句话有毛病,但当时我就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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