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些事 (一)酒香飘万年

熙熙攘攘,2018也轰轰烈烈,也平平淡淡,要过去了。看了日历,今年除夕夜要比往年来得早些。收拾过家里,把垃圾袋系好口的同时。也整理了记忆的冰箱。

二十三四的麻花,麻叶,烧肉。然后是整个家的大除尘。再然后就是挂灯笼,贴对联儿了。这其中,大多数人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年夜饭了。没这顿饭就不是个完整的年儿。

年于我而言,是一坛飘香的酒。

小时候,每年过年随着爸妈回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的时候,总有一阵阵飘来得酒香,让年幼的我闻着都咽几口唾沫。

一家人围着炕上的桌子,圈圈坐。心美萝卜切薄片,糖在醋里搅拌化了浇上。黄瓜丝,土豆丝,豆腐皮,豆芽,菠菜,自己做的粉条,炝锅凉拌。家养的小鸡炖着土豆,上边几粒葱花。奶奶一早酱好的牛肉。叔叔家里高压锅打好的羊蹄端过来还冒着热气。肉丸子,扒肉条,放葱姜蒜等调料上锅蒸好,旁边又配着酸醋蘸料。奶奶巧手捏好的各种过年的馍馍,刚出锅的香气,炒好的蒜苔香,鱼汤味儿,混着孩子们吃糖的味儿,伴着大人们嘈嘈杂杂的谈话声,酝酿着这除夕夜的所有美好与喜气。

一声“来来来,喝起来”就知道这年夜饭的高潮来了,过往一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来年整年的期许都在这一口酒里了下了肚子。

至今我还忘不了第一次入口的滋味。奶奶用筷子大头从酒杯里蘸了一滴,又甩了甩筷子,甩的力不大,可是心疼坏了我。眼巴巴瞅着。终于入了舌尖儿,顺下去,香气分两股,一股溢满整个儿鼻腔,一股热呼呼的就到心里了,又随着心房的血液流遍全身,充盈着全身的每个毛孔。连头发丝儿都感受的到它的醇香。暖呼呼。

奶奶见我太馋,便答应带我看看这酒是怎么来的。现在回忆起来大概才写的出十分里三分的震撼。

爷爷带着叔叔们,我拽着奶奶的手,裹着大棉衣,绕过堆满玉米的晾台,来到了平时玩耍被我忽视的西房前,“吱呀”一声,门开,果然只是一堆柴,我的热情减半。哪料到爷爷颤颤巍巍的双手拿开柴,居然还有一道门,打开,再往里,好黑,又细,大概扭扭歪歪走了几米,就闻到酒香了,又几步,豁然开朗,随着叔叔婶婶们进来的人多,手电筒,手机的灯照的越来越来亮的时候,我都呆住了。房子左右边齐刷刷的摆着两排酒,每一坛上边都有一块红纸,写着年份,好多都泛白黄了。这时奶奶走前几步,将一早准备好的米和醪糟倒进了写着2009的坛子里。对其余的步骤我早已悉数模糊了。

爷爷的话,却烙在我的脑子里。他说,家里祖辈们大概20多年前就开始酿酒了,每年一坛,直到第一个20年到的时候,才开始在除夕夜上一次桌。因为最早的先辈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不在了,时逢清明还会再舀出一碗,撒在先辈们坟前。如此往复,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我这一生的第一口酒喝的是1989的我还没有出生时候的。这筷头上的这一滴,让我往后余生的每一次除夕夜的饭桌上,不论微信里有多红火,抖音里有多热闹,微博里有多喧哗,都不会拿起手机瞟一眼。

多少先辈们有关所有团圆,所有美好的期许。尽数承载其中。历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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