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雪溪禪師悟道的經驗

1.正确的方向

——事实只是事实——一切皆适应无限可能性之缘起相待限制边界而显现,任运而圆成,任运而自在。在这里,若再道一字,即如净地上拉屎,好肉上剜疮。

“此刻,我想談談關於我的「自我」消失的經驗。首先,我想講一些關於我知道【一開始的方向就是正確的這件事】。那是發生在當我和我的老師一起拔草的事。那時,他問我:你現在正在做什麼?」剎那間升起了一個自我的念頭。我想道:「他可以看見我在做什麼,不是嗎?」這是稍後我所明瞭的,但是那時,因為我的念頭已經升起了,我無法立刻回答:「我正在拔草。」這個自我的想法或念頭之所以升起,是因為我的老師的問題是如此明白,而一剎那間 念頭就來了:「他可以清楚的看見我在拔草,所以在問題背後一定有什麼禪機,一種我無法回答我正在拔草或正在做些什麼的機鋒。所以當我繼續拔草,許多念頭紛紛升起。我問我自己,假如我說:「事實上我正在拔草。」那麼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知道假如我這樣做的話,沒有什麼理由去說,事實上拔草可以被認為是一種拔草的行為,那可能只是一種解釋而已。下一個升起的思想是:「假如我說了些什麼,難道你不能看見我正在做什麼嗎?」即使我這樣回答,我自己仍然不能感到心安。

因為很多念頭升起,我當時甚至無法回答一個字。我的老師也不能幫助我。在那個時候我所做的大部分結論是關於我【正在拔草的事實,這是唯一的事實,我不能在這外頭去找其他的事實】。”

  2.打破能所之间的距离

——有能与所,心与境,自与他,就有距离,就有隔碍,二合在一起还是二,究竟什么才是合一呢?

“那件事情發生之後,經過了很多次的禪修,但在【能修的我】與【坐禪的所修】之間的【距離】仍然一樣,【一點點都沒有消除】。這個情況持續了大約三年,我生起了一種關於假如這種情況總是如此繼續存在的憂慮,所以我開始去找一個特別的地方打坐,希望這樣能夠導致開悟。例如:我曾經爬到一棵松樹上,試著在樹枝上打坐……這就像三毒的無明一樣,我真是愚痴;但是我仍然一再地持續這種蠢事,甚至那時候我總是告訴我自己:「這實在是太愚笨了,你應該要做的不就是平常一點嗎?」後來我就不這麼做了。我想,一個坐禪的人應該避免複雜與困難的事情,並且將自己安住在一個平靜的狀態。從那時候開始,我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做了所有可能的努力,【希望與每一件事情合而為一】。【我持續這樣做,但始終不滿意】。”

    3.根尘脱落,心境一如

——经验到“我与缘为一”的那个是什么?悟道的是谁?思量悟道的人当如何的那个又是谁?是“我”的影子。此之谓“悟病”。只有经验到“我与缘为一”的人,经验到身心脱落,心境一如的人,才有资格得这种病。没有悟,怎么会有悟病呢?但悟病毕竟也是一种病。

——道元打坐时,因如净禅师呵斥邻座僧人打瞌睡而悟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于是向如净禅师汇报:“我身心脱落来!” 如净禅师遂呵斥道元道:“脱落(也要)脱落!本来脱落的身心,是你现在才知道而已,不是你把身心脱落掉的。”

“我現在回想起來 ,雖然我不能記得很清楚,有一天我不自覺的進入了禪堂,【我忘了坐禪與否,也忘了日夜,我處在一種狀態中】,在這種狀態中,我甚至沒有發覺到我是在坐禪,或是在禪堂之外。當時我所注意到或覺知到的第一件事是有人在咳嗽,這是我第一次【經驗到與緣為一】。我可以用身心經驗到有咳嗽的聲音,以及【我與這個聲音是不二的】。那是【我第一次發覺到我正在禪堂裡面,而有人坐在我的隔壁】。我瞭解到我已經進入忘我的狀態了,但是,這個狀態仍然是一個錯誤,【雖然自我已經消失了!】我當時意識到這件事,並且想「啊!這就是與緣不二的狀態。」雖然那時候我證到與緣不二,也經驗到這個事實,【但是我的自我仍然像以前一樣存在,並且看著這個狀態】。後來,漸漸的我開始瞭解,跟以前一樣,【我依舊有一個自我,這個自我正在感受或認知經驗】。我開始問我自己那個經驗與釋迦牟尼佛的一句話的關係:「天地與我為一,我與萬物為一。」或者,是否我已經為生死找到了答案等等。明確的答案並沒有出現,就像從前一樣,我所能說的是「我不知道」。事實是,在這種方式中,我的狀態雖然已經改變了,我也去跟老師報告這件事,我得到的指示是:這個狀態仍然在半路上。從那個時候起我必須一再地生起「丟開他!丟開他」的意識,然而我不間斷的坐禪,受盡辛勞與痛苦。”

    4.本来脱落的身心

——“境由能境,能由境能。欲知两断,元是一空。一空同两,齐含万象。不见精粗,宁有偏党。”(禅宗三祖僧璨《信心铭》)外境适应感官的缘起相待限制而显现,所以外境并非实体;感官适应外境的缘起相待限制而生起显现功能,所以感官也并非实体。一切皆适应缘起相待限制而显现,皆没有实体,又哪来的距离与隔碍呢?一堆火焰亘天明!方便把这簇火焰叫感官,方便把那簇火焰叫外境,方便把这簇火焰叫自己,方便把那簇火焰叫他,只是适应缘起相待限制而显现,皆非实体。此有故彼有,此无故彼无;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这就是释迦牟尼佛讲的缘起性空境界,性空缘起境界。

“就這樣,幾個月之後,它發生了 !有一天,我正在和一個禪修的朋友喝茶,那時候他問我一句話:「現在佛法在哪裡?」剎那間,為了回答他的問題,我問我自己:「對啊!在哪裡 ?」當我問我自己:「對啊!佛法在哪裡?」的剎那,所有的事物消失了 !這不像是一種經驗,也不是什麼東西消失, 更不是什 麼可以描述為「唯」的事物,如果要說的話,它就像一種狀態,【在這種狀態中,事實只是作為事實而存在】。這是說 ,那時候的事實與現在的狀態是完全一樣的。那個事實與我出家之前,或受盡了辛勞與痛苦之後的現在,沒有什麼不同,完全一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沒有去跟我的老師報告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我完成了什麼事情。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沒有說出來 ,它顯得如此平常,如此平凡。我完全不覺得我完成了什麼事情,或者變得有什麼特別。後來由於我不斷的繼續長時間的打坐,我病 了。因此我必須與其他的朋友住到山裡面的寺廟療養,那時候我才第一次告訴我的老師我的經驗。我的老師就在一個印證的文件上寫了幾句話:

牛已入群山之中,

(如泥印泥,如水印水,如空印空)

有丰沛之水可以汲饮  有草可吃,

(摇扇风起,证风性周遍)

牛现今离诸群山,

一会儿东一会儿西。

(适应无限可能性之缘起相待限制边界而显现。禅宗谓之“任运”,任运而圆成,任运而自在。密宗宁玛派谓之“大圆满”。)

雪溪见性证明   

玄鲁

日后有位弟子请他依据自己的经验解释“缘”时,他讲了以上的经验,并且说“开始这不像是成为缘,而是觉悟到你一直都是一个,对不对?所以我可以说我真的知道,不过当然,呵,这是一种感觉,这明白、觉悟,呵……当时不是觉悟到成为一,我是否可说只是感觉到一切事物都消失”,“一切事物都消失不是突然没有了,而是说它们没有被认知”,“没有被(妄想分别执着)认知(污染)是空”。“这个很难描述,有一点我可以形容的是:事物存在,同时它们又不存在。当它们不存在时,它们又存在。所以这是灰色地带”。

“之后觉悟才产生——啊,我和其他事物再也没有分开”。“无论如何,我可以说是回到了本源。不过我想,不管你怎么想象,大概都无法真正明白”。

当弟子要他确实的说明心在没有认知的情况时,原田禅师用“神秘”这个词来形容,认为“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它无法被确定”,“是某些神秘的东西,不过很重要,有某些东西,很神秘”。“科学家会尝试去研究它,揭开它”,可是原田禅师要求“你就让它保持神秘”。禅师认为“看到晨星或看到一朵花,或者是听到声音并没有分别”。“在我的情形是听到问题,然后我想这个问题,是意识作用。不过,其它五根也一起。不是说只有意识解脱其它的没有解脱。它们是一起发生的”。“在意识的例子是通过意识真正明白事物。在我的例子,只是一念,而全都是一体的。如果你成为那一念,一切就同时完成”。

由于经验必须是经过感官认知才产生,可是“所有事物都消失”时没有认知作用,因此,原田禅师经常强调“这个不是经验”!这是他“自我的死亡”,是“一悟永悟”,没有次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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