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一个狱卒做到云台二十八将,他的成功秘诀只有一个字!

北地草原,一支马队缓缓向南行进。

一位老者探出车窗外,回望着正在消逝的边关大营。他在这里镇守二十多年,终于可以离开时却心有不舍。

凛冽寒风灌入胸腔,再也激发不起昔日的万丈豪情。一阵阵剧烈地咳嗽声中,老者躺进车厢翻开免职文书。

半生跟随刘秀南征北战,从狱吏做到云台二十八将。对手和队友们相继凋零,唯有记忆一天比一天深厚。

想起死去两年的光武帝,他仿佛隐约听见沙场点兵。东汉开国将帅霸气四射,疾风烈马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鬼金羊王霸!到!

颍川府衙,老王加班处理案件。

他担任郡里的决曹掾,属于司法管理部门的小领导。天天加班是想攒些假期,等媳妇生娃的时候办理调休。

西汉末年的王侯遍地走,一旦牵连便很难结案归档。一本本悬而不决的卷宗,老王越看越感觉到心烦意乱。

同事兴冲冲地跑过来,拿着一份文件让老王按手印。全国各地都在联名上诉,请求朝廷恢复王司马的职位。

王司马就是王莽,庙堂烂泥堆里的白莲花。

王莽被誉为官场楷模,无论德行还是品性广受好评。因为新皇帝的母亲姓丁,王家的外戚势力被借机打压。

王莽迫于局势辞职退隐,吃瓜群众们纷纷替他惋惜。不光有珠玉蒙尘的义愤,更是哀叹着希望之光的幻灭。

他的二儿子杀了婢女,王莽直接逼儿子以死谢罪。赋闲在家还如此大义凛然,激荡起无数小民的殷殷厚望。

签!当然要签!


老王们的签名,自然不如皇印有效。

朝廷按照半价原则,征召王莽回京却不许主持工作。临时组合只能见好就收,期待心目中的偶像东山再起。

老王的生活一如既往,期待他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世好文法的家族积累沉淀,需要一代代人去传承发扬。

家族传承是外力熏染,学识品性才是内在成长动力。老王不怀疑王莽的学品,却认为他的家庭教育很失败。

无论主观还是过失,他家老二为啥会杀了婢女?

老王看着啼哭的儿子,琢磨制定出大略的成长轨迹。如果可以更进一步最好,再不济也要平安喜乐的活着。

家族传承到这般程度,给孩子安排工作并不是难事。靠着学识品性稳住德行,只要不肆意妄为便衣食无忧。

老王去给儿子上户口,办事员听到名字当场惊呆了,再三确认之后开始填表,老王看着笔画不对连忙大喊。

喂!不是王八,是王霸啊!


王霸,罚你抄写名字一百遍。

小王在教室耍刀弄棒,和上课睡觉的接受同等处罚。其他同学写完回家吃饭,王霸满脸墨汁依然趴在桌上。

他一边写一边埋怨老爹,为啥要起这么难写的名字,不光经常会被对手嘲笑,连考试答题都比别人慢半拍。

李一凡,刘二丫,他们从来不怕罚写名字。

王霸为自己的名字犯难,老王听到王莽的名字忧心。曾经联名请命的大司马,执掌大汉之后好像变了个人。

先是皇室反对大权独揽,然后改制又引发举国动荡。新朝政策听着不明觉厉,一层层落实却搞得民怨四起。

他们心目当中的偶像,代表着品性德行的希望之光。如今搞出来的破烂摊子,真让人怀疑群体有没有智慧。

老王看着儿子满脸墨汁,心想着又在学校调皮捣蛋,他让王霸洗完脸来书房,自己有件好东西要送给儿子。

这套存书,一个月之内背熟。


世风日下,家风日涨。

各地区流民接连造反,老王仗着官家身份旱涝保收。他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让王霸安然无忧渡过青春期。

人生是不断凝滞的过程,就像一层层黄土往上堆。埋到膝盖自带千斤坠效果,堆到脖颈处也即将身灭神散。

小王被埋到膝盖时,老王快被埋到胸膛了。

他托关系谋份差事,将儿子安排到直属牢房上班。王霸荣获旱涝保收的工作,在父亲的庇护之下升职加薪。

王霸收入稳定却不开心,因为牢房里负能量爆棚。每天办理关押和处斩业务,还不能为客户提供微笑服务。

各种不同案件的背后,几乎充斥着同样的暴力手段。自古唯有惩恶才能扬善,然而善恶的因果却环环相扣。

无论是饥寒起盗心,还是仗着权势背景为富不仁。斩立决和保外就医的结局,好像都是撕开人性难以直视。

没过多久,王霸对父亲说道:我不干了。

父为郡决曹掾,霸亦少为狱吏,常慷慨不乐吏职。

老王理解儿子的心情,同意他出去闯荡见见世面。王莽再这么胡求折腾几年,劫狱可能会成为下一个风口。

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赶上风雨如晦的西汉乱世,老王忧虑之中又万分庆幸,他对王霸的学识品性有信心。

其父奇之,遣西学长安。

王霸走进国都长安,雕梁画栋简直让人目不暇接,街边茶摊飘荡着政商要闻,这才是书本描绘的气象万千。

他遇见一群年轻书生,走到跟前打听太学在哪里,正好执金吾的巡逻队出行,金甲灿灿惹得路人争相目睹。

带头书生顾不上王霸,满眼羡慕的盯着巡逻队远去,砸吧着嘴说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啊。

一声感慨引来无数揶揄,年轻书生们纷纷当街打趣。带头书生忽然想起王霸,卓然超群地回头朝着他喊道。

你好,我叫刘秀。

刘秀是个孤儿,却吹嘘自己有皇室血脉。

他的父亲是济阳县令,早年间病死在工作岗位上。刘秀兄妹被叔父抚养长大,最擅长的事情是读书和种地。

他来到长安求学期间,结识大量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一次放假住在姐夫家里,见到比自己小十岁的阴丽华。

阴丽华是豪门千金,家庭经济实力堪比王侯。

刘秀:我是高祖的九世孙。

同学:那你把酒钱掏了啊。

刘秀:哈哈,这不是推恩令嘛。

同学:当执金吾易,娶阴丽华难。

刘秀:天下难事,必做于易。

同学:哎,你就好好吹牛吧。

刘秀:喝多了,还不让人吹吹啊。

同学:好好好,王霸也来吹一个。

王霸低头收拾行囊,长安求学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众人感受到大汉正在崩碎,吃完这顿散伙饭便各回各家。

他们来自于五湖四海,短暂汇聚又散于四海五湖。历史的车轮卷起漫天尘埃,没人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王霸反过来念做霸王,除了体型之外毫无共同点。他智勇深沈不会说场面话,为人做事只会以诚字为准则。

各位珍重,来日定会再见!

22年,刘秀在舂陵起兵。

他打着“复高祖之业”的旗号,带着一支稀稀拉拉的队伍,因为没钱置办行头,只好让黄牛充当临时坐骑。

刘秀的部队路过颍川,王霸听说之后跑来申请入队。他不介意刘秀缺钱少粮,心里认定这个男人能成大事。

霸曰:将军兴义兵,窃不自知量,贪慕威德,愿充行伍。

光武曰:梦想贤士,共成功业,岂有二哉!

一路向西势如破竹,刘秀靠着收缴战利品鸟枪换炮。名望伴随战力与日俱增,联合绿林军的兵势直指长安。

短短大半年时间,刘秀从游击队长变成绿林统帅。面对王莽派遣的四十万大军,沉着冷静看不出半分惧意。

一座小小的昆阳城,彻底吞噬掉王莽最后的筹码。数十万健壮男儿抛尸荒野,滔天血浪冲垮新朝的防护堤。

王霸倚靠着残垣断壁,咬紧牙关折断腿上的箭杆。一阵阵剧烈疼痛渗入骨髓,强撑着抬起胳膊冲刘秀摆手。

老刘啊,我得回家养伤去了。

昆阳之战,刘秀迎娶阴丽华。

曾经的梦想变成现实,刘秀没有体验到单纯的快乐。阴丽华的美貌才华依旧,然而背后的家族势力更重要。

义军冲进长安诛杀王莽,刘秀和大哥刘縯堪称首功。刘玄被推举为更始皇帝,直接挥刀斩杀刘縯震慑群臣。

大哥枉死,小弟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刘秀表现得人畜无害,内心深处充满哀伤和惊恐。他需要更多豪门大户支持,保住性命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朝廷准备派人招抚河北,刘秀找人在皇帝面前说话。更始帝加封他为大司马,让他单枪匹马感化竞争对手。

刘秀带着亲信走出长安,黄河以北不承认更始政权。万一谈判的时候掀桌子,自己这点人马还不够塞牙缝。

敌我双方都不欢迎他,无论进退好像都是凶险万分。天地茫茫没有立锥之处,眼前只有滚滚黄河肆意奔涌。

刘秀沉着冷静地说道:过河。

他来了,他又带着稀稀拉拉的队伍来了。

王霸听说刘秀路过颍川,没有在第一时间跑来归队。他望着颤颤巍巍的父亲,说自己想去追随刘秀干事业。

老王看出儿子心有不舍,全力支持他出去好好闯荡,自己被黄土埋到脖颈了,这把老骨头也经不住折腾了。

吾老矣,不任军旅,汝往,勉之!

王霸在乡里召集同伴,带领少量人马加入刘秀队伍。他们看着比以前更寒酸,心中的宏图愿景却天翻地覆。

刘秀依然缺钱少粮,王霸坚信这个男人能成大事,很多同伴看到发不出工资,相继骂骂咧咧的退出不干了。

周边的势力错综复杂,刘秀的队伍逐渐分崩离析。团队核心成员们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部下拆台。

刘秀:你带了几十号人吧。

王霸:嗯,跑得差不多了。

王霸:你带的那些人呢?

刘秀:一样,也快跑光了。

王霸:咋混成这样了啊?

刘秀:颍川从我者皆逝,而子独留。努力!疾风知劲草。

从度河北,宾客从霸者数十人,稍稍引去。

24年,王朗在河北称帝。

刘秀作为更始帝的代表,身价在一夜之间暴涨千金。王朗贴出告示捉拿刘秀,大号加粗不论死活全额兑现。

刘秀连忙让王霸招兵,但凡问到工资待遇就说面议,反正地推路演都是胡吹,大造声势才能吸引超高关注。

王霸没钱租借光鲜展厅,只好在菜市场里摆摊招聘,经不住卖菜大妈的挤兑,没招到人就灰溜溜的收摊了。

光武令霸至市中募人,将以击郎。市人皆大笑,举手邪揄之,霸惭懅而还。

刘秀没有自卫能力,只好带着散装队伍拔腿跑路。王朗兵马在后面紧追不舍,有些同伴跑着跑着又开溜了。

哨兵报告前面有条河,河面不光很宽而且还没船。刘秀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高声呼喊王霸快去前方查探。

王霸证实了哨兵的情报,却不敢如实向大家汇报。万一有些人觉得逃生无望,联起手来剁掉刘秀纳投名状。

霸恐惊众,欲且前,阻水,还即跪曰:冰坚可度。

众人兴奋地往前跑,王霸硬着头皮跟在刘秀身后。走到河边时差点惊掉下巴,刚才流淌的河水竟然结冰了。

刘秀如履薄冰渡过河,冰层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化。时运二字有时当真很奇妙,刘秀应验太多开始相信谶纬。

比至河,河冰亦合。

光武曰:安吾众得济免者,卿之力也。

霸曰:此明公至德,神灵之祐,虽武王白鱼之应,无以加此。

俩人盯着河面大发感慨,有人提醒他们该继续跑路了,刘秀朝着众人正声说道:王霸权以济事,殆天瑞也。

天命眷顾可以增强心气,处境艰难也能激发万丈豪情。刘秀不想再仓皇跑路,准备联合豪门大户绝地反击。

为了获得真定王支持,刘秀迎娶他的外甥女郭圣通。成亲不到一年的阴丽华,主动将大房的名号让给小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失小节好像是成大事的代价。

刘秀联结各家人马,调转枪头打的王朗仓皇跑路。王霸拖着战刀冲进邯郸城,亲手斩杀王朗受封为王乡侯。

曾经抛弃刘秀的同伴,也被横空出世的新王朝抛弃。他们浅尝辄止四处押宝,没少吃苦却得不到高额回报。

王霸凭借一个诚字,始终对认定的刘秀不离不弃。这种由内向外扩散的真诚,对待部将兵士更显霸王柔情。

霸独善抚士卒,死者脱衣以敛之,伤者躬亲以养之。

25年,30岁的刘秀创建东汉。

洛阳城驻扎着绿林军,长安城是赤眉军的大本营。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千秋亭,成为举办登基庆典的主会场。

一个新王朝宣告成立,陇西和川蜀纷纷致电嘲讽。光武大帝傲然起身睥睨天下,沙场秋点兵准备开疆拓土。

光武即位,以霸晓兵爱士,拜为偏将军。

王霸和马武东征亳州,各自带队表示要相互照应。老马的运粮队被敌方偷袭,回头救援时被打的溃不成军。

马武仗着王霸当后援,未尽全力抵抗就跑来求救。王霸下令关闭军营大门,站在高台上鼓励老马自力更生。

武军奔过霸营,大呼求救,霸曰:贼兵盛,出必两败,努力而已。

眼看老马被苏茂暴揍,王霸手下的将士们吵翻天。万一哪天自己和对手鏖战,马武同样坐视不理该怎么办。

王霸沉着冷静屏住气,决定不救自有不救的道理。如果统帅和士卒同等认知,打仗和打游戏还有什么区别。

茂兵精锐,其众又多,吾吏士心恐,而捕虏与吾相恃,两军不一,此败道也。

今闭营固守,示不相援,贼必乘胜轻进;捕虏无救,其战自倍。

如此,茂众疲劳,吾承其弊,乃可克也。

苏茂见王霸龟缩不应,全军出击想尽快干掉马武。王霸见将士急的断发请战,抓住时机打开营门倾泻而出。

马武见王霸不做王八,士气高涨怒吼着调头还击。两路汉军合力挤压对手,苏茂见势不妙带着败兵逃走了。

能见到见不到的,是人和人最大的区别。

苏茂输得不甘心,集合兵马前来挑衅。

王霸懒得搭理老苏,吩咐将士们酒照喝、舞照跳,听见苏茂骂他是缩头乌龟,还笑着说只有王八长命百岁。

苏茂喊叫的嗓子冒火,中场休息期间让士兵放箭。一支飞箭射中桌上的酒杯,王霸连声呼吁不要浪费酒水。

茂雨射营中,中霸前酒樽,霸安坐不动。

将士们实在看不下去,商议要不要开门干一仗,参谋翻出十大经典战例,说道:茂前日已破,今易击也。

王霸拔出桌子上的箭杆,随手扔给旁边带弓的士卒。他盯着霞光漫天的夕阳,缓缓挺起高大威猛的身躯。

不然。苏茂客兵远来,粮食不足,故数挑战,以侥一切之胜。今闭营休士,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苏茂骂到天黑回家吃饭,后厨专门熬制精品小米粥。喝到碗底也没见几粒米,老苏放下筷子又开始骂厨子。

周建的儿子当夜造反,苏茂惊慌失措之中拔腿跑路。王霸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给东线战事画上个小句号。

茂、建遁去,诵以城降。

29年,拜霸为讨虏将军。

30年,屯田新安。

32年,屯田函谷关,击荥阳、中牟盗贼,皆平之。

33年,拜上谷太守,领屯兵如故,捕击胡虏,无拘郡界。

34年,霸等连战于平城下,破之,追出塞,斩首数百级。

...

云台二十八将,驰骋东汉万里江山。

37年,王霸受封向候。

卢芳联合匈奴和乌桓,在北方边区开展抢劫业务。当地守备扛不住异族铁骑,请求朝廷尽快指派彪悍猛将。

王霸拿着任命诏书,率领六千名囚犯奔赴北方。他知道自己哪年哪月出发的,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当年做狱吏的时候,他们坐牢自己整天要陪着。如今已然功成名就封侯拜将,他们流放做苦役还是得陪着。

人生啊,有时像是一个大大的圆。

治飞狐道,堆石布土,筑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余里。

陈委输可从温水漕,以省陆转输之劳,事皆施行。

凡与匈奴、乌桓大小数十百战,颇识边事。

数上书言宜与匈奴结和亲。

王霸修筑长城做屏障,大大小小百余战也不认怂。多年来驻守北地威震边关,并且建议朝廷考虑和亲互市。

大耳帖子加蜜糖战略,逐渐分化北方的部落联盟。合纵策略往往抵不过连横,因为成员越多心思就越杂乱。

匈奴的南单于投降了,乌桓也随即表示臣服,北方边区的发展和平稳定,王霸却始终没有接到回京的调令。

北边无事,霸在上谷二十余岁。

59年,秦岭一白来访。

王霸:你终于来了。

一白:不来不行啊,实在没得写了。

王霸:好,尝尝你的蜂蜜水。

一白:你是将军,要喝定军山老酒。

王霸:定军山?好霸气的名字。

一白:哈哈,没有你霸气。

王霸:有什么典故吗?

一白:这和诸葛亮有点关系。

王霸:诸葛亮是谁?

一白:东汉灭亡后的牛人。

王霸:东汉也会亡吗?

一白:嗯...

王霸的神情有些低落,这二十多年确实无事可写。比起东汉开国将帅的史料,他的后半生总显得有些苍白。

北关的寒风冰冷刺骨,王霸走出营帐望着天空发呆,花白须发随着罡风乱舞,衰老的身躯激起阵阵咳嗽声。

他回到桌前摊开纸墨,向汉明帝诉说病重难以任职。戎马半生未曾有过懈怠,希望可以体验老年悠闲时光。

以病免,后数月卒。

后人有诗云:

寇迫兵单路已穷,河冰偶合片言中。

但令有道蒙天助,阻水犹图背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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