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基层长篇纪实小说] （ 续篇68）
水竹凹
作者：蒋春木
68、小人，不过如此
但是，没过几天，水竹自己却破了口子。
他第一次，也是逼不得已，向胡明啸提出了借钱的请求。
那天，水竹接到了大哥水生的电话。说水竹的信用卡早已逾期了，银行说如果再不还，就直接到经侦大队报案了。
水竹的信用卡都是在开发区的时候办的。银行根据水竹的网银流水，加之，水竹的身份，直接办了几张最高额度的。
他早就意识到信用卡的风险，前期也挤出钱还了一大部分，后期还有几十万元，实在是无力偿还了。
水竹把情况单独给胡明啸说了下，请他无论如何也要帮个忙救救急。
胡明啸愣了好长时间，说他现在也拿不出现金。实在没办法，只能在小贷公司借点，但是，利息很高。
水竹想了想，先救命再说吧。如果现在自己出事进去了，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第二天，胡明啸以自己名义，帮水竹在一家小贷公司借了6万元，月息5分。按月还息，一年后，一次性还本。
手续办完后，钱就立马转到了胡明啸的账上。
胡明啸说自己有事，需要临时周转下，只给了水竹3.5万元，其余的说几天后就给他。
水竹生怕以后的利息还不了，就留下了2万元，把几张信用卡各还了5千元，想先应付一下再说。
没过几天，胡明啸说有急事，让水竹先转1万元，过几天一下给他。
又过了几天，胡明啸又让水竹转给他1万元，说是应个急。
先后不到10天，水竹本来预留的2万元，全部又还给了胡明啸。
胡明啸以他个人的名义，帮水竹在小贷公司那儿借的6万元，到了水竹手里只有1.5万元。
之后，胡明啸再也不提，那剩下的4.5万元钱的事了。
三个月没到，胡明啸匆匆对水竹说“老水，这个钱必须立马还掉，上个月利息没给，他们已经找到我了……”。
仅仅过了一天，胡明啸神色慌张的说道“老水，这个钱再不还，就要出人命了……”。
此时，水竹才知道，胡明啸只还了第一个月的利息，后面二个月的利息都没给。
那天，对方几个人，把胡明啸堵在了路上。
水竹无奈的问道“现在才三个月，本息加在一起，需要还多少？怎么还法？”。
胡明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是他自己算的，一张纸写的满满的。
他解释道“这是我算出来的，利息是利滚利，现在本息一次还，一共是9.5万元……”。
水竹诧异的问道“当初借款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月息5分，三个月利息应该是9千元，一共需要还6.9万元，怎么现在成了利滚利的了？……”。
胡明啸红着脸说道“小贷公司就是这么算的，你叫我有什么办法？……”。
水竹再次问道“那这笔钱你准备让我还多少？”
胡明啸的脸挣的更红了，似乎有点不解的说道“这钱我是帮你借的，你怎么让我还呢？……”。
水竹有点迷糊了，也是不解的问道“你是帮我借的，但我只用了1.5万元，你自己用了4.5万元，你总不至于全部叫我还吧？何况我现在还这么困难……”。
两人正在争执时，花小兵和张自力两人过来了。
两个大体了解了一下情况。花小兵就把胡明啸拉了出去。
一会儿，花小兵回来了，对水竹说“老胡的意思是，这钱是帮你贷的，所有的利息都要你还，包括他自己用的钱……”。
水竹终于听明白了。胡明啸是摆明着要坑他一把了。
水竹心里清楚，如果按借款合同，自己实际拿到手只有1.5万元，加上三个月的利息是2250元，自己应承担本息不超过2万元。
张自力和花小兵也感到胡明啸太过份了。
过了一会，胡明啸涨红了脸回来了，气冲冲的说道“这钱今天必须一次性还掉……哪有这回事，我帮你借钱，还借出仇人来了……”。
水竹此时也气的脸色通红。
这个曾经在他手里赚了几千万元老同学，这个曾经承诺只要他遇到困难，会倾家当产帮他的人，今天为了这几万元，竟然和他耍起了无赖。
花小兵在一旁忍不住的问道“这钱是你帮老水借的，但你自己用了大头，老水用了小头，你现在要老水还大头，这不是摆明着坑人吗？……”。
胡明啸一听，暴跳起来，开口就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收留你，你还不知道躲到哪个茅坑里……”。
张自力见状，急忙把胡明啸拉到了外面，谈了很长时间，回来对水竹说“老胡要你至少还4.5万元，我看这样吧，我和花小兵想办法各借1万元，你自己想办法借2.5万元，今天把这事了结吧……”。
这笔6万元的民间借贷，本息应还6.9万元。如果水竹偿还4.5万元，胡明啸只要补上2.4万元就够了。
胡明啸不但一分钱没承担，还净赚了2.1万元。同时让水竹替他偿还了2.6万元的本息。
水竹沉默了很久，无奈的点点头。他只得又让女儿转了2.5万元。张自力和花小兵也把钱凑了出来。
张自力把胡明啸叫了进来，胡明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水竹让他打个条子。
胡明啸怒气冲冲的，写下了一行字“本人与水竹之间从此没有任何经济纠缠”。
他签上自己的大名，把纸条扔给了水竹，嘴里还念叨着“这世上，好人不能做……”。
水竹冷笑了一声，但他什么也没说。
胡明啸的一生只干过一件正事，那就是在水竹手里开发了七里河小区，赚了三千五百多万元。
他凭此风流快活了二十多年。现在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来。难怪曾国蕃说过“小人专忘人恩，恩过不感”。
天下小人，亦不过如此。遇上了，就自认倒霉吧。
古人云“君子何尝去小人，小人如草去还生”。又有诗云“劝君莫交无情友，终身洒脱任自由”。
当天晚上，三个难友搬离了环城河小区。
离开时，水竹把房间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胡明啸知道他们要离开，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
从此，水竹与胡明啸断绝了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