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蔬菜摊

        1、

        街角有一家卖菜的摊点,主人是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是一对儿夫妻;另一个男人跟他俩是什么关系,我至今也没搞明白。

        说是个摊点,其实原本是一间小屋,卖些酱醋炒花生米之类的副食。后来开始卖新鲜蔬菜,小屋里就只摆放些保质期长的酱醋等佐料,蔬菜则都放在门口一辆130汽车的后斗上,占着一个停车位;有城管来时,把上面厚厚的棉被一盖,佯装空车;等城管过去后把棉被一掀再继续做生意。我们猜城管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每天路过这个摊点,不由对三位摊主产生了兴趣。

        2、

        夫妇中的男人走路有点跛,个头儿不高,也就不到1.7米,长方形脸盘,眼睛比较大,说话声音挺高,比另一个男人年纪超出6、7岁的样子,经常穿一件浅咖色的夹克衫。

        看不出来他在这个摊点存在的意义,因为从未见过他与顾客有互动。但他每天都在,一般是纠集几个人聚在小屋门口打牌,人多的时候打够级,人少点儿就打麻将。

        打牌的时候他的声音是洪亮的,一堆儿人里其他人都是嗡嗡的,只有他的声音能很清晰的传出来,高昂且兴奋,仿佛每次手里抓到的都是一副好牌,偶尔会埋怨联邦的low,即使是埋怨的时候也不会表现的很着急,给人的感觉是只要能玩儿就是快乐的,日子就是幸福的。

        3、

        年轻点儿的男人瘦长脸,瞳孔有点儿接近透明的浅棕色,在我们这儿很是少见,鼻梁高挺,腰板挺直,走路带风,天冷的时候身上经常是一件看不出颜色来的旧棉袄。

        这个摊点好像主要是他在照顾,车也归他开,这就意味着进货也是他,每天清晨上班时都能看到他倒车入位,载着满满的一车菜。

        而他也是三人中最会做生意的一个,嘴特甜特跟趟儿,无论是年纪多大的女性(只要不是满头白发)一律称呼“姐姐”,再加上菜也确实新鲜,这个摊点的女性主顾特别多。

        “姐,32块8,你给32就行,都是老主顾了,必须照顾。”

        “姐,别拿那个,那是昨天的,我给你拿这个,看看多好。”

        “姐,今天没上班啊,给你留的西红柿,绝对起沙,尝尝就知道了,刚才那俩人想要我没给她,特意给你留的。”

        他面部表情不多,经常是好像在笑。每次路过,都能看到他手口不停、像说顺口溜一样的忙碌并开心着。

        偶尔也能看到他凑在打牌人那一堆儿里,大概是去救场儿,这时候女人就会出现在车旁。

        4、

        女人的年龄好像比他们俩都小,双眼皮大眼睛,五官精致,眼睛自然带笑,1.63左右的个头,脚上爱穿松糕鞋,身上则一年四季是干净的连身围裙;现在都兴说什么“西施”,喊她个“蔬菜西施”一点儿都不过分。

        女人是三个人里最热情的,永远一副笑模样,爱说话,站在小屋门口与人聊天的时候居多,跟来来往往的人打着招呼,从未见过她沉默的样子,好像经过的人都是她家老街坊。

        只不过女人算账的水平不是很稳定,有一次买菜的人特别多,年轻男人有点儿照应不过来了,女人急忙跑过来帮忙:

        “33块2,姐你给34就行,都是老主顾了,没事儿。”

        买菜的大姐一脸错愕,继而笑了笑没说什么交了钱,可能是常来,总体算来帐是平的。

        临走女人热情的说“再来啊姐”,大姐回头笑着说“肯定再来”……

        5、

        三位主人各有各的特点,但有一个共同点:每个人都很快乐。不管他们在忙着什么,那份笑是发自内心的,这份快乐也传递给了过往的行人。

        上班下班每天路过这个摊点,从它旁边走过就好像经过一道分水岭:上班时走过它就像是立马换上了工作时的铠甲,精神抖擞大步前行;下班时路过它则是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顷刻回归烟火气十足的柴米油盐。

        只是几年过去了,心里那个谜团始终未解开:他仨到底是个啥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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