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月光

《城里的月光》是我第一次离家在外过中秋时听的歌。那时候还是用随身听的时代。单曲循环了一整晚。

我打工的酒店，是个很悠然的院子。前面的餐厅很是热闹。后面的客房则很安静。我们的宿舍楼是旁边的老楼。红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每到这个季节总会有几片忍不住先红。

我最喜欢院里的榕树。虽然这个季节已经不再开花了。但高大的树冠遮蔽着白天的骄阳，夜晚亦是满地斑驳。月色洒下来洁白的光。有那么一瞬间，我竟产生的错觉。这种感觉像极了冬天的雪地。

我就靠在那棵树下。时有微风袭来。我的短发也会迎风飞舞。陪在我身边的是我孤单的影子。我打开一瓶大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打了一个很大的嗝儿。

我就听着那首甜美的歌。心里想着，我的心该怎么安放呢？那些挥不去的人和事儿都还没有来。复又拿起酒瓶再灌上几口。

天上的月那样皎洁。我试图不眨眼，按照奶奶说的那样，努力辨别黑色阴影，哪是桂花树，哪个是嫦娥，哪个是玉兔，哪个又是砍树的吴刚。时而眯起眼睛，时而又瞪大了看看。徒劳无功，啥也没看见。又灌了几口。就开始跟着唱。

我的调门儿不是很准。全靠酒胆。一开始还考虑考虑会不会影响到别人。后来就忘我了。想到离开家，就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还是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时至今日，我还觉得那不是想家。是对前途未卜的无助。是只身在外的孤独。

我没看见过那么大的月亮。那晚，它是金黄色的。我伸手试了一下，我够不着它。但在那样一个夜晚，它属于我！于是我又干了一瓶啤酒。为它放声高歌。

后来就招来了我的师父。他是茶艺师，安徽人。他很清秀，从不喝酒。我在树下许久。他就杵在那看。不远也不近。我能看见他。也听到了他小声的哭。我没安慰他。他也没安慰我。我收敛了自己的舞姿，他转身就走了。

月亮在云层里穿梭。我跟不上它的节奏。我就躺在那棵树上，等着东方渐白。

每个夜晚每个人的心上，都有自己的故事不为人知。多年以后的今夜，再想起来那个夜。那个孤单的夜晚是那样美好。

那种月色里藏着一个人的生活。也抚慰了一个人的孤独清冷。夜色静静的披上白色的纱。我就被那薄纱遮笼着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