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03

    刺激大脑的电波一阵阵传来,眼帘翕开,我好像沉睡了很久,现在醒过来了。这是到哪里了,四周漆黑,我无法动弹,也没有支配身躯的能力,除了大脑有点意识,除了视觉。 嘶嘶哩哩,斜上方45度全息投像有一个屏幕亮起,并带有噪声,瞬间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脸,理查德。“杰弗森,在么,收到,请回话”“我现在是在哪里”“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们需要你的解释”“噢,解释……”

    解释,我从哪里开始解释起,是从到那蔚蓝的大海上那漂亮壮观的超级油轮泰塔尼克号的首次试航说起,还是说原本我并不属于那儿……

    我本是一个普通的在役中士,为了消灭本/拉/登奔赴阿富汗战场,战争的发展不像决策层设想的那么艰难,附带摧毁塔利班武装的目标首先实现,消灭本/拉/登也应该近在咫尺,哦,对,我因为跟当地武装的巷战,负了重伤,被送进医院抢救,我活过来了,不过四肢截断,这样的我,跟废人无异,我坐着轮椅被护士安置在花园,美貌的小妞,我连对她吹个口哨的心情都没有,现在,我能拥有什么,如此的残躯,我怎么还活着?要自杀还得请人帮忙。我茫然的看着天,天上的小鸟都比我自由,也许这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要好好看清这蓝天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士走开了,一个高级军官走过来,自称理查德,说可以给我一个新的躯体,健康人的躯体,不过前提是我要完成一项任务,那就是要穿越回1912年,要查出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了泰塔尼克的冰山撞击,据可靠消息,当时泰塔尼克号载满了金山般的财富开往美洲大陆,为什么打捞沉船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中/情/局有人质疑,是否有人中途转移,追查确切原因。我以为是玩笑,不过当我以主的名义发誓效忠我的祖国,我会保证完成任务,心里还是有点戏谑的,闭眼躺在那所谓的时光机器,其实一点也不打眼的黑乎乎的,类似木乃伊法老的人性棺木,舱门关上,一片黑暗,其余的听随控制器调度,那个控制器就植入了我的大脑中枢,舱身不断的旋转,让人头脑晕转,睡一觉,也许就解脱了,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就成了新的身份,托马斯,一个大提琴家,可能也想随船去美洲大陆淘金子,一边在油轮的高级宴会厅里演奏些动听的音乐。对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看看自己娴熟的拉着大提琴的手,仿若那就是我赖以谋生的本钱,我一直都擅长这个。我的记忆还留存着,感觉自己就像附身在这副身体里,只是我的思维牢牢掌控了主导,控制器提醒我,要保持原状,不能让自己的行径暴露出,这艘美轮美奂的船即将带着大量的人沉没大海,我们不能也不该去改变历史。

    拉大提琴的时候,看着衣冠楚楚的绅士们觥筹交错,大声地辩论着、笑谈着。穿着礼服长裙的夫人小姐,衣香鬓影,打开折叠的小扇挡住笑意,目光却不时投往声音喧哗处。一切都是那么的怡然自得,那一张张看起来都如此泰然自若的脸,神情中带着倨傲,礼貌中带着疏离。谁又最有可能策划油轮的终结呢?那一个个敷着白粉,头戴彩帽的淑女夫人们,现在的矫情马上要换做仓惶的恐怖表情,我不禁有些唏嘘。

    本着要多多探查各种人群才能查得嫌犯的心理,脱下燕尾服,着便服来到下等舱。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的热闹,人们聚在一起,唱着笑着,我记起我14年前曾经看过那部电影《泰塔尼克》,原来那部电影里描绘的场景,真有其事,一对男女,交叉各自的手臂,旋转着跳舞,那女子红色的头发飘扬着,一只手拎起冗长的裙摆,旋转间,那质地标示着贵族身份的华裙,裙摆翩跹,与周遭人群朴实的笑脸相映成辉。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露丝,白润的皮肤透出健康的红润,唇角含笑。她好像一束光芒投向了我的心湖,不过和她一起跳舞的舞伴并不是想象中英俊潇洒的杰克,只是一个朴实的汉子。一场舞毕,她向她的舞伴,摆摆手,走到一旁,捂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看着其他人继续跳舞……

    我只在舱口边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一张张热情洋溢的面孔,让我的思想有点游移,年少青春的我也曾在酒吧里,士兵俱乐部里与好友们一起狂欢,借着醉意跟着节奏纵情扭动着身体,那是没有发生那该死的战争的时候,那是我有好手好脚的时候。嘿,去他妈的什么失踪的财富,一股子冲动驱动着我,走向人群中间。这时大家一起手拉手成为几层圈子,旋转着,舞动着。我刻意走到“露丝”身边,左手拉起她的手,右手紧握另外一个人的手,手握着才相识不相熟的人的手,对方手心的汗珠沾在我的手上,我体会着两手传过来的温度,感觉自己是真真实实存在,而不是一个旁观者,而周遭也不是我的幻梦。不知道是旋转的速度让我沉迷,还是此时的氛围让我沉醉,随着转动,随着乐声,笑闹声,正对面手拉手的人们,固定成一张张笑脸。曲终人散,我回到自己的船舱,躺在床上,用牙咬了咬自己的拳头,顿觉好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不一会儿沉入梦乡。

    时间没几天,我得抓紧,除了按时在宴会厅演奏乐曲,就是在甲板上,船舱下转悠,看看能否有些什么蛛丝马迹。我在宴会结束时,与建造这艘油轮的设计师谈过船的吃水量,与船长也少许打听过本船所载的乘客额定人数。到最底层的运行舱了解过船身底轴运转情况。随着时间流逝,又没看到什么看到过可能藏有大型财富的可疑情况,心里不觉有点焦躁,我很怀疑我来这里的目的。或许我只是那个时光机器发射的一次试验品,对于我那样的废人,没有亲人,本来也可有可无,泡沫般破灭吧。这艘船还有四五天就要沉没,既然不能改变,那我就安心在这里呆着,直到最后一天……

    今天已经是1912年4月13了,接连几天的无头绪让我有些焦躁,下午时分,我站在泰塔尼克的甲板上,又是一阵茫然。彤云密布,晚霞笼罩了海天一线,巨大的油轮身处蔚蓝的大海之中,恍然未曾移动半步,只有机舱传来的轰鸣声,和后舱不断翻涌出的巨浪,以及海豚的跟随,才让人感觉我们的船在行进当中。离出发地很远,而离目的地又很远,而此时离巨轮沉没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天了。看着甲板上的人们欢呼雀跃地争相看着远处夕阳即将落于远方一线,霞光满天。有人悠然吹着萨克斯,有年轻爱侣亲密拥吻,一对老夫妇柱着拐杖相搂着远眺斜阳,耄耋白发间相顾而有笑意。三两朋友之间的笑谈一群小孩子大声笑着闹着追逐着,从船头奔向船尾,旋即又跑去船头,引得一旁的大人们不时侧目。我还看到了那天的那个“露丝”,和几个女伴们在船头,大声呐喊“纽约,我来了”。我不禁露出一些笑意,这个年代看上去是上流社会的女子却如此不羁,她那样鲜活的花朵应该生活在自由的阳光下吧。我看着她,我只是过客,来此并不指望成为又一场泰塔尼克绝恋的见证者,当然也不指望她能对我有点什么印象,她的眸光扫过我,随即又和她的女伴们喁喁私语。突然,我的衣角被扯了一下,两个小姐妹正在我身边。正拉着我的是一个大约六岁小女孩,是小姐妹中的姐姐。大眼剔透,澄静清澈,漾漾发亮。“叔叔,您是拉大提琴的叔叔吧?”我不禁蹲下身子,对着她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啊?”小女孩露出慧黠的微笑,眸子弯弯“我曾经偷偷溜进去,看到过您”“恩,您能教我们拉大提琴吗?”“可以啊,等你们长大啊,你看,你的个子还没有大提琴高呢”“Selina,在干嘛呢,快过来,我们吃晚饭了!”“哦,知道了,再见,叔叔,你答应教我们学琴的哦”小女孩拉着她的妹妹,飞快地超她们的母亲跑去,柔卷的金发扎成小马尾,随着跑动,一跳一跳。看上去她们衣饰朴实,应该是一般人家,往三等舱走去。她们会躲过那场厄运吗?即使幸存下来,对她们刚刚的人生会有着多么大的创伤?那样清澈见底的眼睛,那么纯净的笑意……我的心又不由得揪紧了。

    晚上我又去了一次底舱,这几天与水手们搭讪,稍微熟悉了一些,发现了船上的望哨没有配备望远镜,那万一转移些什么物资,海上多出一些莫名状况也无从得知,这远洋航渡,真有船来转移物资,还不如就地沉海来的实际,沉海?没有望远镜,冰山难怪也发现不了,我真是要为这些艺高人胆大的船员们心生“佩服”,这艘船真让有关人等这么放心,直至引起灾祸。财富没发现,倒是发现这区区带着的16条救生艇,好像孤高的舞者,冷眼旁观这些即将面临灾难的人们,船上明明有着多余的空间可以放置448条类似的救生艇。我知道最后的幸存数字1178人,也知道没有搭上救生艇的千余人中只存活了6个人。我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只是看到数据,我会叹息,就如当年看到那电影那精彩音效能让我身临其境感受到身临困境中人的悲哀,可现如今,我来到这里,我真真感受到在这条崭新的奇迹般的巨轮上不管是富商大贾、社会名流寄想逍遥快乐自在地度过美妙的一周,还是甲板下面低等客舱里的数百名移民,他们希冀的是他们要越过眼前无垠的大西洋,到彼岸去开创新生活。人们有追逐梦想的权利,可是谁能想到这辉煌的首航即将迎来葬身海底的厄运呢。这船上的人们,不知道,都安详快乐的憧憬着,而我知道,我知道最后的结局。

    我一直静默着,寒气侵入身体时,才发现就只有我还在船舷发痴,裹紧领口,望望黑夜里稀疏的几颗星,星星后还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还来得及,这一切还来得及,我跑到船长室,看着这位身着制服的史密斯船长,我按捺不住鼓鼓的心跳,平息着,克制着自己的喘气,对船长说:“船长,我能和您谈谈吗?”“噢,托马斯先生,您有什么事吗?”“船长,我们的船即将遇上……”滴吱一声的轰鸣仿佛在我脑里炸开,我似乎早已忘记存在的控制器发挥了作用,是啊,我在做什么,它在提醒我,我在试图修改泰塔尼克的命运。不,不,我皱着眉头,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强行忍住。“抱歉”我转身离开了船长室,头也不疼了,似乎刚才头疼欲裂的只是我的幻觉,我垂着头,往前走着。在船舱走道里走着,依稀一位女子用娓娓动听的声音讲叙着故事。那应该是位母亲在为她可爱的孩子讲故事吧。我又走进了下等舱,这个时候,安静中带有几声咳嗽,高低床上影影绰绰有着翻来覆去的睡影,是不是还在做着去往新大陆的美梦,开创自己的新生活。在我看来,巨额的财富也比不上人的生命更来得宝贵些。活生生的面孔,鲜活的生命,那鲜活的花朵,鲜嫩的新苗,不能再还没绽放或刚开始吐蕊时,就有噩梦将一切扼杀掉,可以想象,此时无故的他们遇到了惨绝的灾难时那副痛苦失措的表情,即使能劫后逃生,他们的生活将从此改变。悲剧总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我鼓起勇气,又推开船长室的门。“史密斯船长,前面有冰山,泰塔尼克号会沉没的。请谨慎!”我用拳头擂住自己的太阳穴,生生克制住脑里的剧痛,大声说。船长望着我的失态行为对我微笑,平和的眼神似掠过一丝冷笑“托马斯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言行,您的大提琴的确弹的不错,不过那不代表您对我们这艘‘海上城市’有发言权,我们的泰塔尼克号是永不沉没的巨轮,想必您未曾听说过吧!您的臆想症是不是困惑到了您呢?我听说艺术家都有点妄想偏执症的,哈哈”船长和大副都笑开了。

“全速前进”

“噢,船长,您刚才不是跟我们说这里可能有浮冰,要审慎前行的嘛?”二副问道。

“哈哈,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我们的音乐家见识一下我们泰塔尼克号真正的风彩,全速前进!”

“不,不,您听我说……”

    我拼命想扑上前去,拽住船长的手,脑里一阵轰鸣声伴着耳鸣和剧痛,我昏倒在地。睁开眼睛,我仍在船上,。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拿出怀表,现在时间23点40分,船体发生了晃动,天哪,我是不是睡了一天,现在已经遇到冰山了吗?我飞快的奔往船长室,发现这里只有二副在这里,他告诉我,船长去处理紧急情况去了。而他饱含歉意的告诉我,本来船长有心审慎前进,可自从我昏倒后,泰塔尼克也几次收到关于行途中发现冰山和大片浮冰的通报,最后一个警报来自于美斯巴号今晚9点40分,看到了大量厚冰块、冰山及冰地,但是船长却违背了惯例,并未将这些情况告知全体船员,也未要求有关人员将冰情标在海图上,现如今一直在高速前进。

我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讲什么,但是我确切的知道一点,现在已经是14号深夜了,我昏倒已经有一天了,而如今冰山估计已经撞上了。

    我拼命想避免的结果,在我的推动下命运的齿轮依然朝着既定的命运滚动着。我看得到结果,却看不到过程。我这样盲目地去告知一个让人听起来不可思议的结果,只会折损到专业人员的骄傲。而这样的骄傲会让人执拗地做出一个不常规的举动,而这样的举动更是造就了巨轮的厄运,是不是我不对船长说,船长也许秉承他的专业素养,他会更加谨慎,而不是这样智令神昏的无视任何警告的下达高速前进的指令。一切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看得到他们的结局,看不到自己的结局。我的使命是什么,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我就只是个小白鼠,时光机器的小白鼠落到了这个时空,卷进了漩涡里,拼命挣扎,反而越陷越深。

     船长的门推开,船长走进来,一脸赧然,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白发。垂头告诉我们,随船的工程师们经过察看后,发现船已经无法挽救了。船上的16个防水舱只有4个进水的话,船可以浮在水上,但不幸的是5个底舱的外壁被冰山撕裂了,对不起……我听不到他说的对不起,我凝凝神,现在该干什么,我跑到话务室,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传递声音通知所有乘客,该做什么准备,却发现他们的无线电官员在发送CQD遇难信号,这个我大约知道是个老式的信号,我跑过去,摇摇他的胳膊,“发送SOS吧,这是新的呼叫信号,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来发送它了!”他看了我一眼,立刻在在发送的CQD求救信号中夹杂SOS信号。

    甲板上的船员们开始了释放救生艇的准备工作,我的头疼也愈演愈烈,强忍头疼帮助船员劝导乘客登上救生艇。短短十分钟内,船体的中心已经发生前移,人们也越来越慌张,我看到我一起演奏的同伴们镇定自若的走到最换乱的地方,我接过一人递给我的小提琴,想必这个是最轻便好拿的,我觉得我应该按照我命定的旅程那样,演奏着乐曲,如果这样能稳定人心的话。我只是麻木的拉着,我的心现在却变的非常平静了,眼前的甲板一片混乱,有些人还被无情地踩踏,而我们几人却依然拉着自己的琴,我好像些微听到了有船员在鸣枪示警,是我的头疼让我失去了听觉吗?那我的手在干什么,我的心已经不能去想,我的大脑已经不能去思考,乐曲是否悦耳,只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求得生存,特别是妇女和孩子们。可我知道的,那是很勉强的,头等舱里的乘客优先离开,而还有些不良之徒踩踏着别人,抢着上救生艇,求生面前,那些人暴露了自己的猥琐,良心的不堪,而我也无意去指责什么,众生面前一律平等,只是希望能多点机会给那些妇孺吧,特别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鲜花“露丝”,还有那有着澄澈的双眼的小女孩。所有我默默关注过的人们啊,希望你们平安。

    船体中心彻底失去了平衡,船尾不断上翘,我失去了平衡,是什么剧烈地撞在我身上,我随船体往下落去,还有不断的重物刮擦而过,落进冰冷的大海,深深把我掩埋,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短短几天却对这个船上的人们眷恋不已,是因为这里没有战争,还是因为这里让我体验到了生命的可贵,我忘记了我的任务,也不知道能否回去,不过能不能回去也不重要了,我已好端端地活过了一次,即使只有4天,而如今也该有个结束,情不知所起,而知所终,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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