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30

陶棉棉的爱情

第一章

  陶棉棉的爱情从那天说起吧。

  那天上午陶棉棉下楼去集贸市场买菜,在楼梯口看到楼下的李家阿爸搀着李阿妈要去医院,李家阿妈说头有点昏,还想呕吐。棉棉连忙帮着搀扶。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和老人一起上医院。到了医院查出李家阿妈是脑梗病,必须住院治疗。这个病是很危险的,倘若不时及时治疗李家阿妈很可能会偏瘫。李家的子女都很感激棉棉,李家子女都要上班,棉棉又自告奋勇揽下了白天照顾老人的事务。

  第二天傍晚她在医院陪着老人点滴治疗,李阿妈的大儿子嘉新来探望母亲,他询问了母亲得病情后微笑着对陶棉棉说:“陶妹妹,谢谢侬” ,

  “多亏了陶妹妹啊,我和老头子这两天还是在靠她在帮衬”。

  邻居们都喊她“陶妹妹”。陶棉棉的奶奶是扬州人,棉棉出世前她从家乡出来,棉棉是扬州奶奶起的名字。奶奶喜欢棉花:“白白的,暖暖的,小丫头像棉花那样”。扬州话好听,小街上的本地人学着奶奶喊棉棉的腔调,一变音棉棉就是“妹妹”了。

  妹妹赶快接口:“李家阿妈,侬福气还是好的,儿子忙来兮还来看侬,”

  “是啊”,妹妹这么说老太太也高兴了。

  “小时候你们院里的小孩叫你桃瓣,你还记得我吗?”,

  棉棉一愣。

  “桃瓣”是棉棉的中小学时期的绰号。那时候的闲食三分、五分洋钿一个小三角包,桃瓣(带核的咸酸干桃片)是大部分孩子消费过的零食。小孩子起绰号姓黄的就是“黄狗”,姓陆的就是“绿豆”,棉棉姓陶自然就喊她“桃瓣”。现在已经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

  她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是楼上人家的大儿子”。

  李家妈妈对这个儿子是有意见的,嘉新和她的妻子闹离婚,老的就是不同意。嘉新在外面早就有了一个同居的女人,与妻子的关系僵持多年了,平时基本不回家,父母这里也极少来。大媳妇人忠厚,平时待公婆很好,孙子也上大学了,好好地过日子,离什么婚呢,真是热昏!老太太叫媳妇不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认为这样法院也没办法的。

  棉棉刚搬来时见过嘉新的,后来好像也没见过他,人家是越活越年轻,高高的个子比老早更挺拔了,过去不戴眼镜,现在银丝边眼镜一戴,即使在马路上碰到一下子也认不出来是谁的。

  嘉新对陶妹妹说:

  “我和文清是高中同学,你现在知道文清的情况吗?”

  “不知道,” 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从她的眼睛里掠过,棉棉像木头人一样机械地摇了摇头,他们俩沉默了。

  过一会儿陶妹妹就告辞回家了。文清的情况其实她是知道的,她不愿意说。文清是她初恋的情人,她和文清初恋时才十五岁,文清的同学棉棉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对于记忆棉棉是迟钝的,棉棉只有小学的文化程度,她很喜欢一句话:时间是洗涤往事的清洁剂,往事就算是垃圾吧。过去她还读点小说,现在只看电视剧了。电视这东西今天看明天忘,天天有个盼头,像未填上货币数额的有效支票,棉棉的每一天因此而有了希望,这张支票瓦解了人们对生活对时间的严肃感。

  对于往事的态度,棉棉无师自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崇拜庄老哲学的都没有她这么豁达开朗的。有一次棉棉和老同学在一家茶室聚会大家不免怀旧,说起插队时聚集在瓜田里偷瓜,逮农家的小公鸡杀了红烧当点心那些胡闹的趣事棉棉也 “嘎嘎”地笑。这样的说和笑在棉棉的心头犹如对着一片大脑记忆空白的癫痫。有一次和老同学肖美英在一起说起自己的老公,美英说老公对她一点儿也不好,棉棉说自己的老公对她最好。美英白着眼睛说“你家老姜还有什么话讲,在学校时上课就拿出你的照片啃,”陶棉棉仍然是笑,这样的笑仿佛是一只看不到的手在她脖子根下挠了痒痒的笑。

  过去文清和棉棉邻居。初恋的男生文清疏远她后她就和同届的老姜好上了,“老姜”读小学时留过两级,那年他十八岁,在初三(1)班,棉棉和小美在(8)班。那时候老姜太爱棉棉了,课堂上拿出棉棉六寸大的照片亲吻,这样大胆出格的行为在当时的震撼是不亚于现在的以色列的民众发现了阿拉伯的人体炸弹。超级恐怖的的新闻全校几乎人人都知道的。棉棉告诉小美现在的老姜仍然非常爱她的。

  在回家的路上绵绵的心里很不舒服,有点烦躁,她认为这是更年期的症兆,电视广告里天天播的“静心口服液”的广告也是这么说的。

  棉棉默默地走着时不时地叹一口气,她竭力地去想电视广告里的东西:漂亮的女人皱着眉头、不想吃饭,发脾气·····

  嘉新的询问没有给她带来初恋的回忆,那年那个工宣队的队长奸污她的恐怖情景已经清清楚楚地涌现了,

  不要去想那桩事!操拿娘格!年龄不大更年期就到了,更年期综合症,就是没办法······

  棉棉不是高雅的女人,平时不看书不看报就爱看电视节目。那天到家后心情极不安定,电视也不去打开。她并不清楚埋在心底往事遇到恰当的时机会揭竿而彻底推翻她的那些没有根基的处世学说的。

  绵绵心里很恐慌,她想哭。事情过了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哭头,她又劝住了自己。

  那一天晚上老姜加班,棉棉没有做饭,也不吃,早早地躺下了。老姜回家后见棉棉已在被窝里了他说:

  “你不舒服了,怎么不看电视了?”

  “不想,我什么也不想只觉得烦想睡觉。”

  “睡觉么,也要等我来啊!”老姜平时爱逗老婆乐。说着他脱了外套进卫生间洗澡去了。冲完澡他光溜溜地钻进被窝,棉棉躺下了没人给他取干净的内衣。老的小的不在家他睡觉前洗了澡常常也是不穿衣服的。

  “下作,滚!”

  “你搞什么,今天学大姑娘正经了,又犯病了,等一会就好。”他关上灯把棉棉搂在怀里。棉棉从他的手臂里挣脱出来:

  “我今天心里不舒服,闷得很,你别烦我了。”

  老姜也不说话了,他工作了一天也累,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棉棉的大脑里乱套了,她睡不着,心里一阵阵乱跳,好像是撞进了一个恐怖的迷宫里,走不出的黑暗给她带来了难以述说的焦虑。她想起床可又不想动弹,无助地翻过身紧紧地抱住老姜的后背,仿佛是溺水的人死死地拖住了营救者。

  老姜迷迷糊糊地转了身,双手伸进老婆的内衣里,轻轻地搓她的乳房。一反常态的娇嗔和无言的默契,棉棉颤栗着说:“我X,我X死你······”

  老姜醒了:“你又做噩梦了”,以前也有过两次棉棉在梦中痛苦地叫唤,老姜惊醒后也是这样把她搂紧用力地按摩她的胸部。这一回棉棉不是在梦里,她叫嚷着覆盖到老姜的身体上,但是身体却是瘫瘫地软。老将不停地抚mo棉棉光滑饱满的身体,用力地将她顶起来。像火车冲进幽长的隧道伴随着棉棉的颤栗如同高科技的脉冲武器击毁了棉棉粗砺的原始记忆。这样的搏斗驾驭着肉体而来又挥霍着肉体而去,摧枯拉朽不需要什么精致的思维也不存在什么冲不破颠不倒的迷魂阵。那话实说道地了也像老头老太浑眼乌珠里的眼泪水,就像重伤风感冒的少男少女擤在手巾里的鼻涕水,与美妙绚丽的言词没有丝毫的瓜葛。

  白白的、软软的棉棉又被深爱她的老姜覆盖了,他进入了棉棉的身体里,火一样的热烈是棉棉清醒的激情在沸腾,海潮一般汹涌的咸涩是老姜肉体的yu望在翻滚,最后被窝里暖暖的就像阳光普照的青草地,,棉棉安静地躺在那里进入了正常的睡眠。

  这一对夫妇此时并不知道他们轻个易举地完成几百年来无数的哲学家、心理学家、社会学家们孜孜不倦地研究着的课题。棉棉的恐惧确实如同垃圾在老姜的激流下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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