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索求的是一个完美,生活赏的却总是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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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商场时,总会遇到泪眼迷糊哭闹着向父母索要玩具或零食的小孩,他们不知道父母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或理性或现实的考虑,就算他们哭得再凶叫得再大声,也无法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时看着,却觉得很熟悉,我们笑小孩的无谓挣扎,可成年人何尝不是一个不知道收敛自己欲望的小孩,有时甚至不知道自己其实在无止尽地向别人向生活拼命索求,也不知道为什么得不到,再哭再闹也依旧是得不到,被生活牢牢操控在股掌之间。只有得到现实生活的一记耳光时,才能清醒地断臂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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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到Andy的是成功人士的生活,他在这个大城市置办了好几套房产,开的是跑车,自己住在市中心的豪宅区,每天混迹的圈子也是精英圈层。每天的日子是风风火火,指点江山,掌舵着一家几百人规模企业的发展方向。只是从来没人注意到他因睡眠不足而红血丝满布的眼球,他因时时关注着可能严峻危机而越来越深的额头皱纹,以及他变得越来越无滋无味的知觉。

儿子早已送到国外上大学,每日相伴的是也在慢慢老去的妻子。以前,妻子,换上一道新菜式,就算味道不好,他也能从中品尝出幸福的滋味来,食物下肚,满满都是开心。妻子有阵子爱好插花,客厅卧室每周都会换上造型不一的花束,每次闻到新鲜的花香,也能觉察到生活的美好。只是这样的日子久了,他渐渐开始忽视这些细节的变化,一方面也是因为每天都是过着“空中飞人”的生活,忙碌的行程让他顾不上停下脚步去仔细体会,密集的接待应酬,也让他并不能总有清醒的头脑去体味。稍有些空,他也都是在疯狂补觉当中度过的。

只是偶尔清晨清醒,站在阳台看向楼下的庭院时,忽然想起儿时在自家院子里种植花草的乐趣,每天放学后就是去他的小院子伺弄花草,看着月季花、兰花在他的照料下依次绽放,那种快乐是无与伦比的。他还爱去逛别人家的花园,发现不同品种且格外美丽的花,便讨来种子或花枝种在自己的小园子里,试验着各种大自然的栽培方法,等到春来百花开,那个小园子简直就是他童年的天堂,有着现在不可比拟的幸福感。那时,如果父母没有反对,他应该会顺着自己的真实心意,去读园林专业,去成为一名园艺师吧。

只是父母在发现他有这么个苗头的时候,就一把锄头铲平了那片小园子,掐灭了他关于园艺的所有想象,他关于慢节奏生活的所有向往。大学毕业时候,他最后争取了一下,说想在郊区承包一块地继续种植花草、并以此为生,父母只是冷嘲热讽:你别想着归隐山林之类的好事,你这样做,就是在不负责任地啃老,你这样就一辈子毁了,能养活自己吗,能娶到门当户对的老婆吗?!

于是,他对抗着“啃老”这一记绝杀,计划着先实现经济独立,但岁月蹉跎,他最终还是奔跑在了疾驰的继承家业的道路上,失去了了遥远的悠闲与惬意,失去了一个园艺师骨子里简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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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Hebe属于毕婚族,节奏也非常快,毕业时候发现有孩子了便干脆结了婚,她本身是学设计的,也不愿意受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拘束,与老公商量了下,便打定主意一口气生二胎,做个全职太太。

她设计的才华也全部用在了给宝宝挑选衣服、布置家里,以及时不时地为公婆购买新衣服上。第一胎孕期的时候还好,她没有察觉地继续享受着热恋还未退散的人生最后一段“公主”时光,公婆隔三差五过来看望,老公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煲汤,她果然过上了她想要的“美娇娘”的婚姻生活。只是生活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从她期待已久的头胎呱呱坠地的那天开始,月子期间全身交织不停的疼痛,以及孩子没日没夜的啼哭,都让她心力交瘁。等好不容易她身体复原,公婆因为三番两次育儿方式的争执,不想再在这屋檐下受这憋屈气,看儿媳自己能下床照顾孙子了,便赶紧借口老毛病又犯了身体不中用了、就收着行李回自己家了。

她想象中的全职太太生活,是有着公婆帮忙带小孩、做家务,她只用负责给孩子成长教育的部分就可以了,哭闹的部分也可以交给老公搞定,自己依旧可以美美地逛街、看展、下午茶,只是没想到的是,孩子真生下来了,却变成自己一个人带了。每天从早到晚,就像打架一样地连轴转着。给孩子穿好衣服、喂好奶,赶紧去做饭、洗昨天的衣物,晾着衣服的空隙,还要时时注意着孩子的动向,生怕他磕到碰到,或者爬着摔下床头。衣服还没晾完,孩子就又哭起来,一天24小时得来来回回因为饿了因为大小便因为玩具够不着因为没人陪着说话哭上好多遍,自己得去哄上好多遍。每天还有一地的玩具、一沙发的衣服、一厨房的碗筷等着整理收拾。老公却是越来越忙,回家越来越晚,每天一脸疲态回到家,也不肯分担一些照料孩子的重担,晚上更是因为孩子啼哭影响他休息,干脆搬到客厅睡沙发了。

好不容易一胎能上幼儿园了,她可以缓口气了,二胎这时又来了,关于养育、陪伴孩子的那种成就感她是有,但那种抓心饶肝的在两个熊孩子间疲于应付的心累,重重地冲击了她,疲惫感全身蔓延开来。当她带着孩子与闺蜜聚会时,闺蜜夸着的“真可爱!真有礼貌!”也再也不能再让她受用,她的生活,已被“成日绕着孩子转”挤压得面目全非,没有任何喘息的缝隙,没有自己的空间,甚至在闺蜜们谈论着自己的设计作品时,她有些产生了对自己的生活价值的茫然无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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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的一见钟情,Tina时时怀念的也是与男友初次偶遇时候的心动。那时,他们都年轻,都崇尚自由、独立,尊重彼此的生活。于是,性情相投,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只是不知何时开始,这种亲密关系让她感到了被钳制的恐慌,以及对陡增依赖感的不安。她爱玩,爱交新朋友,这些他都知道,在一起后,她希望这一切不要改变。于是,她继续着时不时地“说走就走”的旅游行程,要么约着现在的好朋友一起,要么在网上拼上一帮老驴友一同出行,要么自己一个人出行、如果有路途恰好遇到适合同行的人她也愿意一道。朋友圈是各种小众的被她发掘出来的新鲜旅游线路,她喜欢这样的刺激,总是率性而为、潇洒而往。

但男友却成了一颗隐形的定时炸弹。他会不解为什么出行前Tina都不曾告知自己一下,害自己买的情侣话剧票作废,Tina只能陪着小心说:自己也是临时兴起,没有提前安排的。如果去的是男友也提过的喜欢的地方,男友会生气她为什么不是和自己一起去,而又是和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瞎玩,都愿意和这么没意思的陌生人一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喊上自己呢?Tina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只是搪塞着:下次吧,下次一起。其实内心深处,总觉得不愿意在陌生的地方还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样会大大减少人在异乡的新鲜感,就像你出了国门不太愿意见到众多的同胞、放了假不太愿意见到同事一样的心情,根本不关喜不喜欢什么事,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去任性玩耍。

等Tina进行一些钻山洞、穿越岛屿的非成熟旅游线路时,男友又整天电话不停地打过来,总是忧心忡忡的口吻,担心着她的安全,Tina得时时汇报地理位置和身体状况,有时她真的很想脱口而出:你能不能自己去找点事情做,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牵挂”我的安危?这样我会很暴躁!很不自由!感觉我要承载和负责你所有的喜怒哀乐,这让我很心累!只是,她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便并没有真正说出口。

只想着,或许有天,他们终能渐渐找到彼此平衡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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