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朗诵者电台‖《抗癌之路》一


八月,一边是良辰美景万家灯,一边是独卧病榻人凄切!我父亲确诊为食道癌中期!


要用毒药


医生说:“要化疗,要用细胞毒性药物治疗。”

啊?父亲要用毒药!我震惊!

小弟却强装笑容对父亲说:“你怕不怕?”一脸凝重父亲说:“不怕。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人如汽车,汽车在路上跑着抛锚有的是。”

小弟接着说:“医生说门牙下30厘米处有10公分的癌瘤,要用细胞毒性药物和放疗类似毒药的光线来杀死它!肿瘤细胞跟野草样疯狂长,要用这毒药把它杀死哩。”

父亲脸僵住了,干笑着说:“癌症怎么就找到我身上了?干活时别人常对我翘大拇指呢。”

父亲后来释然:“要用这除草剂似的的细胞毒性药物杀癌哩,是毒药也用!不怕,先回家!”

小弟也挤出一些笑容给父亲说笑,心里再苦也逼着父亲乐一乐。我心想:面对用毒药治疗的苦难勇敢,苦中作乐是我们基本形态。这毒药也许并不可怕哩。

小弟回家时边开车边对我饮泣。而父亲早已过于疲倦垂头睡去。


备战毒药


回家后,父亲装笑对母亲说:“用除草剂样的毒药杀死疯长的肿瘤,它长得快,杀瘤更厉害哩。”

母亲手抖了下,挂上笑颤声说:“我去炖鸡,抗毒!”

伯父说:“咱这片深山老林有好菌子野参,我与侄子去找,那能对付这毒药的毒副作用哩。”母亲躲在厨房抽泣,我跟伯父驱车到深山老林去。

一小时后我们看到那山绵亘蜿蜒起伏,老林茫茫雾气氤氲。转入老林多时,伯父惊叫:“看,好参!”

我顺手指处去采,一蛇却飞缠我胳膊,伯父急出手捏住蛇的七寸装入蛇皮袋子说:“这毒药怕这护参蛇哩。”

正要离开,护林员闪到我们前面,没收了我们的参、菌子,说蛇要放生!我们无奈。

等到晚上,那护林员正谄媚地给林场厂长敬酒,我们闯进拍照,我端起那盆散发着香气的参蛇菌子汤说:“执法犯法。我们不跟你们计较。”留下目瞪口呆的他们,带着汤回家给父亲饮用了。

五六次放化疗后,我们去检查,抬头看到天空晕红了云霞,心情爽朗起来。七点到医院排号血检,九点多后做完了化疗和钡餐检查。两小时后医生说:“肿瘤控制住了,还有些变小。”

父亲高兴地对我说:“做放化疗时不疼也没有什么感觉。再做二十几次放疗几次化疗,这疗程就结束了。”父亲带着期待。

 

毒药肆虐


一周后我到医院的路上,看到银丝菊旁躺着一些秋叶,山瘦水寒,山脚下斜卧一个羸弱的老病牛。于是想起了上次看父亲的情况。病榻旁的父亲,做了三次化疗十次放疗了,那毒药的毒副作用折磨得他更消瘦。

他与我笑谈着病好后要不河畔放羊,要不在家带孙子。我拿给父亲一个甜饼圈鼓励父亲说:“甜饼圈中间的孔是治癌用毒药的痛,外面的甜饼圈是用毒药后的健康。”父亲会意地呵呵一笑。

这样想着时我到了医院。父亲却已是六天吃不下饭了!被病友称为的“铁人”的父亲已经起不来床了!那放化疗的毒药发威肆虐!

父亲佝偻着头死命地干呕,如枯叶的白发一绺绺的死蛇样蜷伏,干裂的嘴唇大张着,十几分钟后吐出几大口灰黄的浓液!父亲喘息未定,看那埋在身体的化疗管子狰狞地漏着一个头。

父亲无力地说:“疼死我了!如刀子割一样。毒药刺激激起的水肿气泡堵死了食道,没一点空。现在有些不堵了!”

病友的妻子正用粗大推筒给他丈夫推送流食,对父亲劝说:“插管吧。”父亲挣扎坐起:“给我奶粉。”

我端着多半碗奶粉,父亲侧卧凑着劲一阵子喝完。“又过了一关!”

小妹笑:“这五六天也没这一次喝的多!”半小时后,父亲却冷得蜷缩一团。医生好不容易给降了烧。

过了五天,父亲能很好地吃饭了。接着是放疗。

父亲化疗药通过身体埋下的管子注射,倒不痛苦。到放疗处,有一八十多老翁,被放疗的光线烤得脖子都糊了!老翁对我说:“这放疗光线有毒,是个更厉害的毒药哩!”

我忐忑地进入放疗室,父亲搬过一个躺架,放在类似作CT的放疗架上,我帮他脱掉上衣,父亲躺在上面,我便在外边等待十五分钟左右结束。

父亲出来后,态度很平和,宽慰我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放疗不疼。”

晚饭后我看侧卧的父亲打着呼噜,白发下的眉头还紧紧皱着,单薄的身体向里侧去,不知父亲在梦里是否还忍受那毒药的折磨疼痛?

我轻轻地起床,为父亲盖好即将滑落的毯子,重新回床上查看有关对付那细胞毒性药物副作用的信息。


解药

 

第二天,弟弟家室内的加入了杀菌医药片空气加湿器喷着汽,空气中便湿润而洁净,感觉很清爽。

小妹正说着父亲的放化疗高昂的费用,眉头皱成大疙瘩,嘴上起了泡,两眼苦楚无奈。我便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兄弟一家亲”微信群,发了一条求助微信。

没多久,十几个堂兄弟都发来问讯关怀的信息,三千元五千元转过来。我心里感觉到热呼呼的。

我感叹说:“化疗用药是毒药,这毒药高昂的费用更是毒药……”父亲接着和声又坚定地说:“深厚,亲人情!这毒药有解药哩!”

这时我两岁的小侄开着电动挖掘机“哇哇”叫着前冲后撞。我妻发信息说:家属院里得癌的老刘拒绝放化疗,今天去世了。

我惊看手机里今年春为他拍的照片:那老刘怀抱外甥女,她胖嘟嘟的小手抚着绽放的梨花枝,我的手机便定格了那永远不会再有的美丽。

我咬牙回复妻信息:以毒攻毒!我们有毒药的解药哩。

窗外,万家灯火亮起来了,每个家庭都在演绎悲欢离合的现实生活情景剧,而我与家人们正艰苦地打着那对付毒药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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