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粥

今天腊八，得有一碗粥，让五谷聚会。红枣是昨晚泡好的，红豆、黑豆、黄豆、核桃、小米、花生等等也是，加水放入锅里，大火、文火耐心地熬煮。在这个日子里，五谷以水为媒，以火为介，以自己的语言方式交流，以自己的肢体方式拥抱，由最初的本我，成为一团温暖和气，成为一锅粥，绵软糯甜。

想起儿时在老家，粥是用地锅熬的。劈好的木柴，架在锅底。先大火滚开，再小火慢炖，至少三四个小时。铁锅，柴火，豆儿们慢慢地演化、变化，一点一滴地浸润，糯化……如此的腊八粥，更香好喝。一人一碗，就在院子里，灶头、门口、喝着。远处，近处，一两声爆竹的响，年味儿就弥漫起来了。奶奶在喝粥前，还要给门前的杏树“喂”上两口，包括窗台、井台上，也倒上一点。奶奶的意思是，进了腊八就是年。人过节，树们也过节，还有各路的神灵。那时候，总以为奶奶的所为是一种迷信。后来看了明朝刘若愚的《酌中志》，书中有这么一段文字：初八日，吃腊八粥。先期数日，将红枣捶破泡汤，至初八早，加粳米、白果、核桃仁、栗子、菱米煮粥，供佛圣前，户牗、园树、井灶之上各分布之。举家皆吃，或亦互相馈送，夸精美也。——如此，至少几百年的俗风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准备过年了，就从一碗粥开始吧，让我们传承老祖宗的习惯：一碗粥，包含着对自然的敬畏，与万事万物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