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南拳媽媽 - 牡丹江

似乎只是倏忽之间，曾经称为家的那个地方已经变成了家乡。然而，正如南拳妈妈在《牡丹江》这首歌里面所唱——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曾经心心念念想着逃离这个闭塞的乡村，想着走出去看世界。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快快长大吧，那样就可以走出去看看，离开这片再熟悉不过的土地。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背着竹耙，在山林间。艰难地搜罗些枯枝落叶回家生火。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挑着刺鼻的米田共，往返于茅厕和菜地之间，只为多一分收成，多几个果实。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摸黑早起，趁着露水未干，摘下最新鲜的瓜果，晃晃悠悠地骑车赶最早的集市，就为换来几张十元钞票。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忍受早春刺骨的凉水。小腿陷在湿哒哒黏糊糊的泥水里，还要小心提防着那些吸血的蚂蝗。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在酷热的夏天双抢，忍受稻禾锋利的边刃割在手臂和小腿上的刺痛，混合着汩汩留下的汗水和扬起的灰尘，又痒又疼。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精疲力尽，以致回家挨床就睡，醒来时浑身汗津津湿乎乎。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因为担心夜半雷雨将至，把晒谷坪上成堆的稻谷，一簸箕一簸箕地搬运进仓库，次日再重新搬出来。

那样的话，再也不用起早贪黑，骑两个小时的自行车往返于学校，不管是烈日还是风雪。

可是，等到真的走出来了，却又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去。想要回去却回不去的也许并不只是家乡，还是那段成长的过往，那段虽然辛苦却美好的时光。

夏夜听着蝉鸣蛙声，躺在辽阔的星空下，摇一把蒲扇，躺一个竹床。稻花香徐徐随风而来，甜蜜娇嫩的丝瓜花也迎着朝露盛开。簌簌作响的玉竹林中，加一个秋千，消磨多少午后时光。

爬上水库的堤坝，看这侧风吹稻苗，看那边绿波荡漾，看近处野花绚烂，看远处层林尽染。一头扎入水中，便是无限的清凉。

浓密的山林。紧裹着散不开、化不掉的墨绿，也孕育着无数美味珍羞，茶耳朵、鸟柿子、野蕨菜、雁鹅菌、竹笋，还有栀子花。前山茶树上结的茶籽儿榨出来的茶油，浓郁香氛。稻田里长出来金灿灿的谷子，再化作白花花的大米。池塘里跳跃的鱼虾随着纱网跳上岸，变成可口佳肴。

那片土地养育了我们，填饱了我们的胃，也喂饱了我们的心。那段忙碌而辛劳的成长，伴随着难忘的回忆，见证着我们一步步成长。

是的，那些再也不想做的事情如今再也不用做了。如今再回家乡，一切都变成了另外的样子。种菜只需自己够吃就好。山旮旯里那几分田地也无需再费心耕种。柴火灶早已休眠，换上了干净清洁的液化气。唯一不变的只有山间的野味，仍然让人趋之若鹜，但是也不必再为了卖掉换钱而辛苦自己，只需凭自己开心，自己需要。

眼前却总是仍然时不时看见当年忙碌的身影，看见辛勤劳作后收获的喜悦，看见一家人共度时艰的温馨。那些喜悦和温暖，化作再也回不去的家乡，永远存在于记忆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