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高速公路实在快,可劲开一天就能穿过半个省,刘松他们早上从本溪出发,下午就到鸭绿江边了,这中间司机老吴,赵三,田老师各开了两个小时。刘松也会开车,本来他预订第四棒,但没用上。
“都不急的话,今天就在这里看看鸭绿江吧。”钱大神提议:“不过小心点,听说这里治安不太好。”
“怎么钱老板还地域黑啊。”单琪打趣的说道,这一路来她专挑别人不是,弄得除了严欣,都比较烦她。不过对她这种美女,烦了也不敢说什么。
“这叫善意的提醒,出门在外,小心为上。”钱大神甩着一身肥肉,手舞足蹈的说:“走,先去看看鸭绿江。”
其实鸭绿江没什么可看的,比起其它沿江地区,鸭绿江实在太安静了,连个钓鱼的人都没有。
“对面就是朝鲜,可惜什么也看不到。”田老师站在高堤上,感慨的说。
“这些牌子上写的什么。”严欣问,因为几人沿江走了一会儿(司机老吴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大牌子,上面用朝鲜语写着什么。
“谁知道了,大概就是叫他们来的意思呗。”田老师的回答。
“‘过来吧,这里有吃有喝,过得好’诸如此类。”刘松突然说。
“你认识韩语?”单琪突然极感兴趣。
“不认识。”刘松回答:“只是看过丹东同事作的有关反朝鲜人民越境报告,知道的。”
“我说你一个人听就算了,告诉他们干嘛。”陆萍不满的小声说。原来刘松说的都是骗人的,丹东人把大量接受朝鲜难民的事压的死死的,怎么可能还出来作报告。刚才刘松觉得陆萍肯定认识,就偷偷问了她,陆萍会几十种语言,区区朝鲜语不在话下,她甚至能说出,中国朝鲜族,朝鲜人,韩国人同样使用朝鲜语时有什么区别。不过刘松听后一时嘴欠,就和大家说了,下回他可不敢了。
“这些人怎么还一见我们就跑。”也不知谁嘟囔着。本来他们就没见到几个人,好容易看到人,都是一见他们就跑。唯一例外的是一个边境哨卡,有几个战士在站岗,这回轮到他们绕着走了。
走了个把小时,前面终于有个像样的镇子,虽然也是冷冷清清,但毕竟有人气了。一行人中午还没吃饭,就找了家小吃进去了。
“几位吃点什么?”一个挺漂亮的服务员拿着菜单打招呼。
钱大神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说:“我们人多,合下桌呗。”
“好的好的。”服务员口上这么说,但却拿菜单进厨房了,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只好自己动手。
“五魁首啊,八匹马啊,六六六。”除了他们,小吃里只有另一桌客人六个人在划拳,声音非常吵。
“好吵啊。”单琪小声嘀咕,没想到对方耳朵挺长,还听到了。
“哟哟哟,嫌我们吵了,哇,长得还挺标致。”对方六个都是标准的东北大汉,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其中一个脸很长的拉长了音说:“来,小妹妹,陪哥几个喝一杯,包管都安安静静的。”
“你!”单琪平时很能说来着,这时突然噎住了。
“请这小妞我们可是花了钱的,哥几个要夺爱,一人掏一万块怎么样。”钱大神到是很会处理这种情况,说:“嫌你们吵是因为我们一会估计更吵,先打好预防针。”对这种人你跟他们讲理没用,来更狠的才有效。对方看这边虽有女人孩子,但人更多,还有刘松赵三这样的大块头,估计找不到什么便宜,只好悻悻的说:“原来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然后转过头去,几人小声不知嘀咕了什么,不继续划拳了。
“哼。”单琪到是气还没消,严欣忙拉住她,不让她发作。几人相视无语了一会儿,服务员给菜上来了。
“开吃开吃。”钱大神打破了沉默气氛,众人才又说笑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了一阵,隔壁似乎喝的越来越起劲,开始大声说话,不久又划起拳来,这次动静更大。不过这边也差不多,虽没划拳,但也喝得入港,尤其是单琪,不知怎么特别活跃。
终于对方要结账走了,然而又出了事,服务员给他们算账,也不知哪里不对,开始口角起来,然后变成了拉拉扯扯。
“你们就一黑店,叫你们老板来。”对方里一个黑大个“嗷”的一嗓子,震的店的颤了颤。
起初刘松他们没在意,这一喊就不能不侧目观瞧。所谓老板其实就是厨子,这店就三人,老板上灶,老板娘管钱,雇了一服务员,今天老板娘还不在,服务员不怎么会收钱,也不知道差哪里了。老板急忙出来打圆场,但对方不依不饶,连老板带服务员都是怂人,被对方一吓唬就不知怎么好。对方里那个调戏单琪的长脸一直在色咪咪的盯着服务员看,冲突过程中没少卡油。这时干脆整个人靠在服务员身上,满口酒气的说:“咱们哥几个不差钱,你们要钱可以,但服务得配得上这个钱来,你多收这么多钱,那只能用身体来赔了,跟哥几个乐喝乐喝,多少钱俺们都掏。”几个人听完,就要拽服务员去雅间。
“不要啊不要啊。”服务员好像傻了似的,只会反复重复一个词,她一个弱女子,对这几个大汉毫无反抗之力。旁边老板过来阻止,黑大个照老板后脖颈手起掌落,老板就晕过去了,看来还有练过。
“怎么办,报警吗?”钱大神看他们把服务员拖向雅间,知道这饭吃不下去了,紧张的问。
“报警估计没什么大用,像这样小混混都是公安局常客,再说我们这不就有警察,问问专业人士吧。”田老师见多识广,这会儿想起刘松来。
“这……。”刘松其实也知道报警没有用,这类情况他见多了,就算他们以最快速度出警,十回有八回人早跑了。这还是省会,像这种小地方那更来不急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这些大男人有什么推三阻四的。”没等刘松说什么,单琪猛的站起来,踢开自己的凳子就跳了过去大喊:“住手!”颇有武侠小说的感觉。
“哟,原来是这个小妹妹,怎么,看上哥哥们了,也想来搞下子?”长脸“嘻嘻”笑着走了过来说:“你们几个不趁机会走了,省了这顿饭钱,还从这里看什么热闹,可先说好了,报警是没用的,哥几个可是……。”
单琪不等他说完,跳起来一个漂亮的回旋踢,一脚把长脸踢得退了好几步。这下几人连陆萍(当然陆萍的惊讶外表看不出来)都惊了,一起待了有几天了,没看出单琪还练过。
“我的小姑奶奶。”钱大神小声嘀咕了下,然后大吼道:“咱们几个老爷们不能让女孩家家比下去,操家伙上。”说完拿起椅子就冲了上去,接着赵三,田老师,司机老吴看这样不出手是不行了,也各叫着冲了上去。对方一看也丢下服务员过来应战。刘松自然不能落后,也打算冲上去,陆萍拽住了他的衣角,说:“别去,你上去对方根本不够打。”言外之意要看看其他人水平如何。刘松一看这边还剩陆萍和严欣,被抄了后路就不好了,就没怎么动,当然样子还是摆出来的。
对方六个,这边五个,场面胶着起来,对方只有那个黑大个练过,但比赵三差远了,被赵三压着打。剩下都是普通人,光有力气,这边钱大神和老吴也是普通人,堪堪自保。单琪虽练过但力气小,出其不意还行,正面打大汉没什么杀伤力。最出色居然是田老师,这人四十多岁,带个眼镜看起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功夫不错,一个人在他面前根本沾不到便宜,对方就仗多一个人,双方勉强打成平手。刘松游走在场外,始终没太离开过陆萍,时不时出一拳踢一脚,场面很快就向这边看好。
“行了,上吧。”陆萍看得差不多了,拉着严欣躲得远远的,其实有人偷袭陆萍也没事,只是陆萍可不想被同伴们知道自己不是普通小孩子,能躲就躲。
刘松听了冲入战团,一人一下来了下狠的,对方本来就被压着打,这下撑不住了,叫了声“点子扎手,扯呼。”六个灰溜溜的跑了,临走例行放了狠话:“记住你们了,有种别走,我们叫人去。”
众人系笑着嘲弄了对方一番,老板“适时”的醒了过来,忙说:“报警报警,快打110!”而那个服务员除了哭啥也不会了。钱大神一挥手:“走吧,警察来了还得去警局作笔录。”刘松虽不乐意听这话,但也只能跟着走。钱大神掏出钱,也不管对不对放在柜台上,大家没管在报警的老板,一溜烟跑上面包车。老吴非常敬业的开上车,载着众人奔上大道。
“真疼,这帮孙子下手真狠。”车上,几个人处理伤口,好在双方都是动的拳脚,开始有人拎着椅子,但很快发现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赵三被那个黑大个脸踢破了,算是见了血,其它都是小伤。此时开车变成了刘松,因为只有他没受伤。为这个大家直埋怨他:“刘警官太不厚道,这里就你最厉害,你要早出手我们不至于挨这么多下。”
刘松只好辩解:“开始太担心陆萍了,万一她或严欣成了对方人质就麻烦了,所以我保证她们离的远远的才敢出手。”大家本来没太责怪的意思,他这么一说就那么着了。
面包车沿着鸭绿江向北,很快出了辽宁进入吉林境内,钱大神决定不住镇子,找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野营。
这时天已经很晚了,男人们支起四人住的野营帐篷。单琪和严欣作了个简易灶台,开始做饭,陆萍也没闲着,在一旁打下手,刘松直摇头,说好的大小姐呢。事实上她作为小学五年级学生,会的东西相当多,在别人看来,还真以为这是个过着艰辛生活的孩子。
支好帐篷,饭也准备好了,这时物资没开始消耗,还能吃的不错,只是没酒喝。虽也准备酒了,但都是作为战略储备用的。几人欢欢笑笑吃了一顿。趁别人不注意,刘松偷偷问陆萍:“瓶儿,你像这样出来,一定有人暗地里跟着保护你吧,不然遇到这样事可很麻烦。”
“哦,是有啊。”陆萍毫不在意的回答,手里忙着吃,大家发现她作为小学女生是非常能吃的,饭量和大老爷们差不多,比严欣和单琪能吃多了。
“口胡。”刘松突然来了个港台腔:“俺把警校学的追踪反追踪技术用遍了,什么也没发现。”
陆萍夹菜的手停在半空,回头白了他一眼,说:“废话,哪能随便就被你发现。这次就带了一个人出来,还是一顶一的高手,你尽管找,你要是能找到,回去我可要扣他工资。”说完继续吃。
刘松若有所思的看着无人的黑暗之中,这么说肯定有一个人正偷偷朝这里看,也不知道躲在哪块石头后面大树底下,晚上吃饭怎么解决,说起来,这点钱赚的有点惨。
吃完了饭收拾了一通,睡觉前自由活动一会儿。睡觉是这样安排的,三个女的睡面包车里,面包车的座位背放下就能连成整个床。男人中四个住帐篷,另一个守夜。守夜分三班,上夜老田,中夜刘松,后夜赵三。钱大神是老板,自然不用守夜,老吴开车最累,也不用。其实这里还没守夜的必要,就是个练习。
刘松在睡前仔仔细细把这个临时营地周围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有人在的迹象。这时其它人都睡了,守夜的老田看他一个人走来走去好笑,说:“刘警官怕是吃多了,怎么来回走了这么多趟,早知道第一班就给你了。”
刘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准备睡了,进帐篷前想起田老师是个深藏不露的人,随口问问:“田老师可曾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吗?”
“怎么可能有,有我不会早跟大家说?”田老师无奈的回答,刘松一想也是,就进去睡觉了。
“哼,那能那么容易被你发现。”离这里很远一辆黑色越野车上,一个男子正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刘松的声音从陆萍身上的窃听器传到他身边的音箱上放了出来,让他不禁冷笑起来。
“算了,睡觉吧,晚上不会出什么事。”旁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如严夏的一丝凉风一般舒服。
“好,晚安,亲爱的。”男子非常不敬业的盖上毯子睡着了。旁边的女子似乎也睡了,他们与陆萍唯一的联系就是陆萍身上的窃听器还工作着,如果有意外会有声音传来,理论上这样的保护是非常失职的,也许这就是高手的自信,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不怕扣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