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74：陈胜项籍传（二）

      陈胜项籍传（二）

陈胜被杀

葛婴进攻到东城后，拥立襄强为楚王。后来听说陈胜自立为王的消息后，就杀掉了襄强后返回报告。葛婴返回陈县后，陈胜下令杀掉了葛婴，命令魏国人周巿率军向北攻略魏地。吴广包围荥阳，李斯的儿子、三川郡李由守卫荥阳，吴广攻城不下。陈胜就征求国中豪杰的计谋，任命上蔡县人房君蔡赐为上柱国。

周文上陈县的贤良人士，曾经担任过项燕部队的视日官，侍奉过春申君，向陈胜自荐说熟悉领兵。陈胜就给周文将军印，命令他率军向西进攻秦国。周文一路上召兵买马，来到函谷关时已经有了车千乘，步兵十万人，部队到达戏亭后驻扎在那里。秦二世派少府章邯率军迎击，赦免了骊山服役的刑徒和奴婢的儿子，集中起来迎击楚军，一战大败周文。周文率部逃出函谷关，驻扎在曹阳。两个多月后，章邯进行追击并再次击败周文，周文撤退到黾池。十多天后，章邯发起总攻，大败周文，周文拔剑自杀，其部队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武臣来到邯郸后自立为赵王，封陈余为大将军，封张耳和召骚为左右丞相。陈胜大怒，派人逮捕了武臣等人的家室，想要全部诛杀。柱国蔡赐说：“秦国没有灭亡，我们却诛杀赵王将相的家属，这等于再生一秦，不如借机封立他们。”陈胜派遣使者祝贺赵王，然后转移软禁武臣等人的家属到自己的宫中，封张耳的儿子张敖为成都君，催促赵军马上进入函谷关。

赵王和将相们凑在一起商量说：“陈王封我为赵王，并不是他的本意。如果楚军诛灭了秦国，肯定会出兵进攻赵国。现在最好的计策不如不派兵西进，而是派兵向占领燕地以扩大地盘。那时赵国将南据大河，北有燕、代，如果楚军战胜了秦军，也不敢轻易进攻赵国；如果楚军不胜秦军，肯定会倚重赵国。赵国承接秦、楚两军相斗后都疲惫的局面，就能得志于天下。”

赵王认为这个计策很有道理，所以并不出兵西进，而是派遣原上谷卒史韩广率军攻略燕地。燕地的贵族豪杰对韩广说：“楚国和赵国都已经自立为王。燕地虽小，也是一个万乘之国，希望将军也自立为王。”韩广说：“我的老母亲还在赵国，这事不行。”燕国人说：“赵国正在西忧秦，南忧楚，他们是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的。何况凭借楚国之强，还不敢加害赵王将相的家室，现在的赵王怎么敢加害将军的家室呢？”韩广认为很有道理，于是也自立为燕王。几个月后，赵王派人护送韩广的老母和家属到了燕国。

在这个时期，诸将攻城略地的不可胜数。周巿向北攻到狄县，狄县人田儋杀掉县令自立为齐王，率军反击周巿。周巿的部队溃散后退回魏地，拥立魏王的后人、原宁陵君魏咎为魏王。这时魏咎还在陈胜那儿。魏地平定后，陈胜想要封周巿为魏王，但周巿不肯接受。使者五次往返，陈胜这才封魏咎为魏王，派遣他返回魏国，周巿担任相国。将军田臧等人凑在一起商量说：“周文的军队已败，秦军马上就要来到，我们现在还不能攻克荥阳城，秦军来到后，我们必定大败。不如少派遣军兵包围荥阳，用全部精兵迎击秦军。现在假王吴广很是骄横，他根本不懂得领兵之道，不能与他商量共事，如果不诛杀掉他，恐怕事情会失败。”

这伙人商量后下达了陈胜的假命令后杀掉吴广，把其首级献给陈胜。陈胜派使者赏赐田臧楚国令尹官印，任命他为上将军。田臧派李归等众将包围荥阳城，亲自率领精兵到敖仓以西迎击秦军，结果田臧战死，部队溃散。章邯率军在荥阳城下进攻李归等部，起义军战败，李归战死。阳城人邓说率军驻扎在郯城县，章邯派出部将将其击败，邓说逃回陈县。铚县人五逢率军驻扎在许县，章邯率军进击，五逢也战败逃回陈县。陈胜下令诛杀了邓说。

在陈胜刚刚自立为王时，淩县人秦嘉、铚县人董緤（音xiè，谢）、符离县人朱鸡石、取虑县人郑布、徐县人丁疾等独自起兵，率军在郯城县包围了秦朝东海郡守。陈胜听说后，就派出武平君畔为将军，监督郯城的起义军。秦嘉自立为大司马，不愿意服从畔的领导。他对手下的军吏说：“武平君年龄太小，不懂军事，大家不要听他的。”随后假传陈胜的命令杀掉了畔。

章邯这时已经击败五逢，接着进攻陈县，柱国房君蔡赐战死。章邯接着又进攻陈县以西的张贺所部，陈胜率军出战失败，张贺战死。

这年腊月，陈胜退到汝阴县，随后向城父县撤退，在途中被自己的车夫庄贾杀掉，庄贾投降了秦军。陈胜被安葬在砀县，谥号为隐王。陈胜手下的旧将吕臣组织起苍头军，在新阳起兵进攻克陈县，杀掉庄贾，恢复陈县为楚国。

开始时，陈胜命令铚县人宋留率军平定南阳，进入武关。宋攻克南阳后听说陈胜的死讯后退出，南阳再次被秦军夺回。宋留不能进入武关，就向东进入新蔡县，突然遭遇到了秦军，宋留率军投降。秦军用传车把宋留押送到咸阳，车裂后示众。

秦嘉等人听说陈胜战败的消息后，马上拥立景驹为楚王，率军到达方舆县，想要在济阴县袭击秦军。

秦嘉派出公孙庆劝说齐王，想与齐军合力进攻秦军。齐王田儋责问道：“陈王刚刚战败，不知道其确切的生死消息，你们楚国怎么不请示我齐王后就自立楚王呢？”公孙庆说：“齐王没有请示楚王后自立为王，楚王为什么要先请示齐王后才能立王呢！何况楚国是天下首倡反秦的，应当行号令于天下。”田儋命人杀掉了公孙庆。

秦军的左右校再次攻克陈县，吕臣率军退走，收集败军后恢复元气，在路上遇到了鄱阳湖大盗英布，双方合兵一处进攻秦军左右校，在青波大败秦军，恢复陈县为楚国。这时项梁拥立楚怀王的孙子熊心为楚王。

陈胜称王一共六个月时间。他原来一起耕种的一名伙伴听说后赶到陈县，边用力扣打宫门边大喊大叫：“我要见陈涉。”宫门守卫马上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人捆绑起来，这人大声辩解后才被放开，但谁也不去替他通报。

恰好这时陈胜外出返回，这人挡着道路大叫陈涉的名字。陈胜听到后，就召这人面见，两人同车一起入宫。这人来到宫中，看到高大宫殿和华丽的帷帐后，大声说道：“夥（音huǒ，火）颐！除涉大王的宫殿真的到处都是啊！”楚国人把“多”叫做“夥”，所以天下人把这话流传开来，都说“夥涉为王”。这人在宫中越发放肆，四处溜达，经常说起陈胜的过去。

有人对陈胜说：“大王的这名客人愚昧无知，平时胡言乱语，损害了大王的威信。”陈胜下令把这人斩杀。之后陈胜的老朋友们先后离去，从此再也没有人真正亲近陈胜了。陈胜任命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专门负责督查群臣过失。众将出兵后返回，稍微不服从命令，马上被抓起来治罪，他们都以苛刻要求群臣展示自己的忠心。凡是他们两人不喜欢的，一旦有点过错，不是交给官府审理，就是擅自治罪。但陈胜相信重用这两人，所以到最后众将也不再亲附陈胜，这就是陈胜失败的原因。

陈胜虽然已经去世了，但他派出的诸侯王和将相最后灭亡了秦朝。作为首倡反秦的英雄，陈胜的英名铭刻在历史上。刘邦时期，专门在砀县为陈胜的坟冢安排三十户人家守卫，到现在仍然坚持杀生祭祀，直到王莽败亡后才停止下来。

秦末农民起义

黄其军

      作于2021年8月21日（古历辛丑年七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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