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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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边防缉私支队副队长仝刚审视着手中的一副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国际刑警通缉的对象,外号叫做“地中海”。

据传真资料介绍,地中海年龄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东亚肤色,国籍不详。其有着强大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疑是行伍出身。他身手出众,枪法极佳,心狠手辣,是最大国际走私集团“KKK”大老板的副手。

仝刚浓眉紧蹙,凝眸细审照片上地中海。地中海看上去相貌堂堂:一头浓密乌发,额圆脸方,络腮胡,身材中等偏高,不胖不瘦,一双大眼透着冷漠深沉又有点玩世不恭的意味,他仿佛对这个人间有着深仇大恨或不满。

“这么一个人,看着像个酷男,怎么会就是臭名昭著的‘KKK’集团的头号杀手呢?”仝刚把地中海的形像复印进脑海,心生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呢!没有坏人恶人把坏写在脑门上。既然上面有情报说地中海近日潜来金三角,要执行一个什么“地中海计划”,那就加强侦查吧。希望能像擒获他们的三号人物一样擒获地中海,彻底斩断KKK集团与金三角黑帮的联系。”

KKK集团的三号人物叫范都拉法,是KKK集团在金三角的总代理人。五年前跨境我国走私,落入仝刚布下的天罗地网,然后被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举摧毁了KKK集团在金三角苦心经营的百年网络,截断了他们大发横财之道。

据情报报告,KKK集团派地中海这次潜来金三角,遂行地中海计划,好像就是重建他们贩私网络的。因为这几年他们派来重开渠道的,无不在仝刚做总指挥的国际联会缉私队的打击下,功败垂成或昙花一现。所以,KKK集团才委派地中海亲自来金三角重开天地的。

“来吧。”仝刚把手中的照个狠扣在桌面上:“只要有我仝刚在,你们谁来都一样没有好果子。更休想把触角伸进我的祖国。”

为了擒获地中海,按着五国联合打击走私组织的命令,再次启动“天眼地线”的战斗部署。所谓的“天眼地线”,实是仝刚的杰作。天眼就是或明或暗的道路监控,数据大联合、大分享;地线则是城镇的所有旅舍酒店,对客人的来时去点即时上报,乡村负责人不只对所属辖区的来客也是如此,而目对本村夜出或满日不归的村民也要即时上报。

半个月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就在侦查员思想刚要松懈下来,认为有雷声无雨点的时候,风光市一家酒店的老板上报了一条惊人的消息:“某国际旅游观光团的一个游客,在去后的房间里落下了一张手绘地图,地图上最醒目的标注物是一座小学学校。这座学校离风光镇五十里。”

情报汇报到仝刚的案头时,那个旅游团的两辆大巴车已经行驶在去风光镇的半道上。仝刚接到消息,马上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立即下达命令到风光镇,交通队设卡检查旅游团并核对人数,派出所联合边防武警清空学校并在其中设伏。

旅游团的车被拦下了,一查人数少了八人。根据向导说,有八个人在大巴驶出光明市时,临时起意不随队观光了,要返回酒店。很显然,这八个人撒了谎,他们去了哪里?仝刚马上下令搜侦八人行踪。然而,这八个人却似蒸发了一般,各条公路上都不能发现他们的行迹。

就在仝刚焦急不安不的时侯,和光明镇完全掉向靠山集的靠山集小学出大事了。一伙全副武装的蒙面人控制了靠山集小学全体二百余师生,他们直言不讳地提出了条件,要限时交换范都拉法。过时不答应,就伤害人质。

仝刚接到消息,明白这是中了敌人声东击西的计。对方虚虚实实,看来主谋是一个十分棘手的角色。说不定就是“地中海”在幕后主使。

靠山集往西南就是深山老林绵延千里,是匪帮千年的活跃之地。仝刚考虑到这一点,料想这事处理起来会相当麻烦。他决定亲临现场指挥处置危机。

仝刚到了靠山集小学,见到土匪们把师生集中在两个教室里。通过喊话,一个土匪出到门外与仝刚交涉谈判。经过谈判,以范都拉法换回了一个教室的师生自由。然后则是根据谈判的条件向土匪们提供了两辆大巴和燃油,以另一半的师生为人质,一直护送到他们到认为到安全的地带为止方释放全部人质。仝刚则争取到了武装直升机对土匪们空中“监护”权利。

警车追随着两辆大巴车一路呼啸,穿林越山风驰电掣五百里,终于到了边境的万层山。万层山,人们有鸡鸣三国的说法。翻过这座万层山,往东南去是y国,往西南去是L国,往正南去则是y国与L国的争议地区。不管往哪方去,都是山险林密无正道。

仝刚在直升机上看到这座山,心中发急。因为他知道,土匪们只要上了翻越过这座万层山,他们就是成功地全身而退。

大巴车来到山下不得不停住,因为上山只有一条鸡肠道。土匪们用大巴车堵实了道路,对紧随其后的追兵喊道:“大巴车里装有遥控爆破装置,在我们撤离后的视线之内,不得上车解救人质。”

投鼠忌器,官兵们虽然满腔怒火,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土匪们上山。待他们消失了身影,官兵们才破开大巴车,解救出师生后,把大巴车掀翻到山沟里,呐喊着向山上冲。

然而,山上的激烈战斗已开始好久。那是仝刚亲自指挥武装直升机追歼土匪。土匪们一边无意义的向天还击,一边逃窜。直升机的上激射,摞到了一个又一个土匪。眼下还有两个土匪在下面逃窜,仝刚认出其中一个就是范都拉法。如果让这个大毒枭成功逃出边境,将是仝刚永世的遗恨。因为他自己亲手捉到的,再由他自己亲自放人回去,使对手阴谋成功,将会更大助长走私集团人的嚣张气焰。敌人的成功就是自己的失败,这是仝刚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所以,仝刚对两人紧追不舍,有机会就是一阵射击。可是,下面的敌人太狡猾了,他们借着下面丛深林茂的环境做掩护,跃跳滚爬,左绕右转,竟使直升机上的仝刚无计可施。眼看离边境线越来越近,仝刚决定下到地面拦截敌人。

可是,他刚坠绳下机,竟然有几枚火箭弹呼啸围击直升机。直升机被一枚击中油箱,凌空爆响,仝刚则被冲击得跌落进一个树丛里。当他镇定精神,钻出丛林刚向外探头观察时,一阵弹雨向他射来。幸亏他反应机敏,及时躲避还击。这样一来,反而吸引来了更多的敌人。仝刚只好凭借丛林的掩护,与敌人周旋。仝刚断定这伙敌人是从边境跨越过来的,十有八九是绑匪的接应团伙。看来,敌人为他们的这场行动是作了精密策划的,甚至不惜动用火箭弹设伏直升机。

敌人越是这么兴师动众,越是证明范都拉法在KKK贩私集团中的地位之高,作用之大。也许,这就是地中海的策划。仝刚想到这一点,就更决心不能放过范都拉法。放虎归山,遗患无穷。

然而,仝刚这边想不能放过范都拉法,那边的对手好像更不愿放过他,密集的火力对他形成了包围,进行着扫荡式的射击。仿佛今天的所有弹药,都是为他准备的。

仝刚身上多处挂彩。他知道已经身陷重围,只有与敌人拼死战斗了。就在仝刚准备为国献身时,突然枪声大作,喊杀冲天。仝刚听声音,知道是武警官兵冲上来了。同时,他也顿觉敌人对他围攻的火力减小。很快地,竟然只有零星的火力“照顾”他了。显然,贩私集团的武装面对我方的进攻已经应接不暇了。

仝刚安全了,他完全可以回归队伍后方观敌瞭阵,为战士们呐喊助威。可是,他没有。他反其道而行之,却依然单枪匹马地奔向边境。作为曾经守卫这一方边境的侦察兵,仝刚完全熟悉这附近每一条的跨境小道,更知道哪一处是咽喉要点。于是,他奋不顾身地赶到一个叫耸天松的岔路口,并埋伏起来。在这里,他要截断贩私集团武装人员的退路。

仝刚在耸天松潜隐下来,就有两个人闯入他的视线范围。稍前头的一人,仝刚一眼就认出是范都拉法,稍后一人蒙着面,一副精壮身板。仝刚决心要让他们活着留在国境线内,射人先射马,他一个点射就击中了范都拉法的膝盖骨。

范都拉抱腿惨叫倒地。不料,蒙面人反应神速,一枪就击中了仝刚的手臂,仝刚手枪落地。随即蒙面人用双枪指着他,让他举起手站出来,不然就开枪打死他。

仝刚听那人声音低沉凶狠,是一个说的出做得到的角色。他遂决定站起身来,与那人周旋以争取时间。因为他听到战士们的枪声越来越近了,看到逃过来的土匪在不断倒地。

那个蒙面人也看见自己的人马在溃败。他头也不回“呯呯”两就摞倒了两个逃在最前面的匪兵。并且大声喊道:“撤退者死。”于是土匪们又回身拼死抵抗。

蒙面人又冷冰冰地说:“范都拉法,不想死,就爬过来。”那人对范都拉法说过了,又对仝刚说:“你,过来,去掩护他。”同时与仝刚对向而行。

仝刚盯着那个蒙面人的眼睛走过去,看着看着心中忽然一惊,心也“咚咚”地跳。暗呼:“不可能,不可能。”而那蒙面人似乎也怕了仝刚盯着他看,竟然躲避了仝刚的目光。当仝刚走近蒙面人身旁时,他们周围一片人喊:“放下枪,举起手来。你们被包围了。”

然而,就在战士们刚出现身时,那个蒙面人一下子用胳膊圈紧了他的脖子,一枪顶住了他的脑门。然后拖着仝刚往边境线上退着低沉吆喝着:“仝队长,让他们都给老子让开。”

仝刚这时的脑袋里是一团乱麻。因为确认过了蒙面人熟悉的眼神,连他的声音也似乎有了熟悉的味道。现在,仝刚可以不顾忌自己的安危,但劫持他的人的安危他必须考虑。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完全脱离了仝刚的掌控。他甚至感觉到,事情已不能由他决策,他得顺应着蒙面人的节奏走。

于是,仝刚以手势指挥战士们让开路,并且阻止了战士们的跟进。面对“主脑”受制于人,战士们束手无策,只好面带怒恨地让开一条道来,眼睁睁地看着蒙面人劫持着仝刚掩护着范都拉法退向边境线的一侧,又消失在丛林里。

范都拉法一脱离了危险,就凶性大发。他用手枪指着仝刚,咬牙切齿地说:“仝副队长,五年监牢之仇,我非报不可。我送你去见上帝。拜拜。”

“呯。”

一声枪响,倒下的却是范都拉法,他一双惊恐的灰眼睛,向天瞪圆了。仝刚安然无恙,圈了他脖子的强有力的胳膊也松了开去。仝刚回身望着蒙面人,激动万分地低声问道:“老连长,真的是你吗?”

蒙面人没有直接答话,轻轻吹散了枪口飘着的烟气。然后把枪丢给了仝刚,淡淡地说道:“小仝子,混得不错啊!边境缉私支队副队长!拿着那支枪,拖着范都拉法回去吧。希望他们能帮你转正。”

仝刚满腹疑惑地:“老连长,那你呢?匪帮们奸诈多疑,你这样回去他们一定会为难你的。凭我的经验,今天一战,您已经暴露了。”

老连长苦笑了一笑,仍然淡淡地说:“小仝子,你认为我是卧底?好吧。我是卧底。”

仝刚一时高兴,接着又问:“那他们今天的行动和地中海计划有关吗?”

老连长:“今天的行动就是地中海计划。我就是地中海。”

仝刚打破钞锅纹到底:“计划就是解救范都拉法吧?可是他死了,你回去是没法交代的。老连长,回来吧。回去,太冒险了。”

“老连长”深沉地哀叹了一声:“回去?回不去了。小仝子,求你帮我个忙吧。”

仝刚敬礼:“请连长下令。”

老连长:“有机会你就托人给一对老年人带个话,就说他们的儿子在外边很好、很好。是个卧底,要绝对保密。拜托。”

“老连长”向仝刚敬过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向丛林。他的步伐是那么的坚决,身影却是显得那么的沉重,腰身深深地弯曲了下去。仝刚没有看到的,还有“老连长”一双挂泪花的眼角。

“老连长……”

“回去吧,仝队长。地中海计划就是以范都拉法为饵,诱杀你。因为有你在,KKK集团在金三角没财路。你声名在外,千万要小心。如果不是看到你一如既往正气的脸,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回去吧,地中海从此也死了。”

仝刚一阵心痛,颤声道:“老连,那今后你……”

老连长:“我还是那句老话,心中有正义,处处护民岗。护国为民何必讲形式?你以正袪邪,我以毒攻毒。谢谢你,小仝子!今天如果不是见到你,只怕我一条道要走到黑了。十多年了,仇与怨一直蒙蔽着我的心。今日遇你一战,却得释然。”

随着话音落,“老连长”的身影隐没在了丛林中……

听着“老连长”最后的话,仝刚黯然神伤,心中五味杂阵,心痛地想到:“我的老连长啊!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听到邻国的巡罗机正往这边飞,仝刚默默地捡起“老连长”留下的枪,怀着沉重的心情,拖着范都拉法回到了国境内。

一段时间后,仝刚特意请了几天探亲假。他秘密他亲自找到与“老连长”同乡的战友武柏,委婉地打听老连长的状况。

武柏仰脖喝过一杯酒,爆了一句粗口,才向仝刚讲了老连长转业后的遭遇。十五年前,老连长转业后,在乡镇做了一个所长,保护一方百姓平安。他刚正不阿,秉公办事,两袖清风。可是他妻子耐不住清贫,被一个外号叫“西门庆”的势二代勾引了去。老连长撞破了他们的奸情,忍无可忍,教训了一顿“西门庆”。结果被“西门庆”恶人先告状,又大施手段让老连长受到了开除公职的严厉处罚。可怜的老连长申诉无门,不到一年时间就秃了头顶。他妻子跟了“西门庆”,孩子也不学好,老连长深感绝望,就怒走他乡了。十多年杳无音讯。

仝刚听过老连长的遭遇,黯然神伤。他强忍心酸,对武柏说道:“可恶的西门庆,可悲的老连长,但愿老连长在外,吉人天相,遇难呈祥。”

武柏机警地瞥过四周一眼,压低声音对仝刚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连长出走到外的第二年,西门庆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里神秘失踪了。西门庆那夜失踪,连跟他同室的情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一晃也十多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一方乡亲至今说起这桩无头案,都眉色飞舞拍手称快呢!”

情不自禁地,仝刚对老连长又充满了敬意。最后,他向武柏要到了老连长父母的乡村地址。次日,仝刚向武柏借了一辆自行车,向老连长父母的乡村骑行。路上,他心中不断措词的一句话就是:

“老连长,‘是卧底’的这句话我一定给老人家带到,我一定给您说圆满,是卧底,绝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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