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金庸《神雕侠侣》之玄铁重剑的前世今生

武侠小说来讲,“武”字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说“武”,就不得不说兵器。好兵器,能让侠客的武功发挥到极致;不趁手的兵器,也能让武林高手的武功大打折扣。

虽说武功练到极致,飞花走叶也能伤人。但练到此种境界的武林人士少之又少。大部分行走江湖的大侠小侠,还是要有赖神兵利器的辅助。

如果给金庸小说当中的武器列个排行榜,最威猛的一定是玄铁重剑。玄铁重剑源于《神雕侠侣》,是男主人公杨过中期最主要的武器,陪伴他赢了不少硬仗。而玄铁重剑与我国冷兵器以及文化哲学也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玄铁重剑的威力

玄铁重剑是杨过因与雕兄结缘,机缘巧合之下在剑魔独孤求败的“剑冢”所得,是独孤求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的神兵利器。

杨过得到玄铁重剑的同时,也得到了独孤前辈的练功方法,武功大进。尽管杨过当时武功与独孤求败相距甚远,但借玄铁重剑之助,同样能“横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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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重剑曾助杨过打倒慈恩(裘千仞)

杨过雪夜战慈恩,可称经典。当其时,年轻的杨过内力还一般,与裘千仞数十年功力差距实在很大。如果不是有玄铁重剑的帮助,又怎么可能跟裘千仞斗打上百个回合?最后还一剑压倒了他。

而令玄铁重剑成名于天下的则是重阳宫之战,从天而降的杨过凭玄铁重剑连挫蒙古数名高手,其中就包括他曾经可望而不及的高山——金轮法王。

杨过前期与金轮法王常常碰面。无论是宋元争锋、江湖争霸,尽管杨过并不热衷,仍难免身处旋涡中心。与蒙古侵略者的代表人物金轮法王,不得不频频交手。

在交手中,吃金轮法王的苦头可不少。从与姑姑双剑合璧才能跟法王将将打个平手,到单独与金轮法王斗智斗勇。在武功上,每次都要吃他的亏。杨过只能凭借聪明才智,绞尽脑汁脱身。

对杨过来说,金轮法王好像一个打不倒的超级巨人,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在重阳宫,这座大山终于被他劈开。

重阳宫与金轮法王交手,杨过用玄铁重剑,两剑就将法王的金轮和铁轮劈坏。要知道金轮法王手中的这些轮子,此前可是叫杨过和小龙女无比头痛的兵器,与玄铁重剑相比却完全不值一提。当然,此时使用重剑的杨过内功也有进境。

重阳宫一战,玄铁重剑不只战胜了金轮法王的金轮,还接连战胜了西域三大高手的绝顶兵器,哭丧棒、金龙鞭等。

慈恩、金轮法王等人都是杨过难以战胜的敌人,但借助玄铁重剑之威,杨过能够所向披靡。玄铁重剑的威力于是也成了武侠迷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玄铁重剑与中国古代冷兵器

虽然玄铁重剑在现实中是不太可能存在,但是,在它身上也或多或少可以看到中国古代冷兵器的影子。

根据目前出土的文物可知,周以前,中国兵器主要是铜作材料,周代后出现铁兵器。多个文献记载了当时铁兵器的锋利程度。《礼书》记,楚国的铁兵器“宛之钜铁,施钻如蜂虿,轻利剽遫,卒如熛风”,《史记》也曾提及“铁剑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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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剑

但“铁”与“玄铁”不同。玄铁重剑的所用的材料“玄铁”类似于今天所谓的“陨铁”或某种合金,即便在今天,开采也极为困难,甚至能否提炼都存在争议,更何况是古代。

古代铸造兵器只要掺入一点“玄铁”,就可以略微加强兵器硬度。而玄铁重剑的设定是纯用“玄铁”铸就,重“八八六十四斤”,那威力就可想而知了。当然,能采集到这么多“玄铁”,纯是美好地文学想象了。

汉代铁兵器多,还演化出钢兵器。所谓百炼成钢,铁经过反复锤炼成为了坚韧的钢,铸造兵器威力远在铜铁之上。一说,玄铁重剑的威力有钢兵器的影子。

如果说周代铁兵是以“锋利”著称,那么,汉唐铁兵就更为追求“华美”。

《典论》记载过,曹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曾让人精炼过有花纹的兵器。“或文似灵龟,或采似丹霞,或皎若严霜,或状似龙文,或色比彩虹,或形若龙鳞,均刃上铸有天然花纹之名器也。”可见当时铁兵器花纹的纹样、颜色、形状已经颇多花样。

由于唐代用刀和火器较多,且在追求华美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尽管唐代铁器制造非常发达,但竟主要将铁剑用作贵族装饰,少有真正用武之地。如果玄铁重剑生在这个时代,多半会被当成废铁吧。

好兵器也要有人识得才行。金庸选择让玄铁重剑在南宋(神雕侠侣背景时代)被杨过发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确实符合了冷兵器历史进程。

人生哲学

无论是“锋利”还是“华美”,都是一般珍贵兵器要追求的,也是玄铁重剑的对立面。玄铁重剑则是异数,走的是朴实无华路线,既不“锋利”,也不“华美”。

《神雕侠侣》中,对玄铁重剑外貌的描绘是这样的:“那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见惯普通神兵利器的杨过也觉得奇怪“剑尖剑锋都不开口,也算得奇了。”

除了貌不惊人外,还其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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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剑黑黝黝的毫无异状,却是沉重之极,三尺多长的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数倍。杨过提起时如何想得到,出乎不意的手上一沉……

通常情况下,剑术“以轻灵迅疾为尚,”这么沉的剑,拿是拿得动了,“又怎能使得灵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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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关键就在于八个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刻在石上的这八个字,不只揭开了玄铁重剑的密码,也含着亘古不变的人生哲学。

老子说:"大巧若拙"。意思是真正的巧,是顺其自然,不卖弄。经金庸化用,加上“不需修饰”的新涵义,重点也转在“巧”与“拙”的对比上。

玄铁重剑外表笨拙不花哨,也违背剑术常理;但纯以重量取胜,凭简单招式发威。简单厚重地一个直刺,就可以破所有花招。

人生也是如此,并不是越犀利越好。有时侯收敛锋茫,反而能够一击即中。

话说回来,剑走轻灵和重剑无锋两种方式,也难说孰优孰劣。女子或武功轻灵一路的人用重剑,肯定不合适。

早期的杨过性格轻浮,修为不够,对他来说玉女剑法和轻便的宝剑(君子剑等)才是最适合的。而杨过如果没有在水中练击打,又吃蛇胆的奇遇,内力不够,也很难驾驭重剑。

后期的杨过内力增强,重剑就有如风助火势,让他能够超常发挥。

所以说,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哲学和处事方针,与选择什么风格的兵器一样,要因事因时制宜,不可一概而论。

注:本文资料引用自《神雕侠侣》和《中国兵器史稿》,如有疏漏,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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