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是酸枣!当八岁的孩子在家乡的地埝边发现这种红红的、小小的,吃到嘴里酸酸甜甜的果子时,关于酸枣的故事,穿越时空的隧道,一下子浮现在我的面前。
酸枣是我童年时的美味佳肴,酸涩中带着甜蜜。记忆中家乡的沟沟壑壑、陡坡崖边都是酸枣树,当我的个头和牛鞭杆差不多高的时候,就开始和小伙伴们一起斜挎着小布包上山放牛。村头的酸枣个头大,二叔地边的容易摘到,南山阳坡的酸枣什么时候熟……我都清清楚楚。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我仰面躺在草地上,翻看着破旧的小人书,看到牛儿还在不远处摇着尾巴,不急不慢地吃草,脑袋里突然想起了酸枣,我就和两三个小伙伴一起跑向那块苞米地下边的陡崖摘枣吃。石头堆里长着十多棵高高壮壮的酸枣树,向阳的枣红通通的,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芒。
“你摘这棵树上的枣!”
“那一棵,你来!”
“崖边的那一棵,我过去!”我和小伙伴们商量好自己摘的枣树,便留神脚下,用牛鞭杆从茅草丛中拨开一条通道,再踏平枣树下边的黄草,敞开布包准备摘枣。看!树梢的枣多诱人,圆圆滚滚的,闪着灿灿的红光,散发着诱人的枣香。我用左手用力抓住枣树枝,踮起脚尖,右手随着左手拉枣树枝的弧度越来越大,扬起脖子用力去接近红枣……稍不留神会把熟透的酸枣碰落,或者被又长又尖的枣刺扎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要眼疾手快才行。我们摘一小把红枣轻轻扔到布包里,踮起脚尖,伸长胳膊,用放牛的鞭子使劲儿去够树枝上的一颗红红的枣儿,却总是离半条胳膊的距离够不着,歪着脑袋想下,给鞭梢上绑上一段用野草编的绳子,使劲儿往眼馋半天的枣上一甩,啪的一下,红枣迸落草丛里了,草绳断了,正砸在我们仰着的小脸上,顾不得鼻子酸痛,只一个劲儿地在草丛中搜寻刚掉落的红枣。
往往一个枣树上摘不了几个熟透的酸枣,我们需要多摘几棵枣树,由最初专挑又圆又大又红的到红红小小的,最后只能摘有红圈的枣了。我们往往只吃没有熟透的枣,红红的、大大的枣,我们都装进了布袋儿带回家去,让奶奶给我们蒸枣馍吃。
奶奶蒸的黄面馒头带着麦香,四四方方的、鼓鼓的,镶嵌着酸枣的地方已被染成了酱紫色,我们轻轻咬上一小口,又忍不住咬上一口,只感到酸甜可口,唇齿留香,一连说“好吃”。奶奶脸上的皱纹一道道舒展开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枣馒,嘴里念叨着着“慢慢吃,吃完再蒸”... ...抓起赶牛鞭子,拿着故事书,斜挎布包,我又赶着牛去搜寻酸枣了。然后,我们又有吃不完的枣馒了……
酸枣,给我童年带来了欢乐,更给予我青少年时的精神滋养。
那年,我16岁,升入初三,所在的学校离家二十多里山路,往返一趟需要四个小时左右,再加上功课抓得紧,我一周回去一趟,走的时候带足咸菜、鸡蛋和酸枣馒头。
这周回去的路格外漫长,几个灼灼的酸枣挂在树枝梢头,在秋日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犹如我忐忑不安的心情。
“人人都要买复习资料,你们要考高中了!该花的钱不要节省……”耳边传来班主任临走时的叮咛。
“20块钱!”是“20块钱”!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母亲身体不好,从来不舍得吃任何好东西,哥哥也在大学读书……唉!我不想买资料,可是有资料多好啊……
母亲不在家里,我奔向打麦场。果然,母亲正在下边的地埝边摘酸枣……母亲用力歪斜着身子,一只手抓着的镰刀向下拉着酸枣枝,另只手拿着木棍敲打着,随着母亲有节奏的敲打,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酸枣纷纷落进枣树枝下边放着的篮子里,闪着灼灼的光芒。一部分酸枣调皮地跑到了篮子外边,母亲便蹲下来,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妈,我来!”当我的手和母亲的手相碰的一刹那,我吃了一惊,这哪里是手?分明就是枣树皮,把我的手也划得火辣辣的疼。母亲迅速挑拣出篮子里的枣树枝和叶子,又和我一块把散落在地上的酸枣全部拾起,这才直起僵硬的身子,挎起篮子,不由分说地让我拿起镰刀和木棍慢点走,自己身子右倾,趔趔趄趄地走上麦场,说要快点回去给我做饭。
厨房里飘出酸枣的清香,我停下作业去看,母亲正在把挑好的又红又大的酸枣平铺在揉好的发面片上,再小心翼翼地卷起来,然后轻快利落地把面卷切成一个个面团,细看那一个个整齐排列的酸枣馒头,白白的面、红红的枣,真好看!饧半个小时,那胖胖的酸枣馒头就可以上锅了。
返校的布袋里,永远都是满满的爱。看到村口被秋风凌乱了白发的母亲,我决定不买资料了,可以课余时间借同学的抄写。
“来,拿上,买资料!”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上了我,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叠零钱,零钱带着母亲的体温,而母亲的手又冷又粗糙。
“不要了,袋子里的东西够我吃一周了!”母亲突然似乎生气了,“买资料的钱,咱不省!这段时间卖酸枣的钱够你花了!需要钱尽管说,我刚才听燕子妈妈说你们要买资料了。”
母亲坚决让我买资料,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让我好好学习的话语,但我知道,不善言辞的母亲对我学习的大力支持。
灼灼的酸枣,在我心里闪耀。周末回家,我也帮着母亲摘枣。第二年夏天,我考入了豫西师范,也就在那一年,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长大了。
又大又红又甜的枣上市的季节,家乡的酸枣也红了,把家乡的酸枣摘一颗来吃,依旧酸甜可口好吃,别有一番滋味。
听老家的父母说,村里有年轻人正在筹划一个与酸枣有关的扶贫项目……
灼灼酸枣红,浓浓往事情!曾经的童年摘酸枣、吃枣馒,少年时母亲摘酸枣、蒸枣馒的场景历历在目,有快乐,有酸涩,也有成长,更多的是对如今幸福生活的品味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文友修改稿
酸枣灼灼红
酸枣是我童年时的美味佳肴,酸涩中带着甜蜜。村头的酸枣个头大,二叔地边的容易摘到,南山阳坡的酸枣什么时候熟……我都清清楚楚。
当我的个头和牛鞭杆差不多高的时候,就开始和小伙伴们一起斜挎着小布包上山放牛。那牛鞭杆是够酸枣的趁手工具。
石头堆里长着十多棵高高壮壮的酸枣树,向阳的枣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芒。
“你摘这棵树上的,那一棵,你来。崖边的那一棵,我过去。”用牛鞭杆在茅草丛中拨开一条通道,再踏平枣树下边的黄草,敞开布包准备摘枣。
看,树梢的枣多诱人,圆圆滚滚的,闪着灿灿的红光,散发着诱人的枣香。我用左手用力抓住枣树枝,踮起脚尖,随着左手拉枣树枝的弧度越来越大,右手用力去接近红枣……稍不留神会把熟透的酸枣碰落,或者被又长又尖的枣刺扎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要眼疾手快才行。
实在够不着的,就给鞭梢上绑上一段用野草编的绳子,使劲儿往眼馋半天的枣上一甩,啪地一下,红枣迸落草丛里了,草绳断了,正砸在我们仰着的小脸上,顾不得鼻子酸痛,只一个劲儿地在草丛中搜寻刚掉落的红枣。
往往一棵枣树上摘不了几个熟透的酸枣,我们需要多摘几棵,由最初专挑又圆又大又红的到红红小小的,最后只能摘有红圈的枣了。我们往往只吃没有熟透的枣,红红的、大大的枣,我们都装进了布袋儿带回家去,让奶奶给我们蒸枣馍吃。
奶奶蒸的黄面馍带着麦香,四四方方的、鼓鼓的,镶嵌着酸枣的地方已被染成了酱紫色,轻轻咬上一小口,又忍不住咬上一口,只感到酸甜可口,唇齿留香,一连说“好吃”。奶奶脸上的皱纹一道道舒展开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枣馍,嘴里念叨着“慢慢吃,吃完再蒸”......
抓起赶牛鞭子,拿着故事书,斜挎布包,我又赶着牛去搜寻酸枣了。然后,我们又有吃不完的枣馍了……
酸枣,给我童年带来了欢乐,更给予我青少年时的精神滋养。
那年,我16岁,升入初三,学校离家二十多里山路,往返一趟需要四个小时左右,再加上功课抓得紧,我一周回去一趟,走的时候带足咸菜、鸡蛋和酸枣馒头。
那周回去的路格外漫长,几个灼灼的酸枣挂在树枝梢头,在秋日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犹如我忐忑不安的心情。
“人人都要买复习资料,你们要考高中了!该花的钱不要节省……”耳边传来班主任临走时的叮咛。
20块钱,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母亲身体不好,从来不舍得吃任何好东西,哥哥也在大学读书……唉!我不想买资料,可是有资料多好啊!
母亲不在家里,我奔向打麦场。果然,母亲正在打麦场下面的地边摘酸枣……母亲用力倾斜着身子,一只手抓着镰刀向下钩着酸枣枝,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敲打着,随着母亲有节奏的敲打,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酸枣纷纷落进枣树枝下边放着的篮子里。一部分酸枣调皮地跑到了篮子外边,母亲便蹲下来,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妈,我来!”当我的手和母亲的手相碰的一刹那,我吃了一惊,这哪里是手?分明就是枣树皮,把我的手也划得火辣辣的疼。母亲迅速挑拣出篮子里的枣树枝和叶子,又和我一块儿把散落在地上的酸枣全部拾起,这才直起僵硬的身子,挎起篮子,不由分说地让我拿起镰刀和木棍慢点走,自己则趔趔趄趄地走上麦场,说要快点回去给我做饭。
厨房里飘出酸枣的清香,我停下作业去看,母亲正在把挑好的又红又大的酸枣平铺在揉好的发面片上,再小心翼翼地卷起来,然后轻快利落地把面卷切成一个个面团,细看那一个个整齐排列的酸枣馒头,白白的面、红红的枣,真好看!醒半个小时,那胖胖的酸枣馒头就可以上锅了。
返校的布袋里,永远都是满满的爱。看到村口被秋风凌乱了白发的母亲,我决定不买资料了,可以课余时间借同学的抄写。
“来,拿上,买资料!”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上了我,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叠零钱,零钱带着母亲的体温,而母亲的手又冷又粗糙。
“不要了,袋子里的东西够我吃一周了!”母亲似乎突然生气了:“买资料的钱,咱不省。这段时间卖酸枣的钱够你花了。需要钱尽管说,我刚才听燕子妈妈说你们要买资料了。”
母亲坚决让我买资料,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让我好好学习的话语,但我知道,不善言辞的母亲对我学习的大力支持。
周末回家,我也帮着母亲摘枣。第二年夏天,我考入了豫西师范,也就在那一年,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长大了。
又大、又红、又甜的大枣上市的季节,家乡的酸枣也红了,把家乡的酸枣摘一颗来吃,依旧酸甜可口好吃,别有一番滋味。
听老家的父母说,村里有年轻人正在筹划一个与酸枣有关的扶贫项目……
酸枣灼灼红,浓浓往事情。曾经的童年摘酸枣、吃枣馍,少年时母亲摘酸枣、蒸枣馍的场景历历在目,有快乐,有酸涩,也有成长,更多的是对如今幸福生活的品味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