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把可儿带到吧台,可儿坐进了吧台里边,调酒师兴致勃勃的在跟着乐点跳舞,时不时递给正在激情运动的男男女女一杯酒,一桶冰或者是一袋什么。可儿看着那个小小的白色袋子有些出神,调酒师注意到了可儿的眼神,然后凑到她耳边说:“来点?” 可儿望着他。他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还有一盒烟,还有一些固体,摊放到了可儿面前,面容邪恶的说:“随便选。” 说完,从吧台下面拿出针管还有锡纸。
可儿惊住了,她想过这里是恶魔聚集地,她没有想到恶魔的聚会是这样的残暴和赤裸,她的三观再一次被击溃,泪水再次滴了下来,她痛苦的捂着脸哭了起来。调酒师懵了一下,然后拉开可儿捂着脸的手,欢乐的说:“来啊,不开心啊,吸了就开心了!” 可儿看着面前这个人,他在随着鼓点陶醉的摇摆,他是吸了多少啊,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情绪感知能力。
可儿转头看着王经理,他是这里唯一清醒的人吗。王经理正色眯眯的看着可儿敞开的胸口,可儿顺着王经理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已经完全被撕扯开的衣服,刚才挣扎太过强烈,可儿完全没有顾及衣着,黑色内衣一览无余。可儿拉了下自己的衣服,这块这么贵的布已经被扯烂了,挡住了胸口挡不住臀部。可儿回头看看王经理猥琐的眼神,再回头看看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救他的人可能就是下一个要伤害他的人,可儿苦笑,泪水和着笑声,在吧台若隐若现。
衣服是她自己选的,来这里是她自己选的,被王经理救下是她自己选的。司徒阻止她,她还是来了,齐勒夫人提醒她,她还是呆在这里了。吴飞跟她说,7号仓库她不该来,他冒险帮她隐瞒年龄,为了保护她,她还是来了。王局跟她说世界很复杂,远超她的想象,她嗤之以鼻。司徒说人性本恶,她不信。现在她信了,可儿痛苦的捂着脸大声的哭了出来。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只是人不美好。” 这个声音在可儿的脑海响起,这是小时候妈妈常常跟她和哥哥说的。妈妈会温柔并耐心的跟她和哥哥讲这个世界的美好,山河,朝阳,落日,大海,湖泊,花草,云朵,土地,动物,这世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遇见了不美好,那只是人不美好。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只是人不美好。” 那要是遇见了很糟糕的事该怎么办呢,可儿躺在妈妈的怀里眨着大眼睛问。“那就做一个好人,配得上这世界。” 妈妈温柔的拍着可儿的后背。
脑海闪过儿时的景象,半晌,可儿抬起头,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振聋发聩的音乐,声色犬马的仓库,可儿望着眼前这些恶魔,她咬了咬嘴唇。她站起身,把调酒师身上的西装扒下来,自己穿上。调酒师还沉浸在药物和酒精中,对可儿的行为毫无反应。可儿蹲下身,在地上找着什么,她记得她刚才的手拿包放在了这个吧台,如果掉落应该就是在附近。灯光很暗,可儿在地上一点点摸寻,她摸到了,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抬眸,眼里充满了勇敢和坚强。
可儿握紧拳头,她颤抖的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他们在疯狂的喝着酒,吸着药,吐着烟,他们互相亲吻,抚摸,蹂躏,没有了衣服的,有衣服的,穿着上衣的,只穿着裤子的,没有内衣的,有内衣的。尖叫,鼓掌,娇喘,可儿看着眼前的场景,她觉得恶心,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后劲,可儿真的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王经理赶紧上前,帮忙拍了拍可儿的背,可儿能够感受到王经理粗糙的手掌顺着她的后背向下摸去,可儿忍住内心的厌恶,没有推开她。
可儿转身:“王经理,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司徒夫人么,该帮忙的地方还是要帮忙的。”
“真的,在这里还有你这么正直的人,难得啊。” 可儿的手指在王经理的胸口撩拨。
“夫人,你,你今天好美啊。” 王经理咽了口口水。
“是吗,我都不觉得。” 可儿眉头微皱,但她立刻调整了状态,性感的说。
“夫人,我,我想,我想亲亲你!” 说完王经理一把抱住可儿的腰,开始亲吻可儿的脖子。
可儿捏紧了拳头,她强忍住内心的厌恶:“别急啊王经理,这里人多,他们太野了,我们在这里做不合适。”
听到做字,王经理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把摸上可儿的臀部:“我们出去,我们出去。”
听到可以出去,可儿眼睛转了转:“好啊,王经理我们出去玩点刺激的。”
王经理贪婪得两只手都放在了可儿的臀部:“走走,我带你出去。”
他搂住可儿的腰带着可儿走到玻璃门旁,服务生不给开门,王经理在服务生耳边说了什么,服务生会心一笑,打开了玻璃门,看到门被打开的瞬间,可儿感觉看到了希望。王经理焦急的一把把可儿推进去,然后迅速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避孕套。可儿眉头皱起,咬紧了牙齿。
到了电梯里,王经理的手开始到处摸可儿的身体,嘴不停的往可儿的脸上和胸上靠。
可儿用力推了推王经理:“王经理,你不怕你老婆吗,你和我在这里开车,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呢。”
王经理焦急的说:“不会知道的,这里没有摄像头,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会知道的。” 说完手伸进可儿的内衣里。
可儿咬了咬牙,然后说:“你老婆不会跑来找我说我是婊子吧,我也是要形象的。”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快点快点。” 说着王经理把可儿的手放到了他的裤裆里。
可儿快速收回手,然后狠狠给了王经理一巴掌,王经理错愕的看着她。可儿接着往王经理的敏感处狠狠踢了一脚,王经理痛苦的捂着裆部,可儿用膝盖再次重击王经理的胸口,肘部迅速抬起蓄力然后向他后颈击去。王经理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可儿看着王经理,想起了在派出所那个出口成章的男人,恶心。她看看手拿包里的手机,还在录音,可儿松了一口气。她按下电梯里的开门键,走出了电梯。
可儿回到家,屋里没有光,司徒的房间门关着,她不知道司徒在不在里面。可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全花了,衣服已经被撕成好几片,衣不蔽体,要不是有调酒师的这件西装外套,可儿基本算是裸体。她出发时在镜子前跟自己的说,以卵击石,恶心死他们。她小看了恶,现在她被恶心透了。
可儿脱下西装,从衣柜拿出睡衣,走到客厅的洗手间。她要把自己洗洗干净,所有被乐将军和王经理碰过的地方,她都在反复擦洗,皮肤都被搓红了,她还在擦,然后一把一把的沐浴露往身上冲,她要去掉身上的味道,所有与7号仓库有关的味道。
她的鼻子有些酸楚,眼眶红了。脑海里一直浮现7号仓库的画面,一遍遍,一次次,一轮轮的浮现在眼前,所有的细节和情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越想摆脱越记得清晰。她忽然觉得和那些贪嗔痴的狰狞面容相比,司徒很纯粹,很干净。
浴室的热气给镜子抹上了一层雾,可儿抬手摸净,看到自己胳膊上有大片淤青,还有脖子上的吻痕,可儿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她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给头发吹干,也把泪水吹干。
可儿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走出洗手间,司徒的门还是关上,没有声音。可儿走到司徒房间门口,靠在旁边的墙上,低头,想了很久。她期待司徒会打开房门,问问她怎么了。可儿对司徒有了期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期待。是在7号仓库可儿因为震惊而无法拿起那个酒杯,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掌扶着她冰凉手背的时候吗,还是她在乐将军肩上绝望挣扎,一个身影挡住乐将军前进的时候。
可儿站在门口,轻轻的呼吸,她现在很脆弱,她期待司徒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把她从沼泽里拉出。她咬了咬嘴唇,回头看看司徒的房门,没有打扰,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儿不曾知道,在他占有了她的那个晚上,在司徒对她有期待的那个晚上,在司徒的期待被打破的那个夜晚,司徒也曾这样呆呆的站在可儿的门口,看了眼她的房门,没有打扰。
躺在床上的司徒,眼睛睁开,呆滞的望着窗外。司徒当然知道可儿回来了,知道可儿在浴室。他没有看手机,没有调出监控,他不知道可儿今晚在7号仓库经历了什么,但他能够猜到。他怎么会不知道7号仓库意味着什么。
人之初,性本恶。在一个没有公序良俗,没有秩序和法治的地方,人性会暴露。在没有规则的情况下,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裸露的人性是善是恶,一目了然。他们在那里宣泄,赤裸裸宣泄,用酒精,药物和性来宣发情绪,享受欢愉。没有规则,没有危险,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司徒不信人之初,性本善。若人是善的,那7号仓库里的,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