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家 八十六

吃了午饭，叮嘱了小四，桂兰拿着给外孙做的小鞋小夹衣就出门了。

田野里一片深绿，一阵风来，碧波荡漾，像海一样。还是我们这块地方好，腊梅那死丫头，当初那个小砖匠家离这里不远，做什么都方便，就是人外相差点，别的哪里比这个差。

那个鬼地方，小山地，去田里地里都要走很多路，人家男人做的事都落她头上了。

傻丫头！

桂兰过了河，沿着那边山脚走，还特意找商店买了点东西，手上都是外孙的，还有两个外孙女得买点。

走到腊梅家，已经一身汗了，腊梅用热水擦洗竹垫子，看见妈妈大热天赶了来，有点吃惊：“妈，这么热，别跑得人发痧。”

“我们哪里有发痧的命，再热的天不都在外面做，只指望你们几个人命好些！”

“妈，走路热了有点火气了，喝一点凉茶。”

桂兰放下东西，接过凉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一杯：“小的睡了？老二呢？”

腊梅又给母亲倒了一杯：“也睡了。”看母亲的眼睛在张望，知道在看婆婆在哪里：“婆婆去地里掐猪菜去了，等会我在家剁剁。”

桂兰把心里的话压了下去，先去看小孩子，两个孩子都白白净净的，模样像父亲多一点，以后不会难看。

“妈，小思远会翻身了，也认人了。”

“只愁养，不愁长。倒是你自己，这个脸色还不好看，要好好养一养。”看看这个家，怎么养，做不完的事，忙了几年家也没多大起色。

“我给小的做了小鞋子和夹衣，将就着穿吧。”

“妈，你事情多，不用操心这些。”

“就你，我操操心，以后的那两个我也没有力气操心了。”

“到时候你就有力气了，红梅不也快了吗？有志那张嘴，喊你几声，你不操心都不好意思。”

桂兰忍不住笑了。

“红兵还上班，依我说这个又不是正式的，还不如出去打工挣一点，把家里这个房子换个新的，这几年砖瓦木头都开始涨了，以后做要更多的钱。”

“妈，他喜欢做那个，他那个性出去我还不放心呢，我也舍不得，有他在家，陪着孩子念书挺好。”

“知道老唐吗？跟红兵差不多都出去了，年纪比红兵还大呢，挣钱给孩子上大学，你家这几个以后念书也要不少钱。”

“我准备买个缝纫机在家给人做手套，过几天天凉了就去镇上看看买，这样晚上他们帮忙翻过来整理打包，应该也能挣一些。”

桂兰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你生这三胎，没有罚钱，可影响红兵工资什么的？”

“妈，你听见什么了？”腊梅抬头看着桂兰。

“听说，听说他工作没了。”

“妈，你可别再说了，要不是我，他做着好好的呢，都怪我。”腊梅把头微微转了过去。

“怪你，怪你，他们家不要儿子吗？”

“妈，你看春荣，你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你，她做事也不在行，就给你生了个孙子，就这一点，你就忍了她。”

桂兰吸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春荣只生了女孩子会怎样，也许向东心里也过不去吧，以前不就是想再生个儿子才生的小四吗？

有了儿子，做男人的不是有了更大的责任了吗？不应该对老婆更好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