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针

李思琪

快到中秋节了，妈妈按照外公外婆喜爱的口味提前订了两盒月饼，另外还买了一些药膏及补品，七七八八的弄了一大箱子寄回家。（她的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好多年。）

昨天接到外公的电话，说月饼已经收到了。妈妈和外公聊了几句之后，就嚷嚷着要和外婆说话。我是个惯爱凑热闹的人，跳着过去按了扬声器，和妈妈一起头靠头把耳朵凑向手机。手机那头传来外婆的声音，妈妈高兴的喊道：“妈妈！”

妈妈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婆说：“你寄什么东西过来呀？把买东西的钱直接给我不更好吗？”（听声音好似有些不太高兴）

妈妈愣怔了一下，又笑着说道：“这不是快过中秋节了吗？月饼还是要吃的哈，吃了月饼以后的日子都会甜甜蜜蜜的。”

外婆：“月饼这么高糖高热量的东西谁爱吃？你拿钱给我，我自己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不更好吗？”

妈妈有些委屈的声音：“我也给你们打钱了，就打在爸的卡上，叫爸取出来带你去买，喜欢吃什么就去买什么。”

外婆：“那是你打给他的，我又没有。”

我看到妈妈的眼睛都红了，她觉得委屈又心酸，我用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外婆还在叨叨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在深圳长大的我一直不太听得明白江西话，尤其是在对方语速快的情况下。）妈妈长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时，外公的声音传过来：“妹仔，你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你妈她现在已经完全迷糊了，就跟你外婆那时候那样。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记事了，上一秒跟她说过的话，下一秒就已经忘了，现在连饭都煮不熟了。”

妈妈呆愣住了，外公还说了许多外婆的近况。妈妈听得很认真，时而为无措的外公出出主意，良久后又安抚了外公两句才挂断了电话。

妈妈走入房间，独自坐在床上不言不语，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很担心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在脑瓜子里搜索着安抚人的话语。

我刚在床沿坐下，还来不及开口，妈妈就抓着我的手，说：“宝宝，我现在要给你打一针预防针。若是妈妈以后也变得和外婆那般迷糊，说了一些伤人的话，你到时候千万别介意啊。你千万不能怪我，也不能恼怒我，更不能不理我，因为那不是我的本意。就像你外婆现在对我这般，我也坚定地相信，这不是她的本意……”

我泪目！我想说，我不要打这个预防针；我想说，我的妈妈必定会永远健康；我想说，我的妈妈就算再迷糊也必定不会舍得那般对我；我还想说，不管妈妈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