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不同的认识谬误

问：您对学术界打假怎么看？

这些活动挺好的，但在我看来这些事情对于改善学术界、净化学术界，是小打小闹、杯水车薪，没什么用。

根本大问题没有解决，打假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中国的假冒商品能靠王海来解决吗？根本不行。虽然不行，但是这些个体的行为是道德的、正义的。

问：您对大学的事情怎么看？

学术界的事情，走到今天已经令我失望到极点，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比如我曾经认为应该教授治校、学术民主化，现在我放弃了这个主张。

十年前这么做还可以，十年后很多学校——我们学校还算好的——教授团已经污七八糟了，过半的人根本不可以当教授；还有拉帮结派的现象，一个系半数教师是首领的学生。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谈什么教授治校了。

如果一个系已经被大量不称职的人占据，你问我这个系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多院系都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中国的事情不能细看，外国人不了解中国情况，他们见林不见木，我们也可能犯见木不见林的错误吧。

不能细看，包括教师，也包括同学们。同学们是最无辜的，不管你们犯了多么严重的过错，比如在我们的课堂上，我的课上经常有三四个人迟到，这是我在北大、人大都没有遇到过的。

这事也不全是同学们的错，对不对？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这样啊？还不是一些教师给惯出来的？比如说，于老师不在，说点于老师的坏话，是吧？于老师那天跟我说，北大毕业的一个天才少年，正在香港读书。我前几天来看他，于老师就跟我说这孩子上他的课呀，一次都没来过，然后考试不知道怎么的，考了个第四名，真有天分。他一次不来，你还给他分啊？我早就叫他滚蛋了。他不来上课就是教师们惯出来的。

我这个课迟到还算好呢，我在美国念书，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这堂课过了30分钟一个同学刚来，下堂课还是这样，讲过几次没用，下次还这样。你是在侮辱你自己，还是在侮辱我呀？所以我说细处不能看，细处真的不能看。

我们是干什么不吆喝什么，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没有神圣感。

我在这里待了50多年，我看到了我们社会的若干细部，就这样我们能在世界民族之林里获得领先地位？当然这不影响我们看到自己有起色的地方，是吧？

可能外面的人更能看到，因为外面人能跟你以前比。但是内部人看到很多细节是无药可救的，是悲哀的，有什么办法呀。

外面的人看到你在飞速发展，但内部人看到更多的细节，觉得是无可救药的，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