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扬沙释怀

扬沙释怀

文/石岩磊

        人们常常规劝那些深陷情感危机里的朋友要学会“释怀”,那怎么才算是“释怀”,又如何才能做到呢?词典上对它的解释是指抒发情怀或是放下牵挂,我觉得这两层意思没有太大区别,都是要放弃纠结放空自我,正像现在的流行语所说:握不住的沙子,不如扬了它。

        沙子好扬,因为它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但要想舍弃念念不忘的感情谈何容易。一次邂逅擦出的爱情花火,会令人时时回味烙印脑海;一场缱绻缠绵的恋爱,能使人终生暖意盈怀;而一段并不成功的婚姻,仍可叫人似阴天里的风湿腿般隐隐作痛。所有的情愫都曾在心池中荡起波澜,或是细碎的微波,或是骇人的巨浪,风停水静之后看似没有什么异样,然而岸边的沙滩却记录下了波浪的足迹。

        抬手容易,但扬出去的未必是沙,留下的也不一定是释然,可能只是辛酸,可能多是枉然,还可能徒有惆怅,因为感情似水,抽刀断水水更流,因为感情如酒,举杯消愁愁更愁。它恰似案板上的粘糕,锋利的刀刃难以将其切分;它恍若腾空的火焰,强劲的狂风只会给其助燃;它仿佛是井底淘不尽的清泉,四壁总能渗出晶莹的水珠。难道我们真的就摆脱不了情感的纠葛了吗?

        其实方法很简单,就让灵魂出窍走出自身,不再纠缠于往事,不再沉湎于回忆,过去的就让它成为过去,无论它曾是刻骨铭心,不论它曾是不堪回首,都将其化作随风而逝的轻烟,在丝丝缕缕的淡化里道一声“各自安好”,然后相忘于江湖。抑或把过往的记忆印成精致的照片,挂到素雅的白墙上,偶尔看到时,欣赏他人作品似的来一句:“不错,有意思!”

        我们难以割舍的实际上都是他人的背影,一如鸿雁在迁徙途中划出的串串优美身姿,虽然引来地面上无数麻鸭艳羡的目光,但水里的鱼虫才是它们填饱肚子的美味。生活因浪漫而变得饶有情趣,可日子还得像车轮一般踏踏实实地碾过泥泞,一圈又一圈不停地转动,甩掉附着上的草屑花瓣,压出两行清晰的辙印,在炽热的阳光曝晒下,艳丽的色彩不再夺目,只有土黄散发着沧桑的味道。

        扬出去的沙子不会痛,它本来就属于大地,奋力上扬的手臂也只是略感酸涩,只有心会记录下胳膊每次震荡时的感触。然而书多不读,情深不舍,案头码放的书籍多了就成了摆设,感情过于细腻丰盈,便成了前行的负累,没有终身需要死记硬背的书,也没有一辈子都过不去的情缘。舍与得并没有严格的界限,舍的结果或许正是得,释放情怀,放飞自己,也便是在用感情的烈焰铸就生命的精彩吧。

                2019.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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