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是激流，还是冰川——冰岛记事

隐Tina

2018-11-25 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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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湖面下，炙热翻腾的，如同过往无数梦境中一样，冰是白的，透明的，那山却红般颜色，遍布的，不是鲜花一类，是岩融，是火浆，吞吐着，，我趴在这冰面上，哈出气，耳朵紧贴，却无声，也没有温度。用拳头想敲碎这厚重的冰，无济于事。释放啊奔涌啊，我时而高呼，时而私语，听得见吗？听得见吗？

连续几天都醒得很早，没拉紧的窗帘透着街灯昏黄的光。

我没有开灯，隐身在黑暗里，意识到已经是从梦境中醒来。不到6点，寂静极了，有时过路的汽车碾压车盖，扑腾的一声，像是要把人从某种情绪中惊醒。睁着眼看光线从薄窗帘的缝隙缓缓渗透进来，白昼降临，这一夜才算真的过完。披上睡袍坐起身来，努力回想刚刚湮灭的梦境，关于冰岛，关于昨夜，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

计划去冰岛的时候，在地图上画着圈，是环岛一圈还是半圈呢，，想着我那些热爱大城市的同行女友们，要留给她们购物的时间，于是在冰岛只划了下半个圈。也许下一次再去，就想着划上半圈。从北部的阿克雷里去埃伊尔斯塔济，再到最东端的小村塞伊迪斯嘉德，翻过两雪山，除了环岛1号公路，道路泥泞不堪，但还是美到不可方物。

而这一次，选择在10月去冰岛不算是一个最好的季节，算是淡季的开幕吧，天气开始冷起来，风特别的大。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未尝不是好事，游客开始少起来，旺季的人流量对于这个小小岛国可以说是不堪重负了。我们一行8人，两辆车，行驶在冰岛广袤的大地上，除了首都雷克雅未克之外，一座座小城被路况良好的1号公路串联起来，从海滨城市到荒无人烟，从月球表面到岩浆肆虐，从黑色沙滩到万年冰川，无数之前从无见过或者相距甚远的地貌，被同时呈现。这就是冰岛的美，在于冰的宁静与火的躁动的神奇组合，它就是一个浓缩的地球，一个浓缩的宇宙。

Jokulsarlon Glacial Lagoon杰古沙龙冰河湖是由欧洲体积最大的瓦特纳冰原，冰川融化形成的冰川湖，也是冰岛最著名、最深的湖。湖底深达200米~。冰河湖于1934-35年开始出现，由于冰岛冰川的大量融化，从1975年的7.9平方公里扩大到今日的18平方公里。大冰河湖的特点就是“大和壮阔”，因其附近还有一个小冰河湖，大与小的区分，其实也就是一个意思。

冰，河，湖，三个独立的元素在同一地区相遇，呈现了眼前着绝无仅有的景象。

泰坦尼克号和权利的游戏第二季均在此地取景。

它既是冰，也是河，更是湖。湖面满是冰河时期断裂入水的漂浮冰山。

有的只是砖块大小，有的如一层楼高，较大的都在湖中央，距离较近的，都是比较小块的。他们从远古时代跌落，全部是蓝色的，越大的越蓝。沿着河流，聚集在这一片宽广而宁静的水面。我们去的那天，天气很好，有点儿风，不大。太阳照射在冰面上，折射出光亮与温度，好像会点燃冰雪中的火焰，站在湖边，看着平静暗涌的湖面，身边的人群如何喧嚣，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像是有一个静默的吸音黑洞，看得见身边人的表情嘴唇的开合，你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甚至声音很大，还有别的什么人在尖叫欢笑摆pose拍照，还有成群结队的坐着游船大呼小叫进到冰河里游览，，，，但这些声音都好似凝固成一条细而脆亮的银线，在巨大的吸音洞面前，化为齑粉不值一提。只有湖面的冰随着风或水流换换的移动，承载着冰川几百年的历史，汇聚在这里。

湖通过一条河连接着海，浮冰都在水的流动下飘向冰冰洋，那不是玻璃瓶装的汽水，那是地球极北地带一域真正的海洋。

在岸边可以捡拾一些小冰块，非常纯净，看它融化在手心里，我甚至舔了一下，没什么特别味道，但什么时间啊历史啊全部被秒杀了，一瞬间好像和冰河世纪靠的很近。

传说土星和木星的空气中含有甲烷，在强闪电，高温高压的作用下，会变成钻石落下。土星通过这样的过程，产生大约一千吨“钻石”。部分钻石直径可达数厘米。如果地球上有一个地方可以与之媲美，大约只有冰岛的钻石沙滩了。

即使真的满地都是钻石，我感觉都不如这变换莫测的冰好看。

因为它大啊，，，，你能想象大概有一千颗从一公斤到一千公斤的钻石围绕在身边的感觉吗？

黑色的沙滩，晶莹剔透的冰块，有的甚至比一个人还高，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不同的光芒，有时候金色，有时候是蓝色，有时候是白色，有时候是透明的。

这或者就是大自然山海之间，最自然平凡的交流方式。

活到一定的岁数，又时常走在既定轨道的远方，距离感造成了一种失控。

你不再相信自己，也难以认同任何事，又相当不愿意随波逐流。表面上看起来是可控的，只是细小偏差或会导致一场浩劫或者庆典。经历了一些人与事，你成了一块可以被修改的模板，思想被不断填充弥补，直至成为坑洼但可以滚动的球。忽然有一天，生日蜡烛提醒你时间的节点，你忽然惊恐的意识到，你确实在自以为的飞速前进，但这一切的原因是，你在走下坡路。

一再节食运动依然很难抵抗新陈代谢的放慢，对世界已失去探索的好奇心，不想付出，很久没穿高跟鞋了，从前感冒了可以自行痊愈现如今吃了药也有如山坍塌之感，，你胸中那些盲目而狂热的激流呢，都凝固成冰了吗？你想你愿意做激流，可早已不见了年轻时的冲劲，你觉得年纪到了沉静如冰川也行，却发现周遭生活早已陷入一种惯性浮躁，，你愿意是激流？还是冰川？无意间的回望，你发现已经失去了选择的主观能动性。大多数人都像一块浮冰，而命运就是一片海洋，除了随波逐流，你可有桨在手？你的双桨真可逐浪？就这么时不常的自我疑问，在一次次无力落败之后，意识到无所依傍的境地才将是真正掌控你的人生，但其实那也只是一连串接踵而来的失控。就像急速飞驰的赛车，撞到南墙，或是堪堪而过，个中有技术缘由，更靠似是而非的歹和运。

天气冷了，煮上茶在家里看书，凉得很快。

嘴唇碰到那个微微沁凉就想，冬天合适在书架上摆满烈酒，然后看俄罗斯文学。

这样的搭配，够狠，结实，大部头，想长居在冰岛冰湖边的小屋，望一眼窗外，同时饮下冰与火。

那时的窗外，太阳在被冰覆盖的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升起，阳光洒满大地，冰反射着光芒。地热的蒸汽在山坡间缓缓冒出，环绕在山间，笼罩着远处的灯光，若隐若现。火山喷发后的岩浆凝结形成奇形怪状的火山石，如巨人般站立在谷地间，永恒不变的仰望着星空。

在那里，在你眼前，是一个从未看过的世界。

那里是冰岛，ICE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