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说说麻将那些事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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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我们家族是没有人沾染上赌博的，父母眼里麻将就是一洪水猛兽，我连麻将牌都不认识。 偶尔看见人家里哗啦哗啦地打着麻将，见着抓牌打牌，其他也看不懂，还不如和小伙伴捉石子好玩。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英子奶奶，说是奶奶感觉又要比我奶奶小不少，姑且这么喊着吧。头发不长，却是花白一片，脑后随意挽个髻。瘦弱的身子，走起路来却是步步生风。她家的老幺儿子尤爱麻将，经常能见到她东家西家地找，那几个打麻将的人也是这家那家地换着打，老人家只能望风捕影、靠自己揣测，如神探狄仁杰般。

有一天，英子奶奶在老根家抓到老幺，严厉地责骂：“你这个死小鬼，又来打麻将了！赶紧给我回家。”说着就去拉儿子，孰料儿子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干什么？滚回家去。”终究是年轻人力气大，老人家一个趔趄，差一点跌倒在地。稳住身子，然后扳着儿子的身子，倔强地要带他回家。

一桌的牌友，一个不耐烦地嚷嚷着：“这牌没法打了。”一个劝英子奶奶儿子回家，一个站起身就要走。被按住的儿子急得一用力，噌地站起身拉住那个要走的牌友，“别走呀，还有一个东呢。”身后的英子奶奶摔倒在地，咚的一声，听着让人心疼。只是，那个王八蛋的儿子置若罔闻，仍然稳坐牌桌，吆五喝六的。英子奶奶艰难地起身，决绝地走向牌桌，双手把麻将牌用力一推，抓起一把麻将牌，奋力地砸向地面，当的一声，麻将在地面晃荡了一会儿，才稳稳落地。气急了的英子奶奶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麻将牌全扔地上了。许是见年迈的母亲发火了，许是牌友走了，那个老幺儿子神情沮丧地终于跟着母亲回家了。

这样的事件，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里缕缕上演，可能在烈日午后，可能在薄暮时分，也可能在半夜三更，经常能够从父母的嘴里听到。我师范二年级的一个寒假，和母亲聊天时，说到了英子奶奶。母亲却告诉我她已不在人世，因管不下老幺赌博，喝下了敌敌畏，抢救无效。只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呀，仍然毫无愧疚地流连在麻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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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不仅有母亲管儿子打麻将，还有妻子抓丈夫打牌，也有丈夫抓妻子打牌。经常能见到某一方大动肝火，打人，乒乒乓乓摔东西，女人的哭骂声、孩子的无助地叫嚷声，旁人的劝架声，乱成一锅粥。最没有家庭纷争的是，夫妻俩都在麻将桌上，你不说我，我不说你的，其乐融融，可怜的是家里的娃娃。还见过抱着娃娃打麻将的，一边奶孩子，一边打牌，自是不管麻将馆里的乌烟瘴气。县城里就出现过家长打麻将，孩子被淹死的事例。只能说这些家长心真大。

麻将呀，麻将呀，咋那么有魅力呢！有人因它丧命，有人因它妻离子散，可却是仍然沉醉其中不知归路。好在如今，麻将馆予以取缔，再也听不见那稀里哗啦的声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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