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黄时

  时光的梗上,风来雨往,叶落花开。当岁月流逝,有的东西也随岁月消失殆尽,唯有记忆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当下,柳叶青、麦子黄,杏儿肥,是个好时节,也是农忙抢收麦子的时间。而曾经热火朝天收麦景象,被收割机代替了。不再用镰刀辛苦地一刀刀将成熟的麦子割下,人们只需拿着口袋到自家田前便可。隔了岁月的河流望过去,昔日收麦情景,在记忆中打开闸门。

过了小满,气温一天天升高。绿油油的麦田,在阵阵暖风的热情下,颜色天天在变化,由深变淡绿,淡黄、直到麦子全部变成金灿灿的黄色。一片片的麦子,粗壮的桔杆挑着蓬乍乍的麦穗头。金黄的麦子随风摇摆,一波又一波的金色麦浪,此彼起伏,甚是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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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麦子收割之前,准备工作要做好。首先是打麦子的场。场是专门的一大片地,一个生产队的场都在一起。按各家土地多少来分配。场地是不闲着的,先前是栽了油菜,收完菜籽后,用铁锹将坑坑洼洼的地面整平。再泼水,将地面浸湿一夜。用烧火做饭的草灰匀称的撒在地面上,用石磙来回碾压,直到光滑平整。

六月农忙,学校全体放假,老师们也得回去农忙。大人们大忙,小人们小忙。

记忆中收麦时候,天刚蒙蒙亮,爸爸妈妈就起床了。妈妈做早饭,爸爸用磨刀石磨起了割麦的镰刀。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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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很善变,说下雨就下雨。为了抢收麦子,我也会下地帮忙割麦子。爸爸妈妈手中的镰刀,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咔咔咔的,随着镰刀挥舞,一株株麦子齐刷刷的倒下。看见他们快速前进,我反而迟钝,看茫茫麦海,心里想着,何时能割完,那麦芒扎在身上,很刺挠,还会扎出血来。割一会,望一会到头了没?再割一会,再望一会到头了没?又看看邻地人家麦子割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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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邻居太太笑着说:“你怎么老抬头看呀,麦子是割完的,不是看完的,加油割,不然天下雨了,麦子会下倒了,更难割。”被她一说,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我腰疼呢。邻地大妈又调侃道:“匣子,哪有腰来呀。”这时爸妈已经甩了我一大截,看着他们在太阳散发的一波又一波热浪里,尽情地不知疲倦挥舞着手里的镰刀,我也低头弯腰挥起手中的小镰刀,和他们一起收割丰收的喜悦。

其实,对于年幼的我来说,烈日下割麦子,是煎熬,割不了多少,还会将很多麦穗弄断丢在田里。用妈妈的话来讲,我替了他们的直腰工,他们割麦子腰弯太久,太累了,直起腰来缓一下。岁月远去,回忆起那份煎熬,也成了甜蜜。

割完之后,我将一捆捆麦把子堆放在一起,这活比起割麦轻松不少。爸爸妈妈将我集中一起的麦把子挑上船,运到场上,排队准备脱粒。白天抢收,晚上脱粒。大家都轮流换工,今天你家,明天他家,分工到人,配合默契。脱粒机前两个人,捆麦草两三人,在脱粒机前收脱好麦粒一人,小孩递捆好的麦把子,给脱粒机跟前的人在机子上来回滚,直到麦粒和麦杆分离开来。机器一响,各就各位。快速又有节奏的脱粒就开始了。堆麦草堆两人,一人码,一人递,别小看一递一码,也需要技巧的。堆不好,半途中会倒塌的。先得铺好一层,然后就一层一层码好,粒脱完,麦草堆也堆好了。那麦草堆由大慢慢变小,到顶端是尖尖的,那时总想,这草堆这么高怎么也不倒呢?

麦子脱完,得用人工扬场,就是借着风的力量把残留的麦秆子和零星的杂草扬出来。扬场一般都是男的老手干活,是个力气活。手腕怎么用力,怎么借风势都是有讲究的,你一出手,老农民一看就知你是新手还是老手。扬好之后,晒上几个太阳,麦子干了,该上公社交公粮的交公粮,剩下的装袋运回家。抢收结束,又得抢种,栽秧了。前前后后农忙十天左右。抢收的日子天气晴朗,颗粒归仓,是庄稼人最大的满足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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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科技的发达,麦场消失,镰刀也不知锈成什么样了,如火如荼的农忙场景成为了历史。收割机代替手工,既省力又省时。收割机突突来回几次,干净的麦子就到口袋了。省去收、脱、扬的工序,把农民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尽管是时代发展进步了,却少了儿时的忙碌与欢喜之情。每到麦黄时,儿时麦收的回忆,沉淀在空气里,呼吸之间多了一丝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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