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七天 上

一 柯南和天窗

昨天和闺蜜聊天。他问我过的好不好,我习惯性的打出“还好”两个字。想了想,又把那个“还”字去掉,单字一个好。

闺蜜回复神速,有点假啊。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屏幕上又跳出来一行字,“说不出来了吧,就这你还想骗我。”

我翻了个白眼,把手机翻了个面放回桌上,不回他。好大一会儿后才想起来看手机,他留言:等你回来了我领你去吃好吃的,各种吃吃吃各种蹭蹭蹭。我忍不住微笑,突然生出一种小确幸的感觉。

他的工作是美食摄影师,混迹于上海的各大高等中外餐厅,免费蹭吃蹭喝不要钱,每月还有足够的稿费供玩玩买买。

也有累的叫苦不迭的时候,一个人全上海的跑,顶着台风也得出去蹦达,运气好碰到大气的老板给个车费,运气不好淋成落汤鸡走个几里地什么的都很正常。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我和阿皓是在旅行的时候认识的,彼时我和他都过的不大好,成天一副哀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拿着他的四川特产麻辣豆腐干跑到我跟前屁颠屁颠的问我,“要不要吃要不要吃。”

我嫌弃的看了豆腐干一眼,刚想说本姑娘不吃豆腐。视线上移,哎哟,长得不错。立马笑成一朵花改口,“要吃要吃。”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就这么开始了革命道路。

阿皓,男,今年22岁,长相神似当红爱情剧《何以》里面的小生,身高179,一出门就十分招风,时不时还有女生求合影什么的。他心情好了也会摆个剪刀手糊弄别人一把,找找存在感。

我是女生,不过身边人基本上都拿我当汉子看,本名叶达,外号叶公子,长相一般般,站到阿皓旁边的时候是标准的红花配绿叶,他是红花,我是绿叶。

我跟阿皓认识的时候两个人都在经历一段让人想撞墙的恋情。他前任是个矫情鬼,特享受阿皓为他着急的不分东南西北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一言不合就开始闹。人也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或是二话不说买买买。就干脆一个出去找乐子玩消失,另一个就开启侦探模式,柯南上身,各种抓包。

找乐子的是阿皓他前任,柯南上身的就是可怜的阿皓。两人就生活在这么一场又一场的拉锯战中,活得跟电影似得。看的我这个观众有时候都忍不住抓一把瓜子在旁边一边磕一边喷着瓜子皮拍手叫好。

我问阿皓,你们是怎么坚持那么久的。

阿皓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瓶青岛啤酒,又掏出来两根烟,点了之后递给我,然后无比文青的45度角仰望天空,“诶,谁让他长得好看呢……”当然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我踹出去了。

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他们家那位的长相的确是可以PK掉一群当下正火的“小鲜肉”。如果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阿皓不想说我也不会去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我呢,估摸着在阿皓看来也是一场闹剧。在湘市旅行的时候认识一个男人,当时就天雷擦地火,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朋友们都说不近男色的叶公子终于开了天窗,谁知道我这扇窗开的就关不上了。

那是我这一生中最疯狂的一次,没有之一。一个人凭着个盼头拎着大行李箱千里迢迢来到陌生城市,四无亲朋的感觉自然不必多说。

然而他是北方纯爷们,性子也不是个能宠你护你的,本想找个小爹却找了个巨婴。爆发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的战争就更是家常便饭,唯一庆幸的是我不是个爱闹腾的,否则俩暴脾气凑到一起,那就是世界大战。

阿皓问我,怎么能和一个跟你生活方式迥异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那么久。

我拍拍他的头,也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后递给他,眯着眼睛作忧伤状,“往日之事不可追……”当然,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大脚丫子,还附送了句非常有特色的川普,“你个锤子……”完全不符合他白白净净的形象。

我摇头叹息,阿皓还真不是个知道怜香惜玉的。我俩就这么互相嘲笑对方是柯南先生和天窗公子。而后抽完一包兰州各自消失,继续回去和家里那位吵吵闹闹。

一直持续到今年的7月7日,最后压着我的一根弦彻底崩断,我终于老老实实的打包东西回家。

刚到家还没喘口气就被阿皓拉出去吃麻辣烫,我刚想开口臭骂他一顿,就听得阿皓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失恋了,昨天。”

二 带四川音效的广场舞

我第一次在二货阿皓身上看到这种落寞的神情,默默的把“我也是。”三个字咽了回去。我叹了口气,从老板那里要了一打青岛啤酒,“咣”的甩在阿皓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说,“喝!老娘今天请客,酒管够。就怕你喝不醉!”

阿皓一看到啤酒眼里放了光,随即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你行?”

我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意犹未尽的顶了一句,“比你行!”而事实上阿皓的酒量三杯倒,我的酒量也不好。

两份麻辣烫端上来,阿皓撸起袖子,加了两勺红的渗人的辣椒,咬牙切齿的念叨,“老子为他已经戒了一年多的辣了,今天终于解放了。”然后吃了一大口生菜,辣的龇牙咧嘴,上窜下跳。我内心的马儿开始奔腾,今天是作死来了。

阿皓开了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之后自己直接一口灌了大半瓶,“是兄弟就喝!”四川男人的本性毕露。

我慢幽幽的喝了一口,啤酒瓶还没放下来阿皓就跟不要命一样又一口气吹了一整瓶,一直喝到脸通红不停打酒嗝这才消停的坐到我对面,而我一瓶还没喝完。

阿皓对着我上看下看左看又看,眯着眼睛开始叨咕,“不对啊,今天你不应该在啊?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湘市么?”

我晃晃手里的啤酒罐子。从湘市回来独自一人搭了30个小时的火车,一路上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见到阿皓的时候恨不得扯着他哭诉上三天三夜。可现在看着他这幅模样,心底反倒跟发了场洪水一样,被淹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我们分手了。”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的阿皓反而乐了,“啊呀!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呢!”他从位置上蹦起来跑到我旁边,兴奋的扯着我的袖子叫唤,“走走,我们出去跳广场舞庆祝一下,快点快点!”

我瞬间石化,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脸,恨不得装不认识他。周围的客人也都纷纷盯着他看,估计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哪个精神病院放假。可是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哎呀,你是不是不会跳,那我教你,你看着啊……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大男人在麻辣烫店子的正中央把上衣拖了当成手绢甩来甩去腿还有节奏的左挪右挪跳广场舞,不仅如此还自带川普音效扭屁股……

我见过,就在我面前。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叫一个无地自容啊。我一向自诩讲义气,现在都恨不得拿根棍子把阿皓敲昏了扛回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麻辣烫店子里的客人眼神越来越怪,人也越来越少。当第三对新进来的客人被阿皓吓走的时候,胳膊上有青龙纹身的光头老板终于坐不住了。

光头老板气冲冲的走到阿皓跟前,伸出他壮硕的手指头戳了戳阿皓的瘦弱的肩膀,凶巴巴的说道,“臭小子,你是喝多了还是找茬儿的?识相的老子给你免单,赶紧给我滚犊子!”

阿皓把手里的衣服甩到我身上,对我眨了眨眼,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过头,“呃……”,他“不小心”对着老板喷了一个带有强烈啤酒味的饱嗝……摸了摸老板的肚子,然后我第一次听见混着东北口的川普,“不就是东北口嘛,咋的嘛,老子也会……幺儿,你混哪屯儿的……老子……”

老板一脸嫌弃表情也越来越凶狠,我吓得酒全醒,都快哭出来了。却听得阿皓顿了下,情绪突然低了下来,醉醺醺的说,“我前任也会,有一次我不开心,他还给我扭秧歌呢……可是他今天走了,真的走了。”说完眼泪就劈哩啪啦的掉下来,也不顾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哭的多丢人。

老板愣了,我也愣了。我很心疼他,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想对他说,没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想对他说,阳光总在风雨后。我想对他说,总会过去的。可是最后,我蹲在地上和他一起哭了,因为这些话我都对我自己说过。没用。

老板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在我们俩旁边放了一包纸巾,对店里的伙计摆摆手,出去了。

三 你不能一个人生活

第二天是被我妈的尖叫声惊醒的。我妈大约是知道我回了沪市,抱着懒懒(我养的一只懒泰迪)来送还给我。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一大堆行李横在门口,阿皓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趴在卧室的地板上,一身酒味,身上的包都没摘下来。

睁眼的时候懒懒正撅着小屁股在我身上踩来踩去,我妈的手也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我的耳朵上,稳准狠的一拧,“小兔崽子你造反啊!”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而后就是我杀猪般的嚎叫,直接把阿皓从沙发上震下来了。

我妈还是比较相信我和阿皓之间纯洁的友谊关系的,只是一看到我这幅模样也是被气的不轻。我这次恋爱完全没瞒家里人,我妈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她一边收拾屋子,一边不停痛斥我,哀其不幸怒气不争,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我心不在焉的和懒懒玩,那么久不见,小东西还是很想我这个“亲妈”的,可劲儿往我身上爬。对于我妈的话也就一个耳朵进一个出了,偶尔偷空给阿皓放个眼刀,满脸怨气,“都是你,喝喝喝!”

阿皓幸灾乐祸,跟屁虫一样的跟在我妈旁边阿姨前阿姨后的各种殷勤。我被我妈念叨的神烦,冲了句,“你让他当你儿子算了!”

我妈气的用手指头一下一下戳我脑门,跟容嬷嬷似的嫌弃的下令,“你给我洗澡去!”

我的脑袋也一点一点,面上谄笑着一副奴才模样,“遵旨!”

等我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我爸妈和阿皓已经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我爸还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等着我了。我闻着满屋子的香味,鼻子一酸,直接扑到我爸面前,“还是亲爹最好了。”

我爸仍旧是一贯高冷的风格,不说话。我只好默默的坐到桌子旁边开始扒饭。诶,想我叶达,跟谁都敢吆喝,一看到爹妈就瞬间化身林黛玉……

可是看着我干净整洁的小家,爸爸妈妈不停唠叨的样子,阿皓不吃死不罢休的吃货本色,还有懒懒在我脚底下可怜巴巴吃狗粮的样子……久违的暖意涌上心头,我突然觉得,我也不是太惨。

下午,我爸妈把我屋里的脏衣服和脏床单全部洗掉之后回家了。我和阿皓坐在阳台上喝茶聊天,懒懒一如既往在我脚边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开始晒太阳。我严肃的逼问阿皓,“是你把我爸妈支来的?”

阿皓无辜望天,笑嘻嘻的来了句,“你看今天天气不错!”

我恨恨道,“你还真是个中国好闺蜜!”

阿皓给我倒了杯茶,神色突然暗了下来,“你比我的运气好,你失恋还能有爸妈在你身边照顾你,而我现在连家都没法回。”

我默了下,阿皓情况特殊,比不得我。“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家大门随时对你敞开。”

阿皓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笑,“没事,我还有你呢。”

我问阿皓,“你现在一个人住么?”

阿皓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对啊。”

“那你养只狗吧,或是养只小喵。怎么着都行,就是别一个人住。”我把懒懒抱到怀里,摸着它暖暖的小肚子给它梳毛。

“算了,我怕麻烦。”阿皓摆摆手,瞅着正睡的惬意的懒懒意有所指,“并不是每只狗或猫都像懒懒那么好养(那么懒)。”

我心里有点小得瑟,但也换了正经的语气,“你看,阿皓,一个人虽然很自由但也很容易变得对自己不负责任。打个比方,我不敢一个人喝的烂醉如泥然后睡到天昏地暗,因为我怕这小东西找不着吃的饿坏了。也不敢出去跟朋友通宵唱K,我怕夜里小东西发现自己身边没人走来走去乱叫……你明白了么。”

阿皓似乎也开始认真思考,我也不打扰他。过了很长时间,阿皓才认真的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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