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您的总分数为115.6分，在所有考生中排名第8，未能进入面试。”
李舒瑶看到这条公务员考试的成绩短信，失望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枕头压住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去年，她为了跟男朋友去到同一个城市，放弃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机会，决定跨校跨专业考研，结果失败了。不久，相恋6年的男友提出分手，理由是他要听从父母的安排，跟有助于他们家族企业的一个女生结婚。
李舒瑶心灰意冷，报了家乡的公务员省考，准备回到父母身边平静过日子，结果，又没考上。
她不懂，为什么上天给她安排了20多年一帆风顺的生活，现在忽然全部收回？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哭了半天，李舒瑶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反而越陷越深，觉得生无可恋，想去寻死了。
临死前，把房间打扫一下吧，别给房东添太多麻烦了。李舒瑶这么想着，去卫生间拿拖把了。
02
推开卫生间的门，看见镜子里蓬头垢面的女孩，早已失去了昔日活泼靓丽的神采，李舒瑶更不想活了。
角落放着一黑一白两个拖把，还是男友帮她买的，说以后家务一起做，拖地的时候也不分开。骗子，李舒瑶在心里骂了一声，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还没等她哭完，白色的拖把忽然动了起来，挣脱了头上的握柄，飞快地窜了出去。紧接着，旁边黑色的拖把也跟着跑起来了。
李舒瑶呆呆地看着这两只拖把，等它们跑累了，才开口问：“你们是，成精了吗？”
“当然啦！不然拖把怎么会跑？”白色的那只回答，声音是个清脆的女孩子。
“那，既然你们都成精了，是不是就不用我动手了，你们可以自己拖地了？”
小白小黑对视了一下，齐声回答“好的！”然后又欢快地跑了一圈。不一会儿，房间就被打扫干净了。
李舒瑶放心了，准备回卧室去。
“等等，”这次开口的是小黑，听起来像个威严的教导主任，“你是不是打算自杀？”
李舒瑶点点头。它们既然能成精，大概就有本事知道她的想法。
“那，你能不能在临死前满足我们一个愿望？”小白怯怯地问。
？？？
别人家的台词不都是“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吗？她遇到的这两只拖把精怎么不走寻常路？
见李舒瑶不回答，小黑又说：“很简单的，带我们出去逛一逛就可以。”
“你们都成精了，自己不会逛？”
“你看我们长得像小狗似的，没有主人带着，出门肯定会被当成流浪狗打死的嘛。求你了，带我们出去看看吧，我们都没出过这个家门呢。”小白可怜兮兮地哀求。
李舒瑶想起来，前段时间因为流浪狗咬伤小孩子，市政新出台了规定，遛狗必须牵绳，否则都要当成流浪狗人道处置。
没办法，带它们出去看看吧。她也可以最后感受一下阳光的温度。
03
李舒瑶带它们去了公园。
小白小黑在人群中不敢出声，李舒瑶更没心情说话，一人两狗(拖把)沉默地走着。
他们走到一处开阔的草地，看见对面一个3岁多的小朋友，正兴奋地向他们跑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对毛茸茸的小动物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小朋友喊着“狗狗”“狗狗”，冲上来就要抱住小白亲。
李舒瑶还没忘记它们刚拖了地，不由地喊住小朋友，“不能亲！”
小朋友吓了一跳，乖乖地站好道歉，“姐姐对不起。”
小朋友的妈妈也跟了过来，以为儿子犯了什么错，也跟着道歉。李舒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他们解释说，“狗狗有点脏，怕传染病菌给宝宝。”
小朋友走到李舒瑶面前，张开双手要抱抱，对她说：“狗狗这么可爱不能亲，那我亲亲姐姐吧！”
李舒瑶愣了一下，但还是蹲下身子抱住小朋友。
“吧唧”，她的脸被小朋友狠狠地亲了一口。
这一瞬间，她好像听见心里有一朵花绽开了。
04
走到没人的地方，小白悄悄开口：“还没逛够！还要去人多的地方！”“菜市场。”小黑精准地补充。
李舒瑶皱了皱眉，她买菜和水果都是去超市，感觉菜市场乱糟糟的，还要讨价还价，浪费时间。
在小白和小黑热切的目光中，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将近傍晚，菜市场正是热闹的时候。刚下班的人们来挑选晚饭的食材，小贩在卖力吆喝，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西红柿怎么卖？”“一共五块二，您给五块就行。”
小黑小白在人堆里钻来钻去，李舒瑶费力地跟着，时不时还要撞到人，狼狈地道歉。没有人怪她，而是对她报以友善的微笑。
折腾了一下午，李舒瑶忽然觉得肚子好饿。她在周围看了看，买了玉米和排骨，拖着小白小黑回家，炖了一锅玉米排骨汤，一个人吃得精光。
05
晚上，李舒瑶睡得很香，没有听到卫生间的谈话声。
“你确定今晚就走吗？不多留一天观察情况吗？万一她再想自杀……”
“不会的，她本来就是个坚强的姑娘，今天是一时想不开。看她晚上吃那么多，就知道不会有事了。”
“嗯嗯，你说得对，那我们走啦，去下一家。”
小白和小黑打开门离开了，还帮她带上了门。
……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