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我不太喜欢看小说 总觉得虚构类的作品没太大意义 大多是打发时间用 说来惭愧 知晓严歌苓 是《金陵十三钗》电影上映 而后是巩俐 陈道明主演的《归来》 看完电影的震惊还残留 又翻出原著来读 原以为实力派演员的演技已经入木三分 没想到严歌苓的文字 更让人沉迷 她是一个写故事的高手

最近又找来《小姨多鹤》原著 看多了抗日神剧 从普通日本人的角度来看战争带来的伤痛 很少见 那个叫竹内多鹤的日本孤女 凭借对生的本能渴望 逃过重重死亡 被装进麻袋卖给了乡村火车站站长的二儿子做妾 她为张家生儿育女 和丈夫张俭 原配朱小环 组成畸形怪异却又充满爱的家庭 几十年下来 多鹤默默而固执地用整洁较真等日式品质影响着这个家庭 而原配朱小环则以凑合活着的理念慢慢改变着多鹤 令原本多次想要自杀的多鹤选择活下去 残酷无奈的生活没有打垮这个家庭 他们跨越国恨家仇 被掰开 揉碎 打撒了融合在一起

我很喜欢朱小环这个角色 她作为传统中国女性的代表 市井通透 泼辣刁蛮  她又是善良心慈的 全心全意地爱这个家 用自己的智慧努力维持着家里的一切 觉得她有点像改良版的王熙凤 日本少女多鹤纯净美好 有点像不问世事的小龙女 全书没有特别唯美的描写 也没有色彩浓烈的过分用词 有的只是坚韧的生活态度 不管是多鹤还是小环 她们都在以强硬的姿态对抗命运的拷问 她们都在想法设法地去延续生命 “世上没有多鹤的亲人了，她只能靠自己的身体给自己制造亲人。她每次怀孕都悄悄给死去的父母跪拜，她肚子里又有了一个亲骨肉在长大 。”

印象最深的有两个场景 一是故事刚开始 代浪村村长煽动村民自杀 为民族信仰放弃全村人的生命 现场血流成河 “血真是流得阔气，泼溅在树干和树叶上。有这么一家人，枪子都没有打散，血也流成一股，从两块石头之间的浅槽往稍低的地方涌流，却过分粘稠，在石头边沿凝结出一颗巨大鲜红的血球，凝而不固，果子冻一般” 单单这几句描述  到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画面都扑闪到我眼前来 看的我心一惊

还有一个场景 张俭入狱后 小环跟多鹤相依为命 照料整个家 她们没钱去买食物 只好去市场偷食 小环费劲心思去捡漏 “篮子里的搪瓷碗渐渐更换尺寸，越来越大，因为需要它扣在下面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次小环碰见卖雏鸡的，想买几只回来养，养大下蛋，于是就把搪瓷碗换成了一个铝盆。” 面对生活的困苦 她们早已活成了一对真正的姐妹 哪里还有什么民族国家仇恨 有的只是日复一日 生活在一起的真情

每次想到严歌苓的时候 不知为何 都会不自觉联想到韩剧《人鱼小姐》里的女主角雅丽英 想到她为了写好作品 去警察局 电视台和夜市到处搜集写作素材的样子 写好字 靠写字为身的人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