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灵狐九尾

第二节  灵狐九尾

幺玖平复后，望着类叔“类叔，山间万灵们所言，是否确有依据，炽烁君是否真的…？”“简直是一派胡言！不过是些胆小的鼠辈在闲言碎语罢了！但听老身一句，尽好自己的本分，知道的愈多对你无一丝好处可言。小玖，勿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幺玖转目望向一旁的竹林，心之所往岂是目光所及。聚散终有时，这次我真的留不住你了吗，灌灌。炽烁，你就似这竹林般幽深静谧，连我竟也不能参透你半分，罢了，我又令谁参透过半分呢？嘴边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狐历）十年前。九尾狐部族藏书阁。“父王父王，牺灵阵是什么阵法啊，为什么有关这阵法的所有内容都加盖了我无法破解的封印？”“孩子，这是本族的禁术，你，就不要对他产生什么念头了，为父是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触这阵法的。”“这里面，是不是有父王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啊，嘻嘻嘻，我要去告诉母上！让母上欺负你！”“嘿，你这孩子，真是顽皮！”…记忆就像泡沫，须臾一瞬，灯红酒绿不过美好而短暂的幻影，一触即散。“父王…你说过不让我接触却又亲手授予给我，我宁愿从未知晓这些。”

“小玖?小玖！”回过神来，已是落霞时分。“时候不早了，早些带灌灌回去休息吧，她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与她相处的光阴吧，祭祀仪式定在三个月后的既望。“诺。”

手中握着的另外半缕月光，在掌心悄然消散了。她走出客居，回到石园继续斟酒。

——八年前。部族面临灭族危机。那时自己还小，不懂事态的严重性。还整日撒娇耍泼，被父王关了禁闭，声穴被封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本以为那只是父王的惩罚措施，直到看见一个英勇威猛的身影血淋淋的闪入禁闭室，才意识到，所谓惩罚，是保护的另一个名字。永远忘不了那天。父亲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的所有话语。

“小玖别担心，已经安全了，虽然我族损失大半，但还是击退了他们…“——是谁？父王不语。“牺灵阵法准备——！”“一重境，断一尾，佑我妻，”父王以手为刃，断掉了自己的一条尾巴，鲜血四溅，溅湿了衣袖。“二重境，断二尾，佑我女，”血液又再次喷射而出，湿透了衣裳。“三重境，断三尾，佑我族，”血液不停的喷涌，浸湿了腰胯。“最…终境，啊，咳，陨我身，护，护我山脉世世祥和…”“玖儿，别哭了。这法术一旦开始，便要将施法者的血液吞噬至干涸，至此方休，以鲜血浇灌，作为回报，必会满足施法者的四个愿望，咳咳…”——”不，我们狐族不应该有九条命吗，何况父王还剩三条尾巴，一定不会死的，不会的！”幺玖泪如雨下，不断摇头，仍是发不出声，——“父王的封穴术还在，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是在做梦。”“乖女儿，照顾好你母上，没了我不知道她还能去欺负谁了，呵呵，苦了你们了，父王对不起你们。玖儿，从今往后，你要…靠自己了。记着，牺灵阵法是为了守护最珍贵的事物，切不可肆意乱用，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不得轮回，是…真正的毁灭术。毁灭自己…”“我应该是撑不到那婆娘采药回来了…告诉你母上，为父走的时候很安详，看到了吗，是有笑容的哦。”望着父王缓慢闭上的双眼，越来越轻盈的身体…直到最后一滴血液流干殆尽。幺玖可以出声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托住父王的身子，不让他迅速的干瘪下去。可，衣袍像着了魔一般愈见宽大，一身白缎染尽鲜血，红的刺眼，红的刺痛。

——杻阳山上。“青丘山后，多年未见，还是那么风姿绰约啊。”婀娜女子恭敬作揖，回道：“谬赞了。杻阳山主依旧玉树临风不减当年。”“哈哈哈哈，弟妹真的是过誉了。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要事?”“但求鹿蜀袍一件。”“青丘山主乃是我的结拜义弟，一件鹿蜀袍当是承受得起的，只是…”“山主但说无妨。”“弟妹也知我并非仅是杻阳山主，更是身为鹿蜀部族族长，鹿蜀袍可谓是我族圣物，数十年才产一件，我族不及当年，如今，鹿蜀袍已所余甚少…””请山主提出条件，只要弟妹力所能及之事，必当殚精竭虑。”“哈哈哈，弟妹果真聪颖过人。”鹿蜀目光锁定在她手上的迷榖花链。“鹿蜀老谋深算，杻阳山路途曲折，非本地生灵或不佩戴迷榖花链者极易迷路，常常有去无归，他此次是打定主意不想让我回到青丘山。”思忖片刻，思青交出了迷榖花链。“区区迷榖花链，山主想要，便送给山主。”她一步向前，与鹿蜀对视，窥探了他的思绪。“我虽不熟山路，但只需避开危险的地方，定是可以安然无恙的。”四目相望，面对举世无双的容颜，鹿蜀竟一时忘了设结界，让对方将思绪窥探了个究竟。他迅速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弟妹既然如此爽快，这鹿蜀袍我予你便是。”思青披上袍子，冷艳的面庞更加出彩，与那虎纹相得益彰。“告辞。”“义弟、弟妹，为何你们执迷不悟呢。臣服于当今炽烁神有何不好…”

虽然耗时颇多，但还是顺利回到了青丘山。好色之徒果真轻易卸防。这么久了，她见到的唯一能够不为美色所动的男人，恐怕只有他了——青君。自己亦心悦与他，缔结了一段多么美好的姻缘。想到这里，思青不禁笑出声来。哪知这是最后一次展露笑容了…

须臾，面对着面目全非的宫殿，她木讷了。紧接着疯狂的寻找，寻找…在禁闭室找到了哭成泪人的幺玖，看到了她怀中干瘪的人儿。“小玖，怎么了，快…告诉母上…你抱的是谁…这么丑陋一定不是你父王，一定不是，是哪个守卫对吗？你父王在哪，我要去找他，我求到了鹿蜀袍，我们部族要安宁享乐了…””母上，太晚了，一切，都结束了。父王他…””不，这不可能，你骗我，小玖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思青瘫坐在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眶晶莹，思绪潮涌。突然，她恍然。自己终于明白了一切。自己终究还是敌不过鹿蜀，师出同门，自己还是看不透他，他的城府之所深非自己所能匹敌。“哈哈哈哈——青君！我们说好了一生在一起，如今我又如何能够苟活？”注视着身旁面如死灰的幺玖，她悄然落泪。小玖，以后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下去了…

她将全部内灵注入鹿蜀袍中。以手为刃，自断一尾。最后看了幺玖一眼，思绪轻盈飞舞回到从前：“你怎得成了青丘山后““你叫青君，天生就该是青丘山的山主；我叫思青，天生就是你的人，自然便是山后了！“

”青，君。“

一日之间痛失双亲。幺玖早已不知该如何哭泣，也无法感到心痛，那心早已冰冷麻木。到底是谁。她看到一旁的鹿蜀袍隐约闪烁。翻看开来：1.禁术——牺灵阵：启动者唯一，以上代使用者断尾数最多之具体护卫者继承；以手为刃自断其尾，吸其血至竭；一旦开始，不可中断；可守护外族之人，一次之后，禁术永久失传。2.牺灵阵破阵术：启动者为牺灵阵守护者，必为非继承者，以手为刃，自断其尾，尾数等同于牺灵阵法施法者为其所断尾数。非本族人不可解除阵法，阵法一旦解除，立即生效，单向解除代价是启动者剩余所有寿命。3.欲灭我族者当今山神是也，助其成事者、遣兵入侵者，杻阳山主鹿蜀。鹿蜀欲支开思青是以青君独自奋战，鹿蜀思青师出同门，鹿蜀不愿痛下杀手，只欲拖延思青归来的时间，并非无心不设防，而是有意而为之。只怪思青疏忽了，终是败给了师兄鹿蜀。

竟然是鹿蜀伯伯。怎么可能…那样一个正直之人怎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幺玖再次仔细翻看一遍，发现了一条极浅的本族符咒，以内灵破解之，一行符号闪烁几下便消失了：不要轻信自己对一个人的了解，你父王就是血淋淋的教训。愿我女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怎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