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乃日转山｜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冈仁波齐

天很蓝。云很低。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再向上挪动了几分钟后，还是无力地一屁股坐进了路边的岩石。拧开矿泉水瓶盖，小心翼翼地啜两口山下装好的山泉水。

这里是海拔6032米的鬼门关。

山下是走过一圈又一圈的小径，向上望去还是一圈又一圈的碎石路，估摸还要转7个弯才到关口。

那里有经幡在猎猎作响。

那里有三个热乌寺的年轻喇嘛在等我。

（转山路上的智慧湖）

我是在转山两个小时后碰到他们仨的。

今天一共三拨人进山，我原本是跟随稻城的喇嘛和当地藏民一拨的，结果不小心走得太快了。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他们三个。

一个喇嘛在烧水，一个喇嘛在翻他们的背包，一个留着长发的藏族哥们在抽烟。

“坐下来喝茶嘛” 他们热情地招呼我，“喝完茶再走嘛。”

我原本打算喝完茶歇会儿继续走的，坐下来才发现水都还没烧开呢。

(自带道具煮水）

这里是一处悬崖边上，旁边还有一座小屋。

他们在空地上搭起简单的石灶，我帮忙着添点柴火。

穿红色僧衣的两个年轻喇嘛是热乌寺的，留着长发穿便装的藏族小哥之前也是热乌寺的，后来去读书了。他们仨是师兄弟，今年一起过来转山，朝觐神山仙乃日。

（转山路上）

仙乃日，藏语意为观世音菩萨，亚丁三大神山之一，也是四川的第五大山峰。据说藏民能够朝拜三次神山，便能实现今生之所愿。观世音菩萨对应的属相是鸡属，那年恰好是神山仙乃日的本命年，转山一次相当于往年转山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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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快呀。

即使仙乃日转山已经过去了快两年，但我想起稻城亚丁的时候，不是《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不是从理塘到稻城那笔直的公路，而是仙乃日转山和他们仨的一路。

（冲古寺新来的活佛带路）

休息的时候碰见其他转山的藏民，笑着看着我：“你这么凶啊！”

居然免不了膨胀起来。

行走在山间，不远处就是白雪皑皑的山顶，时而转过垭口，有时突然遇见湖泊撞到眼前。

时隔两年，无论是牛奶海还是五色海，都已经模糊在记忆中。唯有这转山的一路，跟随着喇嘛转山的这一路，就像完成了一场小型的朝圣。

路上问他们，“转完三座神山大概要多久？”

“慢的话五天，快的话三天吧。”

按道理来说，转山许愿是需要还愿的对吧。下一个鸡年的时候，便又过去了十二年。

人生每一个十二年，又是一路的心境。

等年轻喇嘛们挂完经幡，我们一起坐着烤火，咬着邦邦硬的牦牛干，手里抓起酥油茶，有时候添下柴火。

我转过头问那长发哥们，不在寺里后，出去外面的世界转了一圈再回来，对这世间的因果还信么？

他抽烟，吞云吐雾：“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因果是逃不掉的，那要是因为害怕因果就不去做一些事情，那你就不是你了。”

我有点奇怪。他们师兄弟三人都是热乌寺的，我没去过。热乌寺距今已有600多年，就在波瓦山，但是上热乌寺属白教，下热乌寺属花教。白教和花教都是藏传佛教四大传承之一，可我对于具体的内在区别并不是分得很清。

多年旅途，就连现在新兴的在地旅行都提不起兴趣了，但是对于旅途中这些点滴，却愿意花时间去好好沉淀。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孤岛，孤岛与孤岛之间是不可见的因果线。以前畏果，是因为畏惧承担；现在畏因，不过是因为没有勇气罢了。

转山是最适合想事情的，想不明白了就放下，可能转过下一个垭口，就又想明白了。

很多人在该做很多事情的时候，要么没办法下决心，要么半途而废。与其说是修行，不如说是赎罪。

去稻城的公路太笔直了，那漫天的星星太亮眼了。

我们都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