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焦虑”这件事,让我很焦虑

朋友圈要刷到没红点才肯停,瞬息万变的微博热搜看了一波又一波,前几天没空追的热剧要及时补完,最好把播放速度再加一倍,仿佛只要刷得够快,世界就不会把你抛在后面。

但这远远不够,坐地铁的时间可以听听力,下班之后去健身房打卡,睡前再听几个知识音频。锁屏的一瞬间看到老朋友去了芝加哥,流光溢彩的九宫格照片里是一张没上过班的脸,于是你开始失眠。

从深夜到黎明,足够规划一个卷土重来的人生了,一年回本,三年赚翻,五年资本再生产。但天一亮,理性回归,无懈可击的计划漏洞百出,除了黑眼圈,什么也没有。心理医生看得越来越勤,可失眠的夜晚越来越多。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焦虑却出奇一致。深夜依旧拥挤的地铁像一只巨兽,载着梦想与欲望,庸常与苟且,把我们送进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焦虑世界里。

焦虑并不总是负面的,人人都想上进,这没有错。健康的焦虑是一种生存天赋,提醒你应对潜在的危机,激发你追求卓越的力量。

但过度的焦虑会让人紧张心悸,乃至失眠抑郁丧失行动力。在竞技台上,只有状态最佳才能赢得比赛。那么新的焦虑又来了,我们焦虑于如何控制焦虑本身?以下,Enjoy:

为什么这么焦虑?

多任务缠身的现代人,总是处在一种易燃易爆炸的状态里。手上的方案还在做着,客户的聊天窗口又弹出来,半小时后还有个会,好不容易完成工作回家,外套还没挂上衣架,老板一个微信语音发来,让你把明早开会用的材料改一改。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你面前多说一句没用的话,就是一个大型爆炸现场。焦虑训练我们抗压,但宜人性还是一日千里地离我们远去了。

停下来就会好吗?并不,因为焦虑的根源不在这里。英国学者阿兰·德波顿提出了“身份焦虑”,人们总是担忧自己无法与社会设定的成功典范保持一致,从而被夺去尊严和尊重。

简单说,就是一种同龄人正在抛弃你,后辈还在赶超你的恐慌。

当社会上的评价方式奉行结果至上,一个人的价值只看他是否成功,这就让失败变成一件压力巨大的事。有句话叫“不成功,便成仁”。现在这句话变成:不成功,便成仁又如何? 

但成功的原因很复杂,几分实力,几分运气。只是在快节奏的社会,深入了解一个人的时间成本太高,于是财富、职业、地位多项指标一扫,靠不靠谱、努不努力、聪不聪明,就都在分数里了。

没有功劳,就没有苦劳。

身份焦虑的另一个原因在于,每个人获取成功的可能性似乎都大于从前。无处不在的成功故事给了我们更高的期望,尤其是从前起点相似如今已河东河西的熟人,更容易引发攀比与嫉妒。

月薪三万的人熬夜,月薪五万的人失眠,月薪十万的人想创业。一线城市无处安放身体,二线城市又无处安放灵魂。无尽的焦虑,无限的孤独。于是问题变成:你停得下来吗?

更大的焦虑在于对不确定的恐惧。学者何帆谈当下年轻人的焦虑时,认为这是缺乏对未来长期的预期。

然则谁又不想看得长远呢?各行各业的重新洗牌,你不知道今天没下手的房子,明天会涨到多少钱;不知道今天踏入的热门行业,明天会不会变成夕阳产业;不知道今天的努力,能通向什么样的未来。

没有安全感,就得不停往上爬。谁都不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焦虑是如何从解药变成毒药的?

不焦虑会死吗?会。

焦虑在几万年前就黏上人类了,那时候的生活处处充满危机,在野兽丛生的环境里,人类作为一种薄皮动物,体力上又比不过大象犀牛,很容易受到伤害甚至被杀死,因此,为了生存,人类必须保持焦虑感,警惕一切潜在危险。

可以说,适度的焦虑就是一种忧患意识,甚至是一种生存天赋。英国作家拉尔夫说过:“担忧,是在麻烦事到期之前所付的利息”。对于那些忘付利息的糊涂鬼,生活就会提前来催债了。

但过度焦虑不一样,它总是高估了周围的危险因素,却低估了我们对事情结果的影响力。它可能导致恐慌、战栗、哽咽、麻木等,这些情绪会干扰我们应对危险的能力。长期的紧绷和无力感,可以轻易地将一个人摧毁。

当一个人对不确定的未来产生强烈的焦虑,通常会有两种本能反应:接近和回避。

接近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是不断怀疑,反复确认。另一种更为常见,既然无法确定自己的未来,就在与他人的比较中确定自己的位置。反复比较带来短暂的安全,却引发更深的焦虑。因为你在用大部分人的经验,指导自己过上一个标配人生。高考、求职、结婚、生子,18岁之后的每一个节点都有人划过重点,生怕一步没踩对,就又跌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恐慌中。

这样的人生像一列火车,不敢脱节,不敢越轨。饮鸩止渴,怎么可能真的安全?

德国心理学家卡伦·霍妮在《焦虑的现代人》里写:“为了欲望,为了安全的需要,有时人们会认同、顺服、屈从某些自己也并不相信的东西,但最后总要付出极高的心理代价,因为他无法避免激烈的内心冲突。”

你以为你是在规避风险,其实是在放弃自己的人生。

郑智化有首歌是这么唱的:“我的包袱很重,我的肩膀很痛,我扛着面子流浪在人群之中……我的欲望很多,我的薪水很少,我在台北的马路上迷失了我的脚。”

他唱的是台北,迷失的却是所有人。

回避也是无济于事的,担心达不到目标就不去努力,失败的时候再以各种外部原因来开脱,或者提前选一个坏结果,免受更大的煎熬。你的能力可能是薛定谔的猫,但你的懦弱却清楚可见。

没有勇气直面焦虑的人,也没有资格享受人生。

何以解忧?

我们有一万个理由焦虑,但心理学家阿尔伯特·埃利斯给了一个方法控制它:

使我们焦虑的不是不愉快事件本身,而是我们对不愉快事件的想法和态度,而后者是可以改变的。

创业者们是这个逻辑的最佳实践者,对于追求基业长青的创业者,控制焦虑是一生的课题。因为风口是变化最快的地方,无限风光,也无限挑战。CEO的每一次艰难抉择都让他们胆战心惊——前方的路究竟通往哪里?平坦大道看似风光无限却可能通往错误的终点,罕有人至的崎岖小路也可能指向的是正确的目的地。

这种畏惧感始终笼罩着他们,但是在无数次的磨炼之后,他们总是要学会去面对焦虑处理焦虑,这个过程也可被视作是“培养勇气的过程”。

创始人没有办法选择创业却不要焦虑,就像你没有办法培育一朵玫瑰,却不要它的刺。

很多人面对焦虑都想逃,或者沉浸在忙忙碌碌中获得一种重新掌控生活的假象。但只有去观察和分析自己到底在焦虑什么,才有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这种问题。

柳传志焦虑的时候,就一个人静思,把到底焦虑的是什么弄清楚。他分享自己多年焦虑熬成的规律:“在想不清楚的时候就交流,之后拉一个方案出来,即使想得不对我先做一做,做得不对我再调,一行动起来就真的不会焦虑了。”

实际上,这是把虚幻的不确定变成可控的具体问题,在不断试错中,逐步夺回生活的主动权。

第二个方法是从当下的焦虑中抽离出来。王石受邀参加老罗的跨年演讲,谈到自己睡觉:闭上眼一分钟内睡着是正常,超过三分钟就是失眠了。在这个不失眠、不脱发、没见过北上广的凌晨就不足以谈人生的时代,王石的一分钟入睡简直是个高难度技术活。而秘诀就是:“从更长远的看,你眼前很焦虑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微不足道的。”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是,那些站在人群中的人,眼前是人山人海,焦虑是层峦叠嶂,看不远的。

傅盛也说,其他人挣多少钱这种事情,你是不需要焦虑的。所以第三个锦囊,就是聚焦于自己的学习成长,而不是向社会证明你的成功。他缓解焦虑的方法,是读书和跑步。年少成名的作家蒋方舟说过,一个人如果不读书,那他的价值观就只能由亲朋好友决定。

如果你总是跟着别人的标准走,就会永远活在担心掉队和错过的焦虑中。但等你成长得足够有力量,就会发现,越是潮水涌动的方向,越可能是低洼处。

除非杀死所有欲望,否则,你尽可以控制焦虑,可就是杀不死它。

但这就够了。眼中要有光,心里要有火,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用尽力气换一个结果。

怕什么来什么,来什么便干什么,这才是迷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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