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杆旱烟枪

文/無名



从我懂事起就看见

我的父亲

坐在院前椅子上

老是翘着二郎腿

习惯的手撑两尺来长的烟枪

牙咬烟杆嘴

双唇绷得老紧

不留一点缝隙

吧哒,吧哒吧哒

烟雾经烟杆吸进气管窜入肺部

打个转

由原路折返

从那双烟囱直冲喷出

吞云吐雾

时而还打圈儿

随着气流飘浮着

如此这般

至今依旧


那杆旱烟枪

就是他的命根子

半夜睡醒

顺手摸起

靠在床头的那杆枪

来两口

过把烟瘾

时常看到父亲攥着铁丝掏烟屎

乡下有生疮生疱的

向父亲讨烟屎

父亲掏出烟屎

往疮疮上一抹一圈

过两天全愈了

一天夜里

母亲就势起父亲的那杆枪

追赶着打老鼠

啪!老鼠砸不着

反而枪头折断了

老父亲隔了两个月不搭理母亲

他重新觅来一根罗汉竹

把烟嘴和烟斗装上

他瞄着这杆烟枪

心想

它也够我儿用一辈子


如今九十岁的老父亲

那杆光溜溜的烟枪

常陪不弃

父亲抽自家种的草烟

家人多次劝他戒抽

他理志气壮地跟我讲

你曾祖父不饮酒莫抽烟

四十多岁不也归西了

其实我自己也戒不了抽这个

特别是写东西时

一根接着一根

我曾戒过几次

都是因为出门在外

烟是和气草

实在戒不了

看来

我成了父亲那杆旱烟枪的

传承人

这也是我自找的

活受罪

2020.03.26晚稿

你可能感兴趣的:(父亲那杆旱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