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初次认识她是在初二下学期,那个时候刚开学,班主任把她领进来,说:“这是新来的同学——陈欣,大家欢迎!”
但是,当时的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因为当时的男孩是个几乎有些自闭的男孩,他的活动范围除了宿舍,就只有同桌,除了数理化成绩偶尔会引起同学的赞叹之外,他在班里就是个隐形人。
时间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男孩是那种下课了在路上遇见宁愿拐个弯、或者就假装不认识也不愿意跟人打招呼的人,原以为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当然也不可能会产生故事,但是好巧不巧,高中他们都留在了本校,还是在一个班级。
当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男孩在高中时期还是继续当他的隐形人。成绩在班上十几名左右徘徊,座位自己要求在倒数第一排,座位、成绩都不在老师的重点观测之下,班上的各类活动更加不可能参加,但是,他很享受这样隐形的日子。
陈欣似乎是他的相反面,成绩很好,在班级里面很活跃,用那个时候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很吃得开,跟大姐大一样,但即使是这样的大姐大也不可能会关注一个故意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
豆蔻之年的女孩总是格外吸引人,面容姣好、身材欣长的陈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许多仰慕者。加上她一幅大姐大的派头,爽朗的性格,更是成了班里不少男生的暗恋对象。男孩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那天下午的阳光太过温柔,透过窗户飘落在女孩身上的场景太过美好。当然,这个世界是不会在乎一个隐形人的暗恋的。
转机发生在高三。那年男孩的姐姐考上了一所著名的985大学,姐姐成绩下来的时候对他说:“弟弟,你要加油,我相信你会比我厉害。”他姐姐是当时高中部第一名,可能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少年把它放在了心上。他开始把心思放在了学习上,按照以往他们这所普通高中的录取率来看,排名十几名的最多也就是个好一点的二本大学,二本大学与985大学的差距有多少,少年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既然姐姐可以做到,那他一定也可以。
所以,从那个夏天开始,他开始把全身心头投入到学习之中,终于在高三的第一次月考,他在班里排名第三。班主任可能发现了这个隐形人是个可造之才,于是,他被班主任从最后一排提了出来,坐在了第四排中间的位置,刚好,在她的后面。
作为一个暗恋者,男孩内心窃喜: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她有交集的,这下,至少能成朋友了吧。第一天,陈欣主动对他伸出了手:你好,早就知道你了,你数理化怎么学的那么好,可一定教教我呀。”男孩迟疑了下,终于把手握了上去:“你好,过奖了。”那是他跟除亲戚之外的女孩子接触最亲密的一次,脸上有点发烫。
有了这个插曲,他们熟悉的很快,开始只是学习上的互相交流,到后来女孩也会跟他分享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女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男孩总是很耐心的听,虽然高三的学习很紧凑,但是只要女孩转过头来,他必然停下手中的笔,耐心听女孩说完,偶尔,出言安慰一下。
那天,吃完饭返回教室的时候,男孩大老远就看到陈欣跟另一个女孩正在走来,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招呼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像往常一样绕开,又怕她生气,犹豫中,她已经走到了他旁边,大大方方的叫他,没反应过来的他就“嗯”了一下,人已经走远。回到教室,他还在想怎么跟她解释的时候,她已经过来了。仍然是和往常一样,坐在前面,然后回过头,中指对他轻轻的勾了勾,他老老实实的他头伸了过去。
“我刚跟你打招呼你没理我,我好尴尬。”
“没有,我嗯了一下。。。”
“你嗯的时候我都走啦,而且你声音那么小”,说完她自己也笑了,“哪有人打招呼时对人嗯的”
“对不起,我没跟别人打过招呼,我下次一定主动跟你打招呼”
看着男孩一脸认真的表情,她乐了“没事的,逗你玩的,我教你怎么跟人打招呼吧,很简单的,大方一点,可以招手、点头、微笑,也可以跟别人问个好……记住了吗,以后你认我当老大,不懂得我教你,哈哈哈。”
看着女孩的笑容,男孩一时有些失神,彷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虽然对一个青春期的男孩来说叫一个女孩老大有点难以启齿,他还是叫了,因为他想多看一会女孩的笑容。
寄宿学校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的,也许是长期的压抑导致荷尔蒙的集中爆发,那段时间经常有人给女孩传递纸条,而且因为他坐在她的后面,几乎所有的纸条都是他亲手传递给她,然后亲手传递出去。每当拿到纸条的时候,男孩都很想打开它,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甚至有些时候,他想直接把它扔了。可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另一个思想也自然冒了出来:你有啥资格扔人家的纸条,你凭啥,你算什么?这样,每次传纸条的时候,他都面无表情,似乎内心从来就没有过挣扎。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两个星期左右,有一天,接到纸条之后,写纸条的男生走出了教室,然后,过了一会,陈欣也走出了教室。那一刻男孩眼前一黑,一种剧烈的疼痛感从左胸的位置传来。他努力告诉自己,他们只是碰巧一起出教室,不是在约会。但是脑子还是处于一团乱麻的状态,于是,他去了趟厕所,挥着拳头朝墙狠狠的打了几拳,脑袋似乎也清醒过来,然后用自来水洗了把脸,若无其事的回到教室接着复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