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之窗27

期末考来临的前一个星期，大家都很认真，有的认真做小抄，有的认真复习。图书馆早已一座难求，占位置的工具五花八门。
炎热的天气，空气闷热难耐，背书背得昏天暗地，真想抬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清醒清醒。
我正站在阳台接冷水，忽然看到陈子凡在楼下斜坡处挥着手。“林小珍?喂！我看到你了，林小珍！”我不知道陈子凡喊我有什么事，不打算理他，反正也没有什么好事。他喊了四五声，我没有应他。上一次他就在楼下喊我和秀美，正是午休时间，被对面宿舍的骂了一通，这次我还是躲着吧。
我正弯下腰准备回宿舍，一转身不小心把水杯碰到地上，“啊……”我被惊得大叫一声，瞬间脚下散开一小片晶莹剔透的玻璃渣子，杯盖还在一旁打转。
我回头怒气地趴在阳台上对着下面大喊一声“陈子凡你赔我的杯子，你在下面站着不许动！”说着我也不管其他，穿着拖鞋跑下楼。
陈子凡早就来到宿舍正门口，他眯着眼笑着。我正准备开口说他的不是，忽然从旁边的香樟树下走来一个女生。我僵硬的脸僵了几秒，然后突然变成了微笑。
“嗯……这是我女朋友，秋桦。”
秋桦，挺好听的名字，我正面对着他俩。第一眼一看她女朋友是个美人，可是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气质。她眼尾微垂，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这低垂的眼尾又让她的美中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站在宿舍口的最后一节台阶上，陈子凡和他女朋友站在我的斜下方，我不自觉地下了梯子，一时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不停地干笑。
我忘记了我是来找他赔我杯子的，忽然意识到应该先问好。“你好，我是陈子凡同班同学，我叫林小珍。”
“噢，就是你啊。经常听他说起你，嗯……好像还有另一个女生吧？很早就想见见你们的，只是一直都在上课呢！”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温柔，透露着些许不在意。
“下午一起吃饭，你叫上秀美。”
“啊！不去了吧，你女朋友好不容易来找你，你带她出去走走吧！”虽然没有做亏心事，但是第一反映还是拒绝。
她女朋友也没有说话，一直在旁边站着，似乎也没有表情。
“不是说好了期末最后一聚吗？怎么？想耍赖？”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干笑了两声。
我斜眼看着秋桦，她正打着阳伞，明明长了一张妖艳的脸，穿的却是白色雪纺衫下是淡紫色的雪纺百褶裙。五官立体，微胖的瓜子脸，眼角有颗黑痣，不规则的刘海遮住了有些英气的眉毛，双眼皮上的长睫毛正扑闪着，快及腰的长发编了一股麻花辫搭在肩上。
“好热的天气啊！不多说了，就这么定了。傍晚凉爽一点你叫上秀美我们去学校外面吃饭，我现在就去准备，也不早了。”
还没来得及回应，陈子凡说完又问“要不要一起走走？我们打算在学校逛一圈。”
我才不愿意去做电灯泡，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但是还是很可气地和他俩说了下午见。
回到宿舍，抬眼望去太阳还在暴晒着万物，阳台上那一摊碎玻璃依旧安静地躺着。
我蹲下收拾那些玻璃，看着晶莹剔透的碎片出了神。洗完手依旧拿起书，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情就像那些参杂了其他颗粒的玻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咯着不自在。
太阳西斜，秀美推门而入，她似乎心情不错。快考试了，她虽然一直念叨着却并不见得在看书。
“陈子凡约晚饭，在学校后门的餐馆，平时搞班级聚会爱去的那一家。”
“知道了，他发信息给我了。你还不下床收拾一下就走。”
穿过图书馆后面那排行道树，天还没黑，路灯从树顶打下来，路上是斑驳的树影。从旧小区门前走过，快到马路边上早已看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车来人往。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上半场是晚饭时间，下半场是宵夜时间，学校周围各种吃的小店总是挤满了人。
来到小饭馆，陈子凡和秋桦早就在等我们。我和秀美一前一后进门，秀美一进门就呆了，仅三秒钟她又说笑着入座。长方形的桌子上早已摆满了食物，他俩并排坐着，我和秀美则坐在对面。
“呀！不介绍一下？”秀美先朝陈子凡抛出话。
和我见面时一样，他女朋友说着同样的话。只是还没说完，秀美打断说“哇！好多好吃的，借你的福，你怎么不经常过来玩呢？”
我不说话自己默默吃饭，席间他们说些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我吃了许多东西，秀美则喝了许多东西。
秋桦并不多话，但是陈子凡和秀美说个不停，稍不注意又开始拌嘴。我坐在秋桦对面，她面无表情，好像在酝酿着什么东西，她不时地看着秀美，然后斜眼睨陈子凡。
秀美的话异常的多，而我又异常的安静，不了解她女朋友是不是爱说话的人，可是全程也没说几句话，这顿饭吃得好不别扭。
一个多小时的晚饭，仿佛吃了一个世纪。我们四人一起回学校，晚风还有余热，大家都不说话。
不知道秀美是不是醉了，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像歌词又像短语。走到学校广场处，她忽然跑进在溜冰的人群里，广场上音响很大震得耳朵发麻。
陈子凡又得照顾女友情绪，又担心秀美。我只好安慰他先安顿她女友，我拉着秀美往宿舍走去。一到楼梯口秀美就跑上楼去了，我进门后她从厕所出来，沉默不语。
洗漱完后我们各自上床，没有说话，安静的一夜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