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合家欢“下饭剧”是观众的刚需,央视开年大剧《人世间》把最有烟火气的严肃文学搬上了荧屏,剧情串联起上山下乡、三线建设、知青返城、恢复高考、出国潮、下海、国企改革、工人下岗、个体经营、棚户区改造、反腐倡廉等时代关键词,堪称五十年中国百姓生活史,成功抓住了千家万户的遥控器,剧中最虎的“搞笑担当”乔春燕也成功走进了大家的心里。
作为全剧开篇身上搞笑包袱最多的角色,乔春燕对周秉昆的死缠烂打式的大胆追爱让观众忍俊不禁,有人羡慕她的恋爱牛x症,有人欣赏她的豪爽勇敢,更有大批观众心疼她的一腔痴情无疾而终……率真泼辣、虎里虎气且真实,可爱、可笑中又带有一种莫名的悲情气质,这是观众对乔春燕的感受,亦是演员黄小蕾在塑造该角色时功底的展现。
i昆女孩的单向奔赴,把心疼乔春燕打在公屏上
《人世间》里这段单向奔赴的表白逗笑了不少观众,搞笑女果然没有爱情?“虎妞”乔春燕对周秉昆的痴恋最终还是“青梅打不过天降”,让我们把#心疼乔春燕#打在公屏上。
既然结局是无疾而终,那为何乔周二人的感情线还如此令人揪心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乔春燕实在是一个好姑娘。
在那个“车马很慢”的年代,脚踩的那一片土地就仿佛是整个世界,胡同里的乔春燕自然而然地爱上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周秉昆。尽管她幸运地躲开了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的选派,留在城里成为了一名浴池的修脚女工,但却免不了要吃爱情的苦——乔春燕一直喜欢周秉昆,但周秉昆并未看在眼里。
乔春燕的喜欢有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淳朴,一种傻乎乎的韧劲。周妈妈要去倒泔水,周秉昆担心母亲的眼睛看不见,就抢着去倒,乔春燕也主动跟着去。一个细节让乔春燕的喜欢更有厚度,两人一起抬泔水的时候,乔春燕刻意把手放得比较低,两个人一起抬东西的时候,谁的手放得低,自然重量就会落在谁那边。脏活累活不嫌弃,甚至还主动承担更多,乔春燕是真的心疼周秉昆。
乔春燕的追爱历程里,令人感动的不只有这些。听周秉昆说周妈妈眼睛不好,她开自己单位的眼药水给周妈妈送去;
她在公共澡堂上班,想尽办法让周妈妈在洗澡的时候享受“内部待遇”;
周秉昆丢了工作,她冒着豁出自己工作的风险“威胁”主任,找关系帮周秉昆到自己的单位上班……
乔春燕为周秉昆做了很多,但她却不只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恋爱脑”,更打动人的是,在乔春燕的追爱之路里,闪烁着更多美妙的角色弧光。
比如自爱,谈及婚嫁,乔春燕很有底气地说:“我这人吧,在找对象方面还是有标准的,不敢太高,但是呢,也不能一出来就先把自己看低了。”这是一个内心丰盈、有力量的灵魂。
比如进取,乔春燕虽然学历低,但一直努力提升自己,她是单位的学毛著积极分子、市级服务行业标兵,走到哪都能骄傲地说一句自己是行业骨干。
比如看透人生多艰后依然要前行的豁达,她被分配到大众浴池做修脚女工,父母都不乐意,但她却觉得“别人能干,自己也能干”,还安慰被单位开除的周秉昆:“这人啊,有时候就拗不过命,拗不过命咋办呢,认呗,识时务者为俊杰!”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以后依然热爱生活,乔春燕的人生哲学,是一种平平淡淡中的大智慧。
敢爱敢恨是乔春燕性格中最鲜明的一个标签,意识到自己对曹德宝才是真正的爱情后,她坦诚地接纳了自己的内心,勇敢地告诉周围的人,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段美满的姻缘。
正是因为这样的人间清醒、大智若愚,乔春燕才收获了那么多观众的喜爱,获得了一致好评。
乔春燕到黄小蕾的距离
不少观众在看过《人世间》后都感叹黄小蕾把东北傻大姐的气质拿捏到位,但其实黄小蕾是土生土长的重庆妹子,跨越南北水土人情的鸿沟塑造这样一个角色,不可谓不难。
黄小蕾曾提到,她在拍《人世间》后参加综艺,同事听到口音后还问她是不是东北演员,足见她的入戏程度。
剧中常常能听到乔春燕大碴子味的东北口头禅,除了增加角色幽默感,更是“有心人”黄小蕾设计的走进乔春燕的一种方式。
这样的设计不仅在台词,也融入到表演的方方面面。
黄小蕾在肢体形态上融入大大咧咧的东北大妹子性格,乔春燕等周秉昆下班时高兴地从胡同口钻出来,跑得太急甚至上半身微微前倾,展现出一种毫不扭捏的娇憨,望着周秉昆逃跑的背影,她站在原地跺脚扭腰,是一段很有“二人转”味儿的撒泼,不拘小节、豪爽还有大姑娘的娇羞懊恼被黄小蕾拿捏得淋漓尽致;
作为年代剧,人物自然要符合特定的时代气息,黄小蕾在剧中的精气神可谓年代感十足,那时的红专青年都是一幅“雄赳赳、气昂昂”的昂扬姿态,乔春燕介绍自己的荣誉时满脸的骄傲得意,仿佛是复古贴画中走出来的“五好青年”。
虽然乔春燕是《人世间》中的“喜剧担当”,但她却不是一个简单、只有喜感的角色。“虎妞”乔春燕也有细腻的情感,她的身上有命运留下的复杂底色,她的兄妹家人都下乡远别,自己又被分配到了一份并不那么体面的工作,她因为文化低而自卑,渴望心上人的回音,但她又永远是乐观、热情和通透的,是一个以嬉笑怒骂回击生活的勇敢者。
黄小蕾对乔春燕的理解无比精准——“永远保持对生活的热爱,无拘无束,永远保持如火一样的生命力。”
基于这样共情到位的理解,黄小蕾挖掘出了乔春燕的多面性。乔春燕最后一次表白被周秉昆拒绝时,她流露出了大大咧咧外表下藏着的柔情,她既对周秉昆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男的比女的成熟得晚,多给你点时间让你慢慢长大,我等你长大”。黄小蕾用一个希冀里暗藏心碎的眼神、夹在笑着说出来的台词中的短短叹息,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暗恋心事。
黄小蕾的脸,能够把泼辣的精明感和傻里傻气的率真感完美融合,让这个出身市井的傻大姐真实地仿佛从光字片的胡同中走来,没有表情时,你能感受到她对周遭的失望,她一笑,你又能感受到无限的希望,暗自神伤的眼神,投射出她对世界的唏嘘和无奈,她耿直的言论和豪爽的笑容,又让人看到她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闲庭信步的“霸屏”劳模,“中女时代”的优秀绿植
凭借在电影《人潮汹涌》中的惊艳表现,黄小蕾一举斩获了十七届中美电影节“年度最佳女配角奖”的荣誉,事业上的春天姗姗来迟。几经沉浮,终于凭借精湛自然的演技打开大众视野,黄小蕾让我们看到了中年女演员的另一种可能,一种不被年龄绑架的可能,一些与岁月和解的瞬间。她在角色里体味人生,演绎丰富充盈的灵魂。她深知,有过一定生活阅历后,才能凸显自己的美。
《人在囧途》里,黄小蕾出演了一名性感泼辣的少妇。在这部高手云集电影里,黄小蕾的表现丝毫不弱于人,虽然镜头不多,但她充分发挥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演技完全可以和徐峥、王宝强等分庭抗礼。
在电影《灵魂的救赎》里,黄小蕾饰演在地震中失去唯一孩子的“失独”母亲,让人既看到这个角色默默承受一切的隐忍坚强,也让人心生同情怜悯,表演传神,细节生动,把一个思念孩子的农村母亲形象塑造得真实可信。
此后的几年里,黄小蕾一直在磨练演技,她深知角色的重要性大于番位、名气,《青岛往事》、《巡回检查组》、《功勋》……从大荧幕到小荧幕,每一部作品里她都有突破。即便没有大红大紫,但其实她很享受这种自由的状态。黄小蕾曾在采访中说:“享受自己这种不温不火的火候,能上能下,不用争番位,也不用站c位,无论主角、配角还是客串,只要我喜欢的我都可以去尝试,只要是个人我都敢去演,这就是作为一个不温不火的演员的最大的快感。”
正是这种体悟,才让黄小蕾的心态格外平稳。无所谓红不红,踏实磨练演技,认真研究作品,一步一步攒下了硕硕果实,今年她将有多部作品与观众见面,是名副其实的霸屏劳模。
中国影坛多的是美得雷同的“当红小花”,缺的是独具魅力的“优秀绿植”。越来越多的边缘化的实力派女演员,凭借黄金配角被光芒照见,像黄小蕾这样的女演员亦是“中女时代”的一面旗帜,她一次次与角色达成情感上遥相呼应的体恤,让观众看到女性在岁月沉淀后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