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一个西门庆倒下了,好几个站起来了
话说出殡这天,李桂姐依照李家妈妈指示,站在坟场旁边一个山头跟李娇儿说话,说,妈妈说了,估计你也没多少钱(搬运的差不多了),不能老在他家呆着了,你又没有孩子,在这里守什么?不如你闹腾一场,让月娘把你打发出来吧。昨天应伯爵来说,张大户家的张二官,要花五十万人民币,娶你回家当二老婆呢,你在这守到老死,有什么用?我们院里的人,靠的就是弃旧迎新、趋炎附势,你还年轻,不要错过了好时光!
李娇儿记在心里,五七之后,家里的事就不上心了。
出殡那天,李娇儿跟吴二舅在一个小花房里说话,被潘金莲看见了,潘金莲就跟孙雪娥说了,春梅又看见李娇儿把东西给李铭,让李铭偷回家,把事情都告诉了月娘,月娘很生气,骂了吴二舅一顿,撵他到往狮子街铺子里去了,不能再来后面,告诉看门的平安,不要让李铭再进来。弄得李娇儿很生气。
李娇儿一直想要大闹一场,好让月娘赶她走。为啥,因为那时候,老公死了,正头娘子是有权利处置这些小妾的,说把你卖了就卖了,说让你留在这,你哪里也去不了。
这天月娘跟大妗子喝茶,叫了孟玉楼,没请李娇儿,李娇儿还愁着没理由呢,跟月娘大吵大闹,拍着西门庆的灵位哭嚎了半天,到了三更半夜,就要闹着上吊,丫头赶紧来跟月娘说。
当然这都是李娇儿在演戏,不得不说,演得很成功。
月娘一看着架势,万一真死了,就麻烦了,赶紧跟大妗子商量,让李家妈妈来领走得了,李家妈妈来说,我们李娇儿在这里做小老婆,顶缸受气的,领回去可以,得给点精神损失费。
吴大舅当着官,不敢跟她大闹,怕闹出事来官位不保,月娘就把李娇儿的衣服、首饰、箱笼、床什么的都给她带走。李娇儿死活还想要元宵跟绣春两个丫头,月娘死活不给。
月娘说,见过劝娼从良的,没见过你们买良为娼的。
说得李家妈妈很惭愧,赶紧笑脸说话,辞别了月娘,带着东西回家了。
月娘打发了李娇儿,心里很难受,哭了一顿,潘金莲在旁边劝她,说,她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你能指望她干嘛?
平安来报,说巡盐蔡御史来了,月娘、陈敬济出来迎接,留御史吃饭,西门庆活着的时候,要是御史来了,那来陪客的络绎不绝,西门庆死了,这么大的官来,也没有陪客的,御史坐了一会儿,留了五万块钱,表达了当年款待之恩,然后走了。
话说李娇儿回院里的事,应伯爵知道了,赶紧来跟张二官报告,张二官五千块钱,来李家过了一夜。张二官三十二,李娇儿三十四,但是李家妈妈说李娇儿二十八,那时候又没有身份证、户口本,年龄当然往小了说,张二官就花三十万,把李娇儿娶回家了。
祝实念、孙寡嘴依旧领着王三官来李桂姐这。应伯爵、李三、黄四借了徐内相五千两银子,张二官自己出了五千两,做了东平府古器的买卖,众人都赚了些钱。当然张二官赚得最多,张二官见西门庆死了,弄了一百多万,到东京找了郑皇亲,又找朱太尉,说想顶西门庆的缺,当公安局局长。有钱好办事。张二官就成了张提刑。
张二官越来越有钱,也是买花园,盖房子,应伯爵天天来巴结,把西门庆家里的事,都告诉张二官,说,他家五娘子潘金莲,排行老六,长得那个漂亮,诗词歌赋,诸子百家,打牌下棋,无不通晓,又写得一手好字,还弹得一手好琵琶,今年三十左右,比唱的都会打扮。
张二官被他说得心动,巴不得现在就娶回来。
你看,张二官越来越有钱,又花钱顶了西门庆的缺当了局长,又娶了李娇儿,又要娶潘金莲,身边巴结的又是应伯爵,这不就是第二个西门庆吗?所以,作者兰陵笑笑生,早把这人世间,看得透透的了。
张二官问,是不是就是当年卖炊饼的武大郎的老婆?应伯爵说,就是她,嫁过去五六年了,不知道她现在要不要改嫁。张二官说,麻烦你帮忙打听着,如果她说要改嫁,我要娶回来。应伯爵说,放心吧,我里头有人,来爵是我的卧底,等我跟来爵说,如果打听到她要嫁人,就来跟你说,到时候你花几百两银子,我在旁边冲她煽风点火,肯定就能娶来给你。
当初西门庆对应伯爵多好,西门庆尸骨未寒,应伯爵就做出这些事来,不过可以理解,谁他娘的不是为了钱。
韩道国跟来保采购完了绸缎布匹,回到了扬州,在苗青家住了几天,整天在妓院里花天酒地,玩了一阵,正月初十起身回家,临走前,苗青给西门庆买的楚云生病了,苗青就说,你们先走吧,回头我单独送去。
沿着河往上走,韩道国站在船头,正好碰到了邻居严四郎,坐船顺流而下,对着韩道国喊了一声,说你家老爹正月里死了。船很快,就韩道国自己听见了,瞒着不跟来保说。
那段时间山东、河南大旱,棉花布价噌噌往上涨,韩道国跟来保说,现在价格这么好,四千两银子的货,不如我们卖一半吧,这样还能少交关税,回家卖也不过是这个价钱了。来保说,说得是不错,但是怕回家之后西门庆怪罪。韩道国说,没事,爹要是怪罪,我来担着。(担个屁,西门庆早死了)
来保说不过他,韩道国就卖了一千两银子的货,跟来保说,我拿着这一百万先走陆路回去禀报爹了,你们坐船走。来保答应。
韩道国进城,碰到上坟的张安,张安告诉他老爹死了,韩道国心想,真的死了。本来想直接去西门庆家,想想还是先回家跟老婆王六儿商量。
回到家,韩道国把钱给拿出来,王六儿一看这么多钱,傻眼了。
韩道国:我想给他们送一半去,咱自己留下一半,怎么样?
王六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他已经死了,咱们跟他还有什么关系。你傻啊,要留下当然这一百万都留下,你给他送一半,人家问你要另一半,你怎么说?不如我们拿着钱上东京投奔咱女儿去!咱亲家翟管家那么有钱有势,还安顿不下咱俩。
韩道国:那我们这里的房子怎么办?
王六儿:让你弟弟韩二来看着,西门庆家人来找,让他说去东京了,他们也不敢去东京太师府里闹。
韩道国:我受了西门庆这么多好处,怎么能忘恩负义呢?太没良心了。
王六儿:我呸,良心能当饭吃啊,他占用着我,拿他点银子怎么了?前几天我去吊孝,都没人搭理我,我这么想着他,也该拿他点钱用用。
于是,第二天,两人找了韩二来看房子,雇了二十辆车,带着钱,带着下人,投奔东京去了。
月娘她们来给西门庆烧纸,碰到了张安,张安告诉月娘,韩道国回来了。月娘说,回来了怎么不去家里?于是让陈敬济去问韩道国,船到哪里了?韩二说,去东京了。月娘就又让陈敬济去沿河找船,在临清码头,碰到了来保,才知道韩道国卖了一百万的货,逃走了。
来保心里暗骂,这个混蛋,连我也骗了。来保见西门庆死了,就也想使坏,就把陈敬济留在码头,花天酒地,然后偷偷卸了八百两的货物到自己家里。把剩下的货拉到西门庆家。
西门庆死后,狮子街的铺子关了,对门绸缎铺,甘伙计、崔本卖了货,银子都交付明白,也都辞职了,房子也卖了。就留下了当铺跟生药铺,让陈敬济跟傅伙计看着。
来保回到西门庆家,就跟月娘说韩道国卖了两千两银子的货。其实韩道国只卖了一千两,另外的是来保自己藏起来了。月娘催着来保去东京找韩道国要钱,来保偷了货物,而且来保的儿子跟王六儿的侄女结了娃娃亲,有亲戚关系,他当然不肯去,对着月娘一顿吓唬、忽悠。
来保:咱们还是不要去了,人家是太师府上的人,谁敢招惹他们?惹出是非来怎么办?人家不来找我们的事,就算是烧高香了,我们还主动去找?
月娘:翟管家跟我们关系不错,难道也不给面子?
来保:人家那是亲生闺女,不护着自己的爹娘,难道要护着我们?就当破财免灾吧。
月娘听了,就不说话了。毕竟那时候她一个妇人家,没见过世面。
来保说陈敬济不懂行情,忽悠他,把剩下的货给便宜卖了,两千两的货就卖了两千出头,敢情白折腾了,来保估计没少吃回扣,月娘给了他两三万,当幸苦费,他还故意拒绝不要,显得很仁义。
一天晚上喝醉了,来保来到月娘屋里,说,你这么年轻,没了老公,自己守着孩子,不孤单寂寞冷吗?月娘一声没言语。
这天东京翟管家来信,知道西门庆死了,听韩道国说西门庆家有四个弹唱很出色的女子,想买回家去。月娘慌了手脚,跟来保商量,来保又开始忽悠。
来保:你一个妇人家,不懂外面的事,不给他,这就结下仇恨了,这是西门庆自己种下的祸根,以前家里来客人,就知道炫富,炫耀自己的下人,传出去都让人知道了,韩道国现在在那,能不跟翟管家说吗?我前天怎么说的来着,说人家不找我们的事,就算是烧香了。果然有事吧!你现在不给他,赶明儿他让官府里来要人,就更麻烦了,他要四个,不如给他两个,也算是有个交代。
问了一圈,玉箫跟迎春愿意去。就让来保护送他俩去东京。路上来保把玉箫跟迎春都强奸了。
到了东京,来保见到了韩道国把事情说了一遍,韩道国感谢了来保阻拦月娘来找他,翟管家见了玉箫跟迎春,很高兴,给了十万块钱。来保回到家,只给了月娘五万,跟月娘又开始忽悠说,要不是我去,人家这五万也不给你,人家韩道国两口子现在享受荣华富贵,翟管家很尊敬他们,他女儿韩爱姐非常受宠。
一顿忽悠,说得月娘还对来保感激不尽。
来保把之前私藏的八百两的货物卖了,偷偷买了一所房子,开了一间杂货铺。来保喝醉了,就来月娘屋里调戏月娘,要不是月娘为人正派,也被他说得心起邪念,上了道了。来保的老婆惠祥在家里也开始没大没小。月娘一看他两口子这个熊样,就让他们搬出去了。
来保就跟他舅子光明正大地开起了布铺。
正所谓:势败奴欺主,时衰鬼弄人,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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