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讨回公道/那一年冬天

    腊月二十六,是阳历1月31号,北方的小镇里洋溢着春节来临之前的喜悦。大街小巷,充斥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一些淘气的男孩一手拿着鞭炮,一手拿着香柱,不时的向空中抛出点燃的鞭炮,空中炸开一朵朵烟雾。

    家家户户已开始采购节日所需物品。镇上最大的市场位于镇中心的一条大道上,大道贯穿南北。

    市场中更是人头涌动,车水马龙。很多头脑活络的人逐渐开始尝试在购买力旺盛的时候,做一些小本生意。门店窗下和道路的两侧都摆满了各种商品。有锅碗瓢盆、烟花爆竹、福字对联、烟酒糖茶、鸡鸭鱼肉、蘑菇木耳……应有尽有。食品更是数都数不清有多少种,但大部分都是冻品,这也是北方人冬天储存食品得天独厚条件。

    最有北方情结的要数冻梨、冰砖、粘豆包了。是北方春节不可或缺的特色食品。

    人群流动着,讨价还价着,熙来攘去。从人群中散发出一股热气,氤在每个人头上,遍布整个市场。

    劳动服务公司办公室走廊里,也有一群人,她们不是来办年货,而是来找上层讨公道的,她们正在等待经理的到来。

    齐大胜掀开门帘那一瞬,便看见她们,他非常熟悉她们,也知道她们惹不起。若是其他小年轻,他会大吼两声,先把对方镇住,然后再三句两句让对方知难而退,但是这回不行,他必须仔细认真接待她们,并把她们的事办好,因为她们的名气太大,否则真会丢掉乌纱帽的。

    大部分来访的人都是告状,而且都和一些领导有关联。他心中有数。机构改革时期,他知道要顺应民意,克服自身缺点,不能有丝毫差错。

    木楦厂来告状的人由巾帼劳动模范们带头,冯军及其他入山采伐人员都来了,人数不少,你一言我一语,火气挺大。

    他把她们让进会议室,安定下来,听她们陈述事情原委。

    她们的情况有点复杂,开始她们是工厂派遣出去的工人,转包后,她们是个体经营者的劳工。她们之所以不能接受的是工资,因为她们进山前厂长给订了定额,中途转包给个人后,也没有提过定额改变的事,所以她们认为定额没变,可是发工资时发现少了,和原定额有了不小出入。落差极大的情况下,愤怒的人们一定要找个讲理的地方,本来就对厂长转包有成见,而且觉得厂长也不会占到她们角度想问题,所以直接就告到了劳动服务公司。

  齐大胜从大家七嘴八舌的愤慨中明白了缘由,火爆脾气立刻爆发了,顿时火冒三丈,抓起电话拨通了木楦厂的座机。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没人接,又拨一遍,还是没人接。

    齐大胜“啪”的扣了电话。径直走出门,边走边骂:“胆大妄为!狗胆包天!”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跟上齐大胜好,还是该等在这里好,或者是就此回家不了了之。

    “就在这里等他!不走!”

    “啊姨!我们这样会影响办公吧?”

    “不管那些!就在这里等!这就是他的工作,如果他解决不了,就找林业局……”

    接近中午,齐大胜终于回来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看见还在那里等他的人们,心里不仅一颤,他今天如果虚晃一枪,还真的麻烦了。他又想起陈斌的事,不免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沾手。

    “都回去吧!跟你们厂长说好了,按原来说的结账。竟敢这样对待我们的老同志!岂有此理!回去吧!如有什么不对的话再回来找我。”语气霸道中还有温和的一面。

    一场纠纷就这样平息下来,她们脸上漏出笑容,离开劳动服务公司办公室。

    哈拉林场大院还没有布置,但是院内有几个人腰系彩绸,正在练着秧歌步。这是要参加正月十五大赛的。每年惯例,正月十五都要进行扭秧歌比赛和冰灯比赛。届时林业局广场四周都是秧歌队,像运动员上场一样,一个单位过去另一个单位接龙,每个丰富多彩、活泼奔放的秧歌中都有不同的特色,有的手持绸缎;有的手持折扇;有的手持灯盏……鼓点锣声节奏中,那些耍着木棒的孙悟空、扛着钉耙的猪八戒、摇头晃脑的火狮子、划着旱船的老渔翁依次展示出来,目不假接。同时,林业局广场里也会摆满各种各样美轮美奂的冰灯,各单位的冰灯都有一个主题名称,比如:八仙过海、女娲补天、荷塘月色等等,栩栩如生。

    此刻哈拉林场会议室里,张强的声音格外洪亮清晰。

      “经过哈拉林场全体员工的不懈努力,我们今年的采伐工作接近了尾声。原计划的进度也基本达到,除了过完年还有少量补漏工作要做外,其余都告结束。可以说圆满完成了任务。过完年工作重点将转移到运输的阶段上。”

      “简单总结一下:1、圆满完成采伐任务,创造了有史以来最高采伐量一万八立方米的记录。2、为国家培养出大量优秀的油锯手、营林标兵,壮大了营林队伍。3、安全生产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仅出现一起轻伤。4、增加了大量生产机具、生产资料,为以后的生产提供了物质基础。5、规避了很多生产误区,改造了一些不当的思想认识,尝试了很多富有创新的经验。”

    张强呷了口茶,接着说。

    “今天我特别表扬一下杨晓敏同志,经过一年来的努力和兢兢业业的工作,她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营林人,为哈拉林场的营林工作做出了不凡的贡献!”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会场上不知是谁鼓起掌来,接着掌声响成一片。这掌声是对张主任的应答,更是对一个青年工作者的赞杨。接着张主任脸色一沉,语气中含着惋惜。

    “今天我还要给予杨晓敏一个严厉的批评。有成绩我们要看到,有缺点也不能姑息,前段时间林业局生产科来检查工作,发现我们清林工作没做到位,提出整改,可是我们的杨晓敏同志偏偏理直气壮,和检查人员争辩起来。最终生产科勒令我们限时整改,不达标准不给验收。给我们林场造成多大困难知道吗?你的理由都是哪里来的?是按照林业局的清林要求做的吗?自以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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