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十年

文/ECHO

    喜欢上写文字,是十多年前。

    那年青春正好破蛋,一篇日记写了过后可以珍藏很多年。后来纸张泛黄,内容空泛,躺在潮湿的角落布满尘埃,那时候笔触下梦幻般的少年,戴着鸭舌帽,穿着帆布鞋,牛仔短裤,还有身边的大海和蓝天……不安分的青春,那非同寻常的开场白。还有军人梦,大学梦,事业爱情婚姻都有梦。那年汶川大地震,华夏同胞顿时沉浸在天灾人亡的悲痛中,生在四川的我也被列为了灾区人民的行列,所以从每个星期30元的零花钱中,抠出来的5元钱捐款也被退了回来。那段时间余震不断,闹得满城人民人心惶惶,于是全校师生不得不连夜搬出寝室的大楼,在操场度过惊心动魄的一晚。

     再一年,喜欢上家乡隔壁的一座城市,那里没有熟悉的人,却很是喜欢关于那里的站台,路牌,班车,十字路口……跟随爷爷去到那个城市,站在城市中央,混迹偌大人海,举目,投足,守望。15、6岁的花季,住进一场青春虚拟的光阴和梦境。那一年开始学会了多愁善感,一篇日记可以写好长好长,关于喜欢的男孩,也终于不好意思明目张胆。

    2010年的8月拍了第一张身份证,胖嘟嘟的脸,齐齐的刘海,黑白格子的衬衫,8月的天气还是很热,额前的细汗烫打湿了细碎的刘海,拍照的工作人员让我把刘海别上去,露出额头来,于是旁边一个奶奶递过来一颗黑色的发夹,所以我的第一张身份证拍出来的照片就是额头宽,脸大,天灵盖上还有一个奶奶式的发夹。那天拍了身份证出来,爸爸给我买了人生中我的第一个TCL山寨机,办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电话号码,走出营业厅,就响起了第一声来电声,那是新手机的第一个来电,电话那头是个叔叔的声音,说: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打错了……以致后来的岁月,那个电话号码几乎每隔两天天都有一个打错的电话,爸爸说那是开头开得好啊。

    后来那年九月,去到了家乡的县城里上高中,高中的校区很大,分为高中部,初中部,小学部,学校的建筑建设在一条名叫岳阳河的河边上,河的对面是繁华的街市,那里还有一栋正在建设的建筑,建筑上还有一架塔吊在工作,记忆中那塔吊伴我走过了高中的三年。

    那一年高中第一次军训,训练我们的教官从隔壁的城市而来,阳光帅气还温柔。后来不知道当时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距离军训结束还有几天,但所有教官却不得不提前离开,那天刚好迎来那年的中秋节,天下着好大的雨,我们整个队列穿着迷彩服在大雨中目送教官的离开,而他只是向我们说了要走,然后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此后再也没见。之后在qq里跟他聊过两回,也曾开玩笑般问起,当时为什么走得那样干净利索,他说,因为我忍不住哭啊。我们是他带过的第一届学生,他当时也不过只是一个比我们稍微年长的小少年。再后来由于生活学业的辗转,那些匆匆的过路人,也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去联系。

    2012年,那年十七岁生日刚过,爸爸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我还沉浸在成长中的喜悦,我最最最亲爱的爷爷生病了,一向强壮到感冒也不曾有过的他,那一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短短三个月时间,也就是次年农历正月初九凌晨4点过,我在离开家去学校进行高三补习的第一个夜晚,接到妈妈的电话,带着哭腔的妈妈说,请假回来吧,爷爷走了。

    那一年妹妹未成年,却跟着男朋友私奔到了福建。那时高考临近,家人为了不再影响我的情绪,执意瞒了我半个高三。那年6月8日,在安中考场考完最后一科英语,是下午5点,考场外面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走出考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考场哭着走回了学校,回到寝室对着的我的室友说,我想我爷爷,想我妹妹,然后拨通了电话,问妈妈,妹妹到底干啥去了,妈妈才支支吾吾说出了实情。

     那年高考失利,我在舅舅家的网吧做着暑假工,重庆像火一样的城市,每天都灼烧着皮肤,烧焦了情绪,后来我给爸爸说,我不想读书了。爸爸说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一个大学不论好不好,都去读,二个便是复读,于是给了我几百块钱,让我去姐姐大学所在的那个小镇散心。那是一个坐落在长江边上一个古老的小镇,去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长江水涨了起来,那辆绿色的短途火车将我送到一个叫做白沙的小站,下了车,雨刚停,我踩着一双白色的凉鞋,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踩着铁轨上火车碾过的滚烫,泣不成声。后来乘船过了江,上了岸,姐姐在对面等我。接下来的日子,安也不远千里来到那里,姐姐上课的时候,我和安便在小镇到处逛,我们在长江边的大堤行骑单车,看江上的日出日落,凝望茫茫江上来往打渔的船只。镇上有很古老的一座吊脚楼,还有一座寺庙,吊脚楼坐落在一条古巷的进门处,古庙则在小巷的深处,那时候正值端午前后,沿着小巷的青石板路一直走,一路艾草芳香,两旁木门紧闭,木门上都是古迹斑斑的铁锁。路过一个门前的小石墩,上面栓着一条黑色的小狗向着过路人“汪汪汪”,屋里的主人喊了两嗓子:大白天的,叫什么叫。路的尽头就是那座古庙,暮鼓晨钟,青灯古佛,虔诚焚香。那一年还是选择了一所大学,在都江堰的一个小镇里开始了我的又一段并不惊艳的人生。

      2015年,我20岁。早已告别了那个青涩懵懂时恋爱的男孩,生日那天,老五下午五点从温江赶车过来,和熊,小婷子陪我在学校外面的小餐馆里,过了那一年的生日,我喝了大学以来的第一杯酒,我说告别过去,敬过从前。那时老五刚好失恋了,是和我高中时的室友。我安慰他,他说没什么,不合适的终究不合适。老五也是我高中同学。写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我的那个高中室友下个月3号,和我高中时期的另一个同学结婚了。也就在两个月前,老五也给我发来了他女朋友的照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但竟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只能相忘于江湖,愿他们,都各自幸福!

     就在那一年的除夕夜,我收到了F先生的消息,F先生是我的大学同学,183的个子,骨干的身躯,长相一般,但幽默风趣,有想法,是我们大学班长。跟他相识相知又是另一个狗血的故事,暂且不去勾起那些绵长悱恻的回忆,毕竟不是所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样子。反正当时我很激动,充满期待的就这样开始了我的第二段刻骨铭心的感情。2015年的11月,我们开始实习,我在平安公司的售后客服部门,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我抱着结婚的念头,跟F先在那个城市生活,我们租住在一栋酒店式公寓里,1200元每个月的房租,押一付三,还要交中介费,当时我妈给我打了四千块钱,告诉我说,今后的路,你要凭自己的能力去走了。那时候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只拿到800元,除了房租,还有水电费,生活费……生活是不易的,但想着身边陪着的人,并没有觉得日子多难过。次年的5月,看着他在手机便签里写给他前任的一段话:跟她(我的名字)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是因为可怜她。虽然当时失望之极,但也没有选择歇斯底里,毕竟他还在解释,证明他还是爱过的吧,年轻的我那时或许不是懂得原谅,而是因为我太爱他吧,所以包容着一切,哪怕那是不爱的事实。也是那时,我回母校拿了毕业证回到工作岗位,他也终于开始了他的第一份工作。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青年,在公司拿着不起眼的大专文凭,一路辗转,从一个部门到另一个部门,从底层员工到管理层,并没有花多少的时间,似是一路开挂的人生。但是关于爱情,年轻的我们终究没有战胜平淡,关于背叛,也显得如此理所当然,轻而易举。

    2017年的6月,我跟F先生最后还是不欢而撒,离开他时,他正好在一个部门不仅升职还加了薪,我想他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了吧。后来10月,我辞掉了工作,一路山水,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治疗情伤,相遇这里的风俗民情,纷纷人事。

        细数过往,十年的风雨故事不过纸间刹那。

       那些爱过的人,就像吹过的风一样,了无音讯。前尘往事,也总是在往后的人生当中被有意无意的提起,直到有一天不再提起,也不曾忘记,就只是放在平稳的岁月中,填充着以往的人生。匆匆十年,不过白驹过隙。有些曾经去过的地方,后来再也没有去过。有些遇见过的人也再没有联系。可只要偶尔还能听闻关门他们的消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此安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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