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舍友跟我说,Y回来了。
今天晚上睡觉之前,我躺在床上,时隔很久再次点开了前男友Y的微信头像。
他已经消失在我的好友列表很久了,所以我只好去搜索栏里面搜索名字,再点开有Y在的那个班级群,然后再在那一堆头像里找到他。
输入法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我也早在微信上改了对他的备注,但是我发现微信是个不长记性的家伙,他还是保留着“少年”那个称呼。
我称他为少年的时候还是处于一个非主流的年纪。那一年,“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这一句话莫名其妙就火了起来,于是我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晚上,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悄悄地将他的备注改为“少年”,下定决心从今开始蓄起及腰长发,好像只要我的头发足够长,他就能和我长厢厮守一样。
这样的逻辑和一厢情愿在今天看来太荒谬,但是那时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对。
四年前分手的时候,我听说喜欢他的女孩子积极又勇敢,我听说他的女朋友给予他足够的温柔和体贴,这是自私和任性的我所不能给予他的。
那天晚上我像是广州七八月份的台风,自认为果断迅速又帅气地删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然后大声呼喊着我要开始自由单身泡帅哥的新生活。
然后关上灯,我在躲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刷着他所有的社交圈。
这是我人生中和搜索引擎展开的最激烈的一次搏斗,而且整个搏斗持续了至少半年之久。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却只能看到十条消息,我点开他的QQ空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访问权限了。我后悔了一下刚刚删掉联系方式的冲动之后,又安慰了一下自己,转战微博。
都说失恋后的女生堪称福尔摩斯,我一个一个地看跟Y有关联的所有ID,点赞他的、他点赞的、评论的、相册上的,我去揣度每一个账号是他新女友的可能性有多大。虽然在几个小时下来之后我发现,我缺少了点成为福尔摩斯的天赋和智商。
但是没关系,我向来具有点乐观精神,于是我动用了从小到大在电视剧里学到的知识,也许Y只是有什么类似绝症的难言之隐,找了个借口跟我分手吧。
一个人的玛丽苏言情剧无法演很久,电视剧看多了会影响智商。几天之后,他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一个我直觉是他的女朋友的角度来拍摄的他自己,以及从朋友口中得到的“共游澳门车展”的实锤。
好的,我死心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当时的我在无所事事的夜晚,一遍一遍地翻着他的社交圈。
我依旧没有找到他女朋友的蛛丝马迹,他是一个谨慎得有点过分的人,甚至不久之后,我发现他的过往消息已经全部清零。
于是那天我看着那串像是营销号数字的名字愣了半天,心中有种巨大的失落感,像是一口气吞下了很多很多个气球。
我经常一边刷着那几条看过很多遍的朋友圈,一边在嘲笑自己。
偷窥这种事情,容易上瘾。明明知道彼此早就已经一刀两断,但是还是不愿意放弃他生命中没有我的每一个细节,自以为了解这一切就还在他的身边。
抱着各种不像话的想法自我麻痹,说到底只是太要面子,又太不甘心。
我希望我能看到他在只言片语当中透露出他的后悔,我希望他过得不好,我希望他追忆从前怀念过去。我有不太善良的想法,我希望他痛苦。
自己自导自演一部年度大戏,把唯一的观众感动得稀里哗啦,但是从来得不到别人的鼓掌。
这种事情发生多了,会很容易认为自己是个变态或者智障。
真正醒悟过来是在我生活过得非常精彩的那一段时间。
两年前我出国交换学习,每天都沉浸在认识新朋友、遇见新景色、吃喝玩乐以及为了作业头疼的日子当中。那段日子我沉迷追星和男色,不亦乐乎。
然后好姐妹们在群里讨论八卦,突然说,他要去国内的某个地方深造两年了。
那个时候我沉浸在朴炯植的帅气当中不能自拔,甚至想不起来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到底是“成”还是“城”。我在手机屏幕前面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心里腹诽了一下“这小子行不行啊”就转身继续投入了乐不思蜀的队列当中。
我终于发现时间未必能治愈一切,但是更好的自己完全可以。
当我认为自己足够优秀,当我过得幸福又快乐的时候,过去的一切根本就不重要,我很鸡汤式的相信前面有更好的安排。
想要跟别人分享每天快乐的源泉,伤春悲秋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最后,朋友说他变丑了。
所以我这次点开他朋友圈的目的特别清新脱俗——
我想看看他有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