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万事难忘,唯是轻别

        如果说,2017年的主旋律是在遗憾中成长,那么我的2018年则是一场告别的宴席。这是一场因缘相聚的宴席,席间不断有人退席,也不断有人入席。有些人退席时,万众瞩目,大家集体起立举杯相送,或含泪,或微笑,或祝福;而有些人的退场悄无声息,仿佛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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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记得这场宴席是从何时开始的,只依稀记得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了大家都觉得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宴会开始时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推杯换盏,品味着名为“生活”的主食,辅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辅菜,加着“苦辣酸甜”的佐料,偶尔有人失手打翻了醋坛,便引得周遭一片喧哗。

        那时人们都很开心,一边吃饭一边还可以看舞台上的表演。听完了常宝华先生的相声还可以听单田芳先生的评书,欣赏完朱旭先生的表演还能和金庸先生一起沉浸在他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主持人李咏在大师们的表演间歇灵活地串场,还不忘和台下的观众们打趣互动。

        只是随着宴会的进行,舞台上的声音不知为何渐渐低了下去,很多熟悉的声音也都渐渐消失不见了。人们疑惑地抬头,发现舞台上已经换了一批年轻的人们,在唱着陌生的歌谣。人们仿佛明白了什么,有人痛哭,有人畅饮,有人目中含泪,都在以各自的方式,送别着一个时代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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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人们越来越沉默,哪怕坐在同一桌的人们也不再相互言语,低着头盯着屏幕,给坐在另一桌的人发消息,或喜悦,或悲伤,自品自尝。

        我独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早已没了动筷的兴致。低头翻翻手机看着几条零星的消息,便也没了回复的欲望。我合上手机,却无意中发现了不知是谁丢在我座位下的一封信。我打开信,信的开头这样写道:“展信悦。我这里的空调可能坏了,这几天都有一种潮湿的闷。我正在休息,这顿饭并没有我想象得美味······”。看着这封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琐碎小事的匿名信,我会心一笑,提笔郑重写下了给她的第一封回信,正式开启了我们的书信之旅。

        通过书信我们了解了很多彼此的往事,也陪伴彼此度过了很多困难的时刻。比如先前我稀里糊涂地参加了一项测试,这是一项重新划分位置的测试,因为我们每个人所坐的位置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而我当时所坐的名为“大学”的位置即将到期了。如果没有通过测试就会直接被分配到名为“社会”的那个超级大餐桌上去,坐在那张桌子上的人们都带着各自的面具,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他们的桌子上也摆着很多我从未见过的菜肴,我有点害怕被直接分配到那一桌。

        于是她就在书信中鼓励我,努力通过测试,先去名为“研究生”的那一桌过度一下,因为那桌还有很多我喜欢的菜肴,而且挨着“社会”,可以先安心观察一下“社会”那桌的人们在吃什么。多亏了她的鼓励,我勉强通过了测试,来到了新的一桌,又认识了许多可爱可敬的伙伴们,他们很温暖,不断在融化我那颗尘封已久的心。

        后来,我忙着对付眼前的菜肴,与她的通信频率也越来越低,直到近来我才猛然惊觉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于是我提笔想给她写封信,却不知该从何下笔。那一刻我明白,是时候该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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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酒喝了不少,微醺。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那个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年轻的脸庞上写满害羞与青涩的少年,笨拙地提起酒杯想要去敬酒,犹豫再三,还是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抬头和我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然后迅速低下头,再也没抬头看过我一眼。

        我揉揉惺忪的眼,看到墙上的钟刚好从59分59秒归零。转头看看同桌谈笑风生的伙伴们,再转头看看邻桌旧友们依旧熟悉的脸庞,默默拿起酒杯,微笑着对着所有在席的人们敬了一杯。

        “往事清零,去留随缘。亲爱的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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