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小升初状元身份升入了初中,但在整个初一初二,我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出色,班上学霸反而是几个女同学,比如班长诸葛明英和周丛娣,这两人长期霸榜前几名,让人羡慕不已。
而那时的自己也没有觉醒多少要奋力争先的意识,可能和读书早有关,80年9月上学时我还没满7岁。还是懵懵懂懂的年龄,所以即使上了初中,也还不一定明白读书的意义,更别说意识到这是脱离农村走向城市的唯一途径了。
初二时已经14岁,每年暑假,无一例外是必须参加双抢的。只是前几年,家人认为我还小,没让我干比如从田里挑谷子回家这种重活。安排的都是插秧割禾这些相对轻松的,我还没得体会农活的艰辛。
每一年,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田里的稻子熟了,黄澄澄的一片,用如今的眼光来看,那是多美的乡村画卷啊,真想带孩子回农村去体验一把。
但是那时的心态和现在是不一样的,我家田不多,不超过5亩,但家里劳动力很少,母亲和奶奶是双抢主力,剩下就是我和我二哥了,要急收要急种是非常力不从心的。
14岁的我也要挑大梁了,从田里挑谷子回家最近的稻田离家距离应该有个一两公里。我那时的身高也就1米4多一点,挑担时两箩筐离地都不高,如果跳得不平衡时,不时还会嗑个底。就装个70-80斤的谷子,挑回家来回几趟,也已经累得不行了,第二天起来肩头就火辣辣的了,这真不是我这个体弱的矮个子能干的活啊。
正是这次双抢的痛苦经历坚定了我努力学习跳出农门的决心。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的刺激,比如这一年开学要注册了,家里却没钱给我去交学费,我很着急,怕书都没得念了,都急得快哭了,后来班主任滕运发老师知道这种情况后,主动找我说:“别急,我先给你垫着,等家里有钱了再还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他才好,只能用努力学习来报答他了。非常可惜的是在考上大学后没多久,就听说他得癌症去世了,都没得去给他送个行。
初中已经开始要上晚自习了,上课应该是晚上7点到9点吧,放学都5点了,回到家大人干农活都还没收工,只能自己做饭吃。
用柴火烧饭,火候的把握很关键,要不断的把铁锅旋转换向小火焖才能煮出一锅好饭来,要不然就是焦了或者半生不熟,这种事情刚开始也遇到过好几次,害得家人都跟着吃这种饭。好在熟能生巧,后来也煮得越来越好了。
反正也没啥好菜可煮,1.5一斤的猪肉,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吃一次吧,大部分时间就是南瓜、青菜等小菜或者豆角等为主,自己去后面的菜园摘就可以了。煮的是否好吃也不论,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那时乡下虽然已经通了电,但经常隔三差五的停电,晚上上自习为了防止停电,有的同学备有蜡烛,而大多数的人还是以准备煤油灯为主,毕竟蜡烛很贵又不经得消耗。
一旦停电,每个教室里同学们的课桌上就会点起星星点点的油灯,在静谧的夜晚,就着摇曳的灯火,同学们一如既往在聚精会神的学习,那种情景似乎还是历历在目。可以说那如豆的灯火,其实也照亮了很多农村学子求学的路。
初中三年,我最终能够脱颖而出,以应届第一的身份考上县级重点中学,我觉得与我有机会比别人刷更多的题有关。这从我毕业后给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留下了一麻袋的复习资料可以看的出来。
当时我大哥已经在桂林工作,负担着我们的学费。每次回家他都给我带一些辅导资料,或者是让我趁着假期上桂林玩的时候,自己到新华书店去选一些复习资料,然后他帮我买下来。这样我就有资料看,也有题目刷,相对别的同学来说要见多识广得多,题目类型也比别人见得多,这和中考能考得理想成绩是息息相关的。
中考的地点在临桂六塘镇中,离家有十公里以上,那时交通不便,正是“通信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要去参加中考,也只能靠两条腿走着去了,有同学作伴而行倒也没觉的路有多远。
考试过程还算顺利,应该算是正常发挥的,考完后又和同学们一起走回了家,然后就是等待成绩的公布。
由于家里经济来源单一,光靠种田养猪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继续上学需要的学费是个大问题,我和我二哥的学费都靠大哥大嫂资助。他们也很困难,所以都希望我能考个中专能节约三年高中的学费,出来照样能有工作,而且当年能考上中专的,都是学霸级别,说出来也不算丢人。反而是当时用于夸耀“看人家我的孩子”的荣耀代名词。
可惜的是我只考了523分,虽然已经是本校应届考生里的第一名了,但离中专线还是有五分之差,不得不上了县中,然后就读了大学,走上了另一番不一样的人生。
正是夜晚那煤油灯摇曳的微光,照亮了我奋斗前行的求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