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无归

终南山的脚下终年雾霭

落日的夕阳染赤了东方鱼肚白

昂首透着那不蔽风日的茅顶望见天空一片阴霾

只得抱着那颗冰冷的心在多年布衾中讨取温暖

躺下罢眼前景却忽而转换

她曾与余遍游神州

长安之清秋 琅琊之鼓楼  建康之泛舟

都已落在心中

吾挟着笙  她挽着琴

骈行于羊肠阡陌之上

转而她簪被横柯挂落

飘忽的缕缕青丝细如愁

我痴然看罢绾起她发

如行云流水滑落指尖

她不禁莞尔一笑道句也罢

如点滴清泉甘润心田

吾曾执她之手教其书之笔法

她也曾携吾之手道吾画之文雅

吾愚钝不知如何作答

她却笑话我心猿意马

余故作怀怒未发

她急的心如乱麻

余忍不住松懈了假作怫然的脸颊

只恨她微颦的笑颜只有一刹那

吾还靉靆记着个仲夏的夜晚

她向着我扑了个满怀

她拨弄着琴弦偎在我怀中

她那盛世容颜使我为之倾倒

旋即蜷在我怀中沉沉睡去了

忽而她痴呓道

“公....公勿去”

我不由得抱紧了她

“望子永不复去”

如是过了几岁  吾终守她身旁

仍是笙琴相伴

声色却变了大半

又日她神色黯黯

吾问之为何发难

她一语不发

过五月  她一袭红衣踏进了柳氏祠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立在红的可怕的柳门外如是耳闻

似乎还依稀望见被掀起了盖头的她对他痴然一笑

吾只得抬头望天

望见了曾经的祷告

“执....子之手”

谁...之手

“与子....偕老”

子....是何人?

也罢,谁让这世界鱼龙混杂

鄙人只得浪迹天涯

吾仍携着笙  却少了那部琴相伴

音色似也因此变得暗淡

吾荡至了那古城琅琊

景象竟比上次冷清

正欲感叹山河秀静

却被阻止于眼角的晶莹

余泊于建康的酒楼

饮罢浊酒孤身泛舟

耳畔传来曾经熟悉的笙琴相奏

眼前闪过的是她钗上的红

忆起那日我攥着她手

殊不知此时柳门内已为人妻的她脑中有我与否

吾又飘至了那清秋长安

潇潇秋雨后的梧桐竟不再从容

残枝败叶像极了哀愁

终将化为灰烬不再逗留

那又是什么让我醒时潸然泪流

吾终回到了终南山这残破柴扉中

心神却不似曾想象的那样凝重

在陋室之中享受人间凛冽的风

想过呐喊却不知如何开口

却又忆起那年少似懂非懂

于大庭广众之下携起彼此的手

如此终见过了世间的丑

而这苍白无力的世界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简陋

眼前景又切回了我望穿檐顶洞

那水雾山花间朦胧的背影又是那么的自由

走过了万水千山却一无所有

不知世间像我这样的人是否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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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终南

终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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