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三人组的秘密》黄承宗
1
父亲是湖南人,母亲是上海人,在这个血缘关系上,我就特别骄傲,不过我上的玻璃厂学校还是挺开心的,我不喜欢外国语学校,因为他们的眼神就出卖自己,我,林嘉姿绝对不会喜欢那些纨绔子弟。
最近六年级班上的学姐女找我谈话,哼,外国语的那些臭鱼烂虾谁会喜欢呢?
又是一个开心的一天,我和邻居家的女孩子何佳一起出发,太阳出得好早,一下子就把薄纱剥开了,真是开心,“林嘉姿,你为什么起这么早,我都还没睡醒呢。”这问得实在尴尬,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昨天学姐找我谈话的缘故吧,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罢了。
玉兰树下,我们在一家卖早餐的大叔面前聊着,因为我确实发觉我们出来得太早了,所以尽可能的分散何佳的注意力,也就是从那时候才觉醒了我一项专长,即兴发挥,我实在佩服自己的口才,我那时才知道自己是一位极其博学多才的女孩。
前面一位胖乎乎的男生走了过来,也许他本来就在这里吧,突的问我一句“你知道姓李的有个名字很不妙吗?”林嘉姿与何佳望着他,还在为该不该与他这位陌生人说话纠结,显然,这个小胖子是不耐烦的,他很迫不及待的说出了答案,“哈哈,就是李妈李爸的名字就搞笑,我昨天还遇见一位叫李娘的,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呢?别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直接就说你娘,还差点擦出火花来了呢……”
好吧,我经过这位小胖子的搭话,我想我的口才是不足为奇了,我还是一位少言的姑娘吧,在搞笑这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笑点罢,他对何佳的笑点把握得很恰当,这种低级笑话真是不堪入耳,瞬间我就成了无聊极了的人,让那两人开心去吧!直到校门口拥满了男孩子,我们也就准备走了,临别时小胖子与何佳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小胖子叫黎骏,我想应该是有人不认识他的骏字,只读半边也就叫成了你妈吧,哈哈,这倒是笑死我了,何佳问我,世界上还有姓黎的吗,我怎么很少见得呀?“那我哪里会知道呢?也许分布地区不同吧,我们属于南方,大家族姓氏就是姓黄姓林的,至于姓黎的本是小姓吧,从概率上说,这地方很少遇见,姓氏是肯定有的。”一通话也不晓得说的什么,只觉得何佳听得很专注,在三楼我们分开了,她是左边的五(三)班,我是五(四)班,因为紧挨侧所,所以也叫“垃圾班”,不过这都是玩笑而已。
老师已经等候多时了,老师还是用手抚摸着我的头,看着我,说“来得真早啊!”我摇摆着浅蓝色连衣裙,把细嫩的脖子侧低下,羞涩了起来,老师像是一位慈祥的奶奶,用柔和的眼光看着我,最后轻轻的亲了我一口,也就放我下来了,林嘉姿便走回了座位上。
2
做为教育工作者,我已经从事四十一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届了,因为明年也许我就可以提前以六十四的年纪退休,不过做为班主任还是颇为焦灼,我真的不可相信,林嘉姿同学怎么会与别人谈恋爱呢?这对于教育方面是绝对的失败,要尽快开导解决,不过早上看见林嘉姿走进教室,我当时又羞又恼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儿子饮酒后的状态,不过没有那么没有理智,我在一定上还是相信林嘉姿的家教,她的为人也许太过优秀罢,无论如何都得查明白,看着十一岁的林嘉姿,确实没有什么话说了,她的气质出奇的高贵,仿佛就是公主一般,又是多么让人爱慕,想到这里,我就感觉有人追我想是绝对的,不由得又是一阵怒火,不过那双灵灵动人的眼眸,我倒是泛了涟漪,我那时决定要好好关注着林嘉姿。
班上的问题,还是蛮多的,大部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为此不得不去家访,心思现在却又分出一份给她,倒是我所最喜爱的,为此我也是高兴,这位人见人爱的女孩,无处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一种自然的魅力。
林嘉姿并不是什么干部,在班上还是一名极普通的孩子,不过是由那种天生高贵的气质而文明,特别是在五年级开始越发明显,不过论心智还是与五六年级的小学生一致,也喜欢讨论王子公主的故事。
一天,班主任接到电话,是一位彬彬有礼的青年男人打过来的,他极为谦逊,询问才知道是我们班学生的表哥,事情很急,我还真是不好反应,心想再三,终于在极短的时间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错,按这个情况,我想是应该让学生回去,不过你要来接是可以的,请……请……请给些时间给我,我去给她开导开导……不会太久,二十分钟的样子吧。”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通话就像是哀求一样,真希望可以挽救我可爱孩子将面临的糟糕事情,似乎对面有些拿不住主意,这时候办公室里静得悄悄的,这该死的气氛渲染着,让我血液不知道是逐渐凝固还是沸腾,“对不起……老师,这个是……不可以的,很急,请老师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我来接她。”青年男人说到后面越发斩钉截铁,老师也就不好说了,“那我送她来校门口吧。”这就是最后像是小羊样的试探,得到了同意,虽然如此还是有些心安,这才知道血液是沸腾了的。
3
舅舅那边突然传来消息,把我吓了一跳,听说那个上海舅妈离家走了,我当然不会相信,以为舅舅给我开玩笑,不过听语气是真的,立马舅舅就吩咐我去接嘉姿,我还搞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我就走了。
一路上的嘉姿,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看来是没法不动声色的从嘉姿身上找出些原因,唉,这么漂亮了,但是小啊,也不知道舅舅什么意思,这让我颇为兴趣。
不过现在还是想法快速的送他回去才好,一傍是混沌店,听说嘉姿喜欢吃混沌,看来是真的了,虽然她嘴上说不要,吃到口里倒是很幸福的样子哪,就在这时,又传来了电话,“嘉姿,你在这里吃混沌,哥哥到外面接个电话。”“好啊,哥。”我看着嘉姿无邪的笑容,不由得心甜,不过电话那边似乎很不妙,“喂。”“……”“喂喂,听得到吗?”“嗯……嗯嗯。”“你是谁?”“我……我……我是……”对方说到这里就挂了,像是要抽泣了一样,或者就是这样的原因她要挂电话吧,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外面有一棵大枫叶树,极高,又大,夏天这地方极好乘凉,真是好地方,现在想想,那个声音是有些像一个女人,我很熟悉的那种,我试着打回去,不过又是一位女士的声音,播音腔,“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呵!可气,不过我并没有与舅舅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到了舅舅家门口我才晓得些,也多亏自己的反应能力,才保住了嘉姿无邪的笑容。
4
“嘉姿,你的爸爸死了,我怀疑是你妈妈杀的……不行不行,这样对她说难免太直接了,她幼小的心灵又怎么能承受,况且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舅妈是凶手,仅仅事发前的一个通话?无稽得可以的……唉,证明不充足,去诈舅妈肯定会打草惊蛇……唉,现在主要该怎么对嘉姿说,急死了。”表哥抓着头发,走着走着便撞向了墙,“哎呀,死痛死痛。”
书桌靠着雪白的墙,放置在一个靠着窗户的地方,风一吹,几缕樟香进来,嘉姿合上《嫌疑人X的献身》,又开始翻翻表哥钟圭的书,“哎呀,真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没有言情小说,尽是些杀人推案,让人怎么看下去。”嘉姿的眼袋隐隐抽动,腔调都变了说,“爸爸……都不知道怎么就人没了。”母亲徐雯走来,抚摸着女儿的脸安慰说:“有些事情是说不好的……”徐雯自己说着说着就凝咽了起来,便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林复确认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刺中喉咙,凶器尖锐,一击致命,凭着群众提供的新线索——一根沾有死者血迹被磨尖的檀木棍,没有任何指纹,警方认为有可能是一起蓄谋已久的凶杀案,局里已就此事成立专案组。不过家属方面却草草准备火化,局里急得不行,这时候想起一个人,组员赵会说:“我记得成立专案组时,有个人不参加,我想他可以去劝劝。”局长咳嗽了一声说:“咳咳,正常咳嗽,小赵你继续说。”
“我真的不想参加这个案子啊。”钟圭说,“赵会你不知道我在其中的尴尬境界吗?”
“知道知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也向局长说了你的境况,你是死者的侄子,来往密切,就是你的嫌疑也是有的,不过嘛,你知道局长的难处,上面还有官压着,专案组既然成立,自然要有成绩,现在家属要火化,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要火化!”钟圭觉得自己有些不解,舅妈是真的要这么快吗?
“喂,喂!”
“嗯嗯,在的。”
“总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可是的,你不算专案调查,就简单的以亲属的身份探望就行了,没有什么要求,尽量劝她放弃火化,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执法,你那边理讲通了,我们这边行动。”
“但是……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像是有千只鸟鸣,其鸣也哀。
5
清水街四十号,独门独院,外面冷风飘飘悠悠,像是行人一般集满了这里,像是案发现场来围观的人、的欲望、的人性、的灵魂。
因为血案的缘故,现在这里冷冷清清,院前一排绿树,院内草有些多,但也不至于让花消瘦,却因为绿的称托,变得红越发的红,站在院前不知道该怎么样,向邻居三十九号望去,一个头缩了回去,院门吱吱呀呀的作响,然后一句话说,“小伙子,别看了,这家人都走了。”
“都走了吗?”我问。
“是的,他们家很不简单,那个女人很风骚,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泡吧交男友。”
“啊,不会吧,据我所知她可是端正的人,看她的女儿就很可爱啊。”我带些诙谐的口吻说,但这位老太太似乎不赞同她是端正的人,不过后一句她很同意。
大约又聊了几分钟嘉姿,然后突的老太太嘟嘟囔囔的,嘴唇开始抽动,仿佛在口吐芬芳,显然现在已经聊不下去了,望去,原来舅妈经过这里,我们就告别了。
随着徐雯端庄优雅的行动,我实在想象不出她是一个放荡的女子,走进院里,又得开始赞美那些自由生长的花草了,“东隅角却是花挤草?”内心的独白说了出来,徐雯转过身子,望望我说:“东隅角的花是最多的,而且很漂亮,其他地方的呢,都很不一般,都是单株,而且容易长草,他在的时候就常弄这些花草,总想平衡些,不过要长维持才可以达到他的理想,他总是严格要求自己,就像对花一样,不过嘛,没有了人为的管理,他们现在不一样很精彩吗?”
“嗯嗯。”
“哦哦,你跟我进去吧,有样东西要给你。”
徐雯轻轻地来,像是猫般行走,请钟圭在客厅坐会儿,自己直径厨房去了。客厅约50平方,由几个区域组合而成,没有墙,一层到另一层会有一截小楼梯,坐在会客厅里,可以看见用餐区,厨房和卧室前的一块十几平方的空地,嘉姿就喜欢跳绳,现在除了小小的这一块放沙发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堆满了行李,井井有条,真难想象徐雯这么一个弱女子,是遭受多少痛苦而要离开这里,我想火化的原因应该也是这样罢。
几分钟后,厨房传来一声尖叫,钟圭跑了过去,怎么看都觉得可怕,他在上小阶梯时就止住了,徐雯拿起木锅铲敲打灶台,随着蟑螂的爬行而打去,最后一脚便死死的踩住,叹了口气,看看茶水已经有了杂质,便又重新泡了一杯。
钟圭就当没有发生,看见这么坚强的舅妈还是头一次,不过结合丧夫之痛,自然人会变得更加坚强吧。明亮的灯还是当时的样子,可惜就是物是人非了。
“不好意思,刚刚手忙脚乱的,弄了很久。”她一脸歉意。
“没事的,今天我来有件事情要请问您。”
“哈哈,你真不会聊天,这样很容易被人看穿,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将丈夫火化对吧。”
钟圭低着头,有些不敢与她对视,手指微微的抖动,心里乱成一团,红线绕着蓝线,白线缠着绿线……
“很惊奇吗?这事情在你之前已经有警察来过了,不过我不想说第二遍。”
该死,原来那些鬼东西早就来过,我还以为是什么头功,唉……“请忽略我的警察身份,我现在就是您的侄子,我想问问您的原因,舅舅死因不明怎么能草草火化?”
“这都不重要,我只想快些离开。”徐雯严肃的表情,眼神静静的,说话也没有什么语调。
“我是有疑问,我想舅舅的后事这样随意,可能会引起亲人们的不满,你知道我的母亲吗?”
“林青竹吧,我知道,一个泼妇,你的父亲应该忍够了吧。”
“这你也知道啊,是的,母亲很强势……”没有语调的声音与墙壁融合,多么有色的梅花又凋了几枝,雪山根本留不了荷叶足印,窗外的母亲骂了过来,先从隔壁传来,然后直奔进来,钟圭先与徐雯尴尬的笑了一下,便去拦母亲了。
6
矮矮瘦瘦的,理着丝丝分明的头发,头发中有几缕银丝,穿着低跟鞋哒哒哒的走来,怒火中烧的样子实在可怕,“臭小子,不要拦我,我今天就是来教训这个贱人的,什么东西啊,我弟弟刚死就要火化,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臭鱼烂虾,你就不是个人!”
钟圭抱着母亲,怎么劝也没用,最后只好僵持着,等母亲冷静了后,钟圭才放松了下来,母亲跪在地上痛哭,这时徐雯走了出来,母亲见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拿起又砸了过去,徐雯幸好躲得及时,不过魂差不多吓飞了,“舅妈,你在这里干嘛,去房间啊!”钟圭喊着,母亲已经跳了起来,快速的要去扯她,钟圭拦着中间,“妈,你就别闹了,一把年纪……”
母亲退了几步,大喊:“你这个臭婊子,还推我!天哪,好没有天地良心!!”实在看不下去母亲的碰瓷行为,徐雯依然想去解释,但看形式是没有这个选项了,钟圭眼神示意她回避,只留下钟圭与母亲,“母亲,你不要胡闹了,谁不会伤心呢?舅妈比你我都承受更多的痛苦,她是痛在里面的啊!”
“呵呵,我情愿我死,要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就不会让她进林家,我现在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怎么回事?”一位矮小的老头走来,打量了一番情况,掏着耳朵说,“很吵哪,我以为邻居太太出事了呢。”
钟圭说:“哦哦,没什么事,我们来看故人。”
“啊,这样啊,林复先生在世很好,我这次也是为了来结算工钱的,总觉得不地道,但是我们这些穷苦人家,都得过日子嘛,如果遗产没有那么多,少一点也无妨。”
说着说着他就进去了。
7
我把母亲扶起来,母亲试了试泪水问:“怎么,那笔钱还没有还清吗?”
“什么钱?”钟圭问。
“就是四十号的建房钱,这地方是他们新婚房,建房子花了不少钱,那时候就是外借了钱,我这份有五十五万,在你留学时就还清了,其余的我也问过,难道不要紧吗,他很自在,说是都已还完了,至今想来还觉得有些可怕。”
“什么啊!”
“借银行的钱,具体多少钱,少说两百万。”
钟圭睁大了眼睛,随着母亲走了进去,“谢谢太太的多惠,真是好人哪。”矮小的老头满脸喜悦的走后,空气里的火药味变得甜甜的,又有些苦。
母亲喏喏的说:“我说,弟弟的钱还完了吗?”
徐雯愣了愣,然后顿了一下说:“把房子卖了差不多吧……”
“你确定?”母亲揍近,握着徐雯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说,“你们会不会又借了钱呢?你可不可以瞒着姐姐,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围。”
“……之前的还过一笔,现在是一千万……”徐雯冷静的说,眼袋不时的抽动。
“啊!孩儿他爸在一月前中了两千万时,你为什么不说呢?”母亲的泪水滚滚的在眼眶徘徊,不知道有多么心痛,聊完后,徐雯同意再在这留三天,舅舅的遗体也就推迟在两天后火化。
下午三点半母亲被老仆人样的父亲迎接着走了,我则又坐了会儿缓气,怎么又多了这么多线索,总来说,上面的任务却是完成了。
“对了,舅妈。”
“嗯?”
“嘉姿要回来了吗,要不我去接她?”
“不用了,明明准备明天就了结这一切的,所以嘉姿就委托班主任老师了,她很喜欢嘉姿,今晚就在她家过夜。”
“老师?那位很老的老师啊。”
“是的呢,给,你看看这个,会知道些东西。”
“我不是来调查的啊!”
“当然,如果是警察肯定看不着,你是他的侄子,经常喝酒聊天的人,可以看看的。”
8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中午做操做得似乎太标准了,男同学都羡慕起我来了,都望着我实在有些不喜欢,不过从路人那里得知是因为可以看见我黄色的内裤,实在高兴不起来,这些男生就不可以悄悄咪咪的说嘛。
应该就是这里了,新教学楼的五层,多媒体教室设置在这里,附近还有校图书馆,不过没有借过,不好看,都是些《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没兴趣,嘉姿手拿着本小人书《阿衰》,打发时间看看玩玩。
六年级的学姐女走了过来,看见小人书急了,“呵呵,我告诉你,你最好离逸轩远些!”
“哦……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的话,那我就走了,不用担心,我当然看不上。”
“慢着……那本《阿衰》哪里的,给我看看。”
嘉姿送了过去,问:“还有事吗?”
“你最好不要接近逸轩,还有这个东西我要了,你不用我多说,看你是个聪明人,这些礼物都别要了,知道吗?”
“如果你要就拿去得了,不稀罕,我再说一遍,没心思跟你抢什么男朋友,臭鱼烂虾。”
“什么?臭鱼烂虾!你是不是找死啊?”学姐女拍了拍手,几个高年级的男同学从四楼上来,耀武扬威,有30公分的钢制尺子,还有根视为长枪的竹杠,一对空竹棍,书包里的水咕咚咕咚的响,实在怪有气势,一般这类人不擅长讲理,也讲不了理,是一群只管出力的蠢驴,不用说了,当然会在气势上压倒一切,真理是什么,当然是拳头咯,看着对面的女孩没有什么反应,那种气势的快感就去了大半,动手的倾向也大了起来,不过在美女面前还是让他们理论了几轮,男生咋咋呼呼的,没了耐心,拿竹杠的一杠子飞去,嗖的一声,啪嗒!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并跑了两个,一个原地丢了武器,一个半路掉了武器,传来乒乒乓乓的碎声……
“嘉姿!在不在?”一个声音传来,留下竹杠男怕了,嘉姿立马教他们干什么,一面回应:“我在五楼啊!”
“哦,还以为这个小家伙走远了呢,唉咻唉咻……这楼梯有些吃力了。”老师说,“你们在玩什么?这么开心。”
“我们在玩踩竹杠。”嘉姿说。
老师笑了,说:“一个竹杠也可以玩吗?”
学姐女说:“差不多也可以了。”
“哈哈,看你和同学玩得这么好,实在难得,那我们走吧。”老师还是在暗笑,约约添了几道笑痕。
嘉姿走远后,学姐女说:“这也太惊吓了吧。”
竹杠男说:“什么玩意儿,你为什么不调查清楚,明显就是你理亏嘛,真是多疑。”心里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幸好没有打中她,唉呀,吓死我了,等会儿先找找那两个叛徒算账,哈哈。”
至于学姐女在这低声的赔礼道歉,他已经全不顾了,一切都在自己的世界里。
9
带着嘉姿回了家里,先去买了些菜,“这个五角就不用了!”
“为什么不要呢?老师。”嘉姿这么一问倒是让老师感觉有些高兴过头了,便又要回了五角钱,老板原来的笑脸板了起来,亏是多年的客户,不然会更难看也不一定。
又继续买了些菜,做些糖醋排骨,生菜,清水鱼,芹菜鳝鱼等……也就这些吧。
“哟,这是小孙女吗?头次!”
“不,这是我的得意门生勒。”
走在到处枫叶青青的院子里,邻居们打着招呼,走了回家,小小的两居室,儿子因为经营股票惨淡,没脸回去见老婆,便住在了这里,不过醉醺醺的他在前天听说股票涨疯了,便又活了起来,老人家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的事,让我失落一阵子,然后高兴那肯定太刺激了,不如平平淡淡的好。
“老伴,你有好吃的了,看你的厨艺了哦。”
“好勒!先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我的得意门生,姓赵,现在成专案调查员了呢,想不到你与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还正准备让你去买些好菜,结果给忘了。”老人拿去菜品往厨房去了。
“您好,师娘。”赵会恭敬的说。
“嗯嗯。”
“这位是令孙女了咯?”
“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嘛,也是学生,五年级。”
“哦哦哦,你好啊,小学生。”
老师也没有说几句就去帮老伴搞厨房事物去了,留下嘉姿和赵会,“我想你妈妈姓徐对吗?”
“徐雯,今年三十一岁,上海人,工作我也不知道。”嘉姿全说了出来,像是在堵住对方的口似的,不过赵会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继续说:“你妈妈这个星期二在哪里呢?”
“不知道。”
“你星期二什么时候见到你妈妈的呢?”
“放学回家,人都走了才见到。”
“你爸爸妈妈有没有吵架?”
“没有。”
“哦?你妈妈是不是有人追求?”
“有,一直都有,不过妈妈并不打算和他们在一起,因为妈妈说她爱这个家。”
“那现在有没有碰面呢?”
“没有。”
“你妈妈有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有。”
“最近吗?”
“那就没有了。”
“好,那继续,你妈妈一般去哪里散心?”
“酒吧。”
“什么?酒吧,这可是重大发现,组里一定会为我骄傲的,哈哈哈哈,这可是我最愉快的一次访问了。”赵会心里想着,露出了些猥琐的笑容,恍的一下,差点忘了在哪里了,“那个……那个……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呢?”
“没有名字,在离家五百米的小巷子里。”
“哦哦,那……”赵会还想问,听老师过来打招呼,便说,“学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好好加油哦。”
嘉姿答:“嗯嗯。”
“别说小学生了,你啊也得努力才是,你过来一下。”老人叫着赵会过去,借了一步说话,“我告诉你,这位小女孩的父亲昨天突然就亡了,她母亲就急着火化,那我觉得她母亲方面就可以好好调查一番,如果是你的案子。”
“啊,这么巧嘛?我就是负责这件案子的,她母亲急着火化我还不知道呢!”
“哈哈,这多亏我的妻子啊,是她的班主任……我妻子很善良……所以说你得多多关照她……一定要好好调查……”赵会确实可以听得精精有味,不得不说很有耐心哪。
“对了,钟圭怎么样啊。”
“他啊,一般般,就是一个普通警察。”
“哦?他应该很厉害啊,不该在专案组吗?”
“没有,这次专案组就没有他的份。”
“哦哦,应该是有更要紧的事情要他去处理。”
“哦哦,说来也是,最近上头可看好他了呢。”
“我觉得他一定会大有成就。”
“那是,以后都会要瞻仰瞻仰他呢。”
“哈哈哈哈……什么味,哎呀糖醋排骨……”老人走去了厨房。林员想着面前这位女孩,看不出什么,感觉高深莫测的,不过对于自己的发现还是高兴得不行,感觉已经该要的线索都得到了,都开始酝酿辞藻写一篇大报告了,现在的他高傲极了,躺在了椅子上,使得发出吱吱的声响。
10
院落孤寂,行人也开始绕行,不懂事的小孩说错了话都得呸呸呸的呸掉,空房子里只留下美丽的女人,徐雯最后抚摸着自己的全身,仿佛一切都还是上一秒的事情,她痛苦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黑暗的自己。
这时外面一位男士走了过来,抽的是红塔山,吸了一口,啧,唉,吃不惯,随意丢在一边,想着,这里应该是四十号了,走了进去,瞧见一个影子,飞了出去,不巧,和男士撞个满怀,这位男士和他一样也不走正常路,不过他把他打了一顿,“你什么人?”
“别,我是这里的住户啊!”
“敢嘴硬,这里哪会有你的住处?”男士又给了这老头两拳。
“我就是这附近的邻居,我掉了一块上好的木料过去,所以才翻了过去,并没有干什么呀?”
“木料?”
“对呀,你看这木料,紫檀木。”
“哦哟,确实,不过你丢过来就是我的了,怎么样?”
“可是,你又是……”
“你还敢说我啊!”男士又是两拳,正打门牙,疼得厉害,不敢再言,便又交了一串金银,六粒紫檀木珠,连连求饶,那老头走后,男士又跳了进去。
“阿雯,阿复,我们三人组要团聚了!”
徐雯光滑的身子,像是乳白的玉兰花颤动着,芊芊细手,欲望在此刻无限的放大,门外走进一个魁梧的男士,雯望着生了泪水,拿起准备的自杀的刀刺去,阿文不明不白的被刺,不知道该怎么办,躲过夺刀,“你疯了么,雯子?”
“你心里明白,我已经想不出谁会有这种动机。”
两人绞在一起,徐雯一定要拼死拼活的杀掉这位男士,男士也不肯不明不白的死去,徐雯始终被男士的力量束缚着,挣脱不得。
11
湖南Z市清水街40号林复先生收
阿复:
回想在上海时的时光多么美好……突然你就带着雯子,悄无声息的离去,时别十一年,我崩溃过,想死过,曾经一度想杀死你,因为你夺去了我的——所爱的雯子,你知道吗,你这样是非常不地道的。
不过时间很神奇,让我忘却了从前,想起了我们三人和谐相处的日子,我着实怀念,很怀念,我已经悄悄往Z市来了,看来昔日信誓旦旦的人也要反悔了啊,准备好酒好菜,就当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沈文
2015年 初夏
闻得阿文的书信过来,我不得不说,我很高兴,我把书信交与妻子看了一遍,不过反响不是很好,她像是猫一样粘着我,撒着娇,这让我如何是好,不过她也不反对这样,所以我准备就写一封回信过去,四处黑洞洞的,妻子耐不住我踟蹰握笔,自然就先与女儿睡去了,到了早上一起来,发觉还是没写多少,我只觉得你能看开,也就太好了,不过这里我有几个事情也要敞开心扉。
第一,当时不是徐雯怀孕,我绝不会这样离你而去。
第二,这触及我的良知,我之打算是要打胎,不过母亲很喜欢,虽然姐姐反对,但我自己也出于良心的愧疚,所以平衡木失去了衡心。
第三,诚然,我们三人之间,确实就存在那种社会上的一男二女,一男三女等的情况,我们这里不过是一女二男,这个组成立之初,你还记得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对,就是肉欲方面的问题,与外面站街的有区别吗?我想当时你我达成的共识是一样的,我们只要都觉得可以,便也无所谓,也算是一种开放度罢,我们的组合变动过几次二男三女,二男四女,不过这次我们就直接分开了,我们的离去与平常的离去也是一样的,我们不强求别人永久的留在这个临时组里,我们只是各求所需,不过没想到你的目的却是来找徐雯的,我成了你们之间的绊脚石,我实在对不住,不过感情这东西是不可以勉强,你是该知道的,我那时候很慌,我还在想,你不是说不怀孕不就好了吗,结果徐雯怀了孕,我当时很胆战,不过徐雯牢牢抓住了我惶恐的心理,然后离开上海,我终没有下决心打掉那个孩子。
有时候,我觉得就该是你的孩子,那样我多少有些决心休她出门,不过不巧的是,徐雯怀的就是我的,不得不说她打得一手好牌,确实,时间是个好东西,他让我也接受了现实,爱上了她们,事实是爱上一个人后,她之后的所有细思极恐的手段都变得格外喜爱了,因为她是为了我啊,恰好我也对她有了好感,这就是人的私心,你能看明白实在太好了,好酒好菜,徐雯还是当年的样子,我嘛,都有一丢枯发,还是当年同志。
12
“你醒醒,我是沈文啊!”
“对,我就是要杀姓沈的!”
“你杀我干嘛!莫非你疯了!!”
“呜呜呜呜……你自己……自己明白……”
“不,我不明白!你解释清楚,请你解释解释啊!!”沈文摇着枯黄的荷叶杆子,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响声悠悠的,弥漫在空气里,房间顶端的中央像是一颗巨大的水滴,慢慢的,慢慢的变大拉长,然后破开,淋在两人的身上,浸在各自的心里,眼前都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望不见清晰的月,望不见模糊的马赛克……
“别假惺惺的,他死了,你高兴了吧!对,就是这种味道,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是说紫檀木香吗?这可……”徐雯一巴掌打去。
“听我说完,这可……”徐雯一巴掌打去。
沈文抓住了徐雯的手,说:“这是你隔壁邻居的!”徐雯一巴掌打去。
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去,“我不管什么,你就是我所认定的凶手!”
13
次日,群众再次围住了清水街,三十九号住户。
“王木匠涉嫌谋杀、私闯民宅、造谣、诬陷等罪,于Z市警察局允许逮捕归案,广大群众提供线索,还将奖励十万元勒!”
“喂,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你王大爷平时可没亏待你啊。”
“犯了罪就该罚,况且是谋杀!你知道谋杀是什么意思吗?”
“那还不是那个小寡妇长得漂亮?”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你们都是些想自己所想的狂妄家伙!你们都是愚蠢的!!”
“哎呀,这小伙子就是年轻气盛。”
王大姐说:“你们别说了,我想自杀,我要为我的老伴赔礼,我已经没法活了!”
“这是你老伴的缘故,不能怪你,你是好样的啊!”
“我要死啊!”
群众们看够了,也就走了,但总有几个让人吃惊的,在傍边扎起来帐篷,架起了摄像机,开起来直播,加上了引人的标题,摄影里只有王大姐楼下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
另一面大家为死者林复先生举办了一场简单的火葬,最后大家再见他在人间的最后一面,三十五岁又三月,晚十一点火葬,妻子徐雯三十一岁,女儿林嘉姿十一岁,三人组沈文,同庚,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姐姐林青竹等众,侄子钟圭走去,随手将那几封与案子无关的信也送入了他的口袋,随着火带走了他的秘密。
“明天要走吧?”
“不,就今天,沈文你呢?”
“我还有事,我准备南下。”
“看样子我们得分开咯,那就跟沈叔叔再见吧。”
“再见沈叔叔!”
原稿
黄承宗
2020.2.1—202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