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回武汉实习,开始了租房生涯。
截止目前租住了3个房间。前两个在东湖边不远的位置,大概从2015年12月前后开始,截止到2017年4月。一年多的时间,工作从楚河汉街旁边的实习单位,换到了汉口大智路第一个广告公司。房间也从阳台隔断,换到了一间次次卧。
每天坐着公交车从武昌到汉口,记忆里的江景:极少清明,多半是什么都看不见,分不清楚是雾还是霾。冬天里更胜,车窗玻璃盖上了雾气,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随手涂鸦,感受着大公交像年纪老迈的老者,气喘吁吁、小心翼翼的前行。偶尔路面结冰,恨不得跳车步行。记得很清楚,2016年冬天的某一个月因迟到扣了500多的工资。
上班是一件难事,更难的是合租的景况。我的次次窝租房,开始搬进去都是女孩儿,没过多久,对门变成了带着小娃娃的小夫妻,主卧和隔断都变成了男孩,猝不及防,极其尴尬。
想了很久那个时候是否有好的记忆,唯独一个:隔断男孩也喜欢看书,有一天要求跟我交换书籍,我不记得他要走了什么,也不记得是否还回来,只记得我并没有接受他的书籍。那个时候的我,非常抗拒陌生人的示好,合租伙伴的更换已经让我很难受,除了早出晚归,反锁房门,我基本很少离开自己的空间。后来男孩交了女朋友搬走了,搬走那天清算水电,与对门的小夫妻大吵一架,原因是他们不愿意按人头平分水电,只愿意按照房间个数平摊,这俨然是不合理,也加重了我的负担。
后来还住了多久不记得,只记得有一段非常忙,堆积了好几天的衣服没有清洗,等到不加班回家准备洗衣服,打开洗衣机,里面是一双浸泡的篮球鞋,再也忍不住爆发了,敲响了每一间房门控诉他们的奇葩行径,而后将照片发给中介小伙,要求他退回押金,立马清算,我要搬走。
我很清晰的记得,2017年春节过后,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在汉口**花园租到了整租房,掏出了我全部的积蓄,还找妹妹借了1000元。
看了很多处房源,合租的阴影笼罩在心里,一直无法下定决心下订,直到有一天,中介的姐姐打电话说有一处整租房,价格也好,问我是否愿意看看。那天下班,天已经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公司到了**花园,跟中介的小姐姐上楼,五楼的楼梯房,到三楼时其实心里就放弃了。但很少能够拒绝别人的好意,所以强忍着爬到了五楼,打开房门,房间的的电源都试了一遍,也没有打开屋里的灯,借着楼道的感应灯,还有中介姐姐的手机灯光,我看到客厅电视机墙面的塑料树藤包裹的线路,还有沙发后面简单的三幅挂画,简单看了房子的构造,我竟然没有思考,选择了这里。
后来我思考过,是什么让我愿意掏出所有积蓄来租这样一间楼梯房?应该是被家里的塑料藤蔓感动了,一个要出租的房屋,房东还愿意这样去美化,他的善意刚好踩到了我对清新美好生活的向往,仅此而已。
第二天中午,我从公司翘班到中介与房东签订了合同。押一付三6800,没有眨眼全部付清,后续找妹妹借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在爸爸及工友的帮助下,搬到了**花园开始了自由自主的租房生活,再也不用被动的与人口角,再也不用遇见奇葩事件。而我也拥有了选择合租伙伴,以及提要求的权利。
那个时候的工资,房租压力俨然太大,经过思考,最终选择自己住在侧卧,将主卧租出去,第一个房客是给我找到房子的中介姐姐找到的,租给他的时候说好是一个姑娘,后来男朋友也一起住进来,三十多岁的大块头,从隔三差五的来,到直接常住。其实已然是不满的,单不愿意去沟通,也就强忍着接受着。
由于主卧挨着开放式厨房,我妈每天早上起来做早饭,经常吵到他们早上的睡眠。老人的思维,觉得五六点钟就该起床,早饭就该自己在家做,虽然我也试图跟我妈讲过,但并有效果。有一天早上,迷迷糊糊听见外面的争吵,室友男友在跟我妈争吵,语气非常恶劣,我打开房门说了几句,意在阻止,但是他跑到我的房外,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一下子惹怒了我。虽然明白要与人为善,但从来也没畏惧过谁,穿着睡衣的我直接冲到一米八的大高个前,指着他的鼻子开始教训,并让他搞清楚主次,立刻马上滚蛋。现在想想,当时若不是个狐假虎威的,估计一把就给我扔到了楼下,但显然,他被我的怒气给怔住了,悻悻的回了房间。
当天下午,女孩微信给我道歉,并且答应一周内搬离,在气头上的我要求男的不允许再进屋,搬家那天除外,并且明确告诉他,过错方是他们,押金不退。自知理亏,一周后他们就搬离了,我的第一个房客也就这样结束了跟我的合租时光。而我也在后怕中重新更换了门锁。
第二个房客是我的高中同学,刚回武汉工作,我好心低价将房子组给了他,最后他与自己的同学兼同事,两个姑娘一起住了进来。我在农村长大,做饭从小就会,同学在城镇长大, 不会做饭,合租的很长时间,我会给他留饭菜。三个同龄女孩,也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同学的占有欲渐渐表现出来,有时他加班回来,我与女孩一起在客厅玩耍,他会生气的回到房间,使劲关上房门;有时我们一起吃饭,我与女孩话说的多了,他会默默快速吃完回到房间;有时女孩与妈妈聊天时间长了,他会大喊着将人叫回房间……妈妈很早就说过:这姑娘跟你不一样,心思你不能比,心眼小。我还批评我妈事多,后来发现姜还是老的辣,我妈那眼神也还挺会看人。
直到一天,我回家听见我妈与女孩的争吵,原因是我妈早上起晚了,没有刷锅,用水浸泡在洗碗池,女孩说我妈: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我们用,那以后东西就分开,谁也不要用谁的。我进门,问了声怎么回事,我妈委屈的说:我怎么不让他用,这里什么都是你买的,我要不让他用,我就拿进房间锁起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讲理。我还没说话,这直肠子的姑娘就说了,大概的意思是说我同学告诉他的,我妈是故意的。我略略有些生气,径直打开了他的房门,同学正在卸妆,我说:什么意思?不想住?不想住可以不住,不用搞得这么尴尬的吧。后面也就让他们直接搬走了,第二段合租时光也告一段落。
现在想想,这两段合租生涯的终结,与我,还有我妈都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从我的角度来讲,过于好说话有时候更像是和稀泥。我与第一个姑娘达成了协议,与她一人合租,但是中途她男朋友住进来,我并没有阻止,才让这段关系结束的那么尴尬。第二个我的同学,我一直想的是我们是朋友,所以大家都是朋友,但我们早就过了单纯的校园时光,经历过大学,工作,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变化,有很多东西别人未必愿意分享,而我自顾地闯入了他人的领地,总归是不合适的。从我妈的角度来讲,他与我任何一个舍友的相处,更接近与婆婆与儿媳的相处,会嫌弃人家不讲卫生,不倒垃圾,不做饭,不吃早饭,睡懒觉……但年轻人在外的生活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容不得一个根本不熟识的长辈来指点。
他们搬走后半个月的时间,通过豆瓣,我找到了我的第三个房客,一个海龟男,我至今记得,就在我要拒绝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他能够保证一个人住,因为他不喜欢女生……我后来跟我妈妈说了好几次,他都不相信这个男孩是喜欢男孩的,还说我瞎说。
海归男一直住到疫情,他所在的国际旅游公司倒闭,解封后他从家里赶来搬走了所有的行李,大盒小盒,我记得我都帮他送了好多趟。事实证明,我对我妈的分析是没错的,海归男在的期间,我妈经常拿他跟我比,他很节约会集中衣服一起洗;他会把鞋子洗得很干净;他会倒垃圾,会扫地;他有礼貌,不给人添麻烦,说话和风细雨;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一直到他搬走很久,我妈一直念叨他。
他搬走后仅仅一周,我自己搬到了有阳光的大房间,又通过豆瓣将房子租给了现在的小姐姐。那个时候我都成了办公室的传奇人物,大家都在问我怎么保证整租房不赔钱还赚钱,怎么让房子不屯在自己手里……现在想来,确实不容易,将近四年,换了四波房客,中间的从空窗期从来没超过半个月。我从小房间搬到大房间,经历了疫情,核算下来,我的租赁费用比合租房还花的少。
就这样流水账的回忆下来,发现自己成为别人眼中有规划,有魄力,有运气的人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每一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很多时候,遇见困难,也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去抉择。
30岁以前的时光,没有特别惊艳,但确实弥足珍贵。该体验,该经历、该受挫、该读清的一点也没有少,承蒙时光不弃,让我在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抉择中勇敢而不失坚定的走到了现在。30岁之前,从合租到整租,到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切看似上天眷顾,其实该有的努力一份也没有少付出,未来的岁月,依旧不求惊艳,只求少走弯路,慢慢拥有,浅浅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