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28

#必要之恶，以恶制恶！#

2013那年原本是我广告生涯的最高峰，在本地某大广告集团的子公司由ECD 升任总经理职位，统理Account加上Creative大概20号人，行政人事财务归属总部分摊，负责一个年费1000多万中外合资的的德系汽车客户，大老板更开出公司20%股份的红利作为奖励，位高权重工资也十分滋润，原本以为从此顺风顺水做个3、5年，可以有闲钱再买上一套房子，未来的退休生活应该可以高枕无忧…

这个汽车客户在之前待的国际4A公司就服务了两年，一直做得很顺手，深得客户信赖，但两年一轮的官方业务合同快要到期前，就听见风声传闻说有一家后台很硬的本地公司打算要出手洗牌把客户转移走，乍听实在不齿这种下贱的烂招数，老子辛辛苦苦伺候了两年，还没招标比稿就已经决定谁家出局谁家接手？心头对这种恶质文化充满鄙弃与不屑！

时隔不久就有汽车界高人主动过来接触，台湾话叫做“搓圆仔汤”，游说我私下转台到那家本地公司直接换个地盘继续服务原汽车客户，当然所谓比稿的台面戏还是要演一演的，因为有公开的采购招标流程要关照云云，我回家考虑了好几个晚上，尽管老婆大人并不是十分支持，但思前想后，最终觉得怎么也不该对不起毛爷爷，利诱当头那就为五斗米折腰吧！妈的，当时我也很下贱！

我很快就提出了辞呈，时值重大比稿关头，4A老东家CEO极力挽留，但我去意甚坚，(表面上当然不能提准备投靠敌营的事)，CEO看慰留无望，跟我谈的唯一条件就是把比稿做完再走…基于天生为人厚道的本性，我硬着头皮接下CEO恳求的任务，但比稿本就是一场大混仗，另外一头也需要竞标，所以就形成左拳打右拳两头比稿都要做的焦头烂额局面! 毕生大概仅此一回让人觉得做广告真的会做到教人生无可恋的地步…

客户转台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我正式跳槽到那家轰动一时不可一世的本地公司，也顺手把我统领的创意组整个端了过来，这种带枪投靠集体出走的状况在大陆广告圈经常发生，大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也不过就是换家公司继续服务原来的客户，尽管有点职业道德上的瑕疵，但这事很快就被一贯的忙碌给淡忘，而我照样在ECD位子忙得乐不思蜀，并且很快就得到集团高层的赏识，要我上位接掌总经理的职务，当下升了官加了工资，自我犒赏新换购的MB GLK就停在公司正门口的专属车位上，所谓的人生胜利组大概就是这副德行吧！

然而天有不测风雨，就是有人看你不顺眼，客户因为是中德合资企业有外方和中方两帮人马，agency当然常常就被夹在中间当作两造政治角力的三明治，外方人马一直觉得agency选边站偏袒中方，于是投诉邮件来来去去一直不遗余力地百般挑剔加各种落井下石，而中方客户有内奸竟然原封不动地将老外投诉邮件转达给集团大老板，这种鬼佬内讧投诉邮件原本无啥好大惊小怪，但有人要搞你的时候就成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最好借口，同样诡异的是原本一直在修改提案就要进入制作阶段的TVC脚本，一夕之间被客户翻案，丢出来一套不知从何而来的新脚本要代理商照拍就行？（这套脚本可是前前后后修来改去提了两个多月啊！）中方客户大人显然也有剧本配合跟着唱双簧，有人就是要把你搞下台无误，上头给的罪状是客户再三投诉外加方案被翻，罪加两等集团必须出面处理，CFO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找你谈话后，隔天一纸公告出来，当天解除总经理职位，并由ECD降级为创意总监，同时调动职务转到集团增辟的新业务部门，即日生效！

前一天不是才好端端地稳坐在云端上吗？怎么转眼这会就跌落地狱谷底？拔阶+降级+减薪+调职…，职场最残忍的现实一夕间全部领会！事故很快有了新剧情，当初我特地从北京重金挖角过来的美女BD S君，因故离职才没多久，竟然重新出现在办公室接掌我遗缺的GM位置，霎时恍然大悟！原来这都是一场阴谋，一切演出都是设置好的布局，真是他妈的血淋淋的真实！

我被调往集团顶楼新成立的业务拓展部门，偌大的办公室小猫老三只，但我感受得到从角落射过来那种奚落的眼神，原先的天子骄子成为人见人闪的落水狗，如同清廷宫斗剧里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似乎从此暗无天日永世不得翻身…我视实务地接受了调职安排，但不同意降级减薪的处分，爬滚职场多年这劳动法还是懂得一点，按原劳动合同理应做回原ECD职务，请教了律师朋友他规劝我先忍辱负重按兵不动，如果一个月后公司真的只发降级的工资，到时候就可以提出劳动仲裁；更绝情的事在后头，我很快就被调往广州办公室去料理某自主品牌汽车客户几乎烂尾的Project，那时只觉得暂时离开是非之地也好，就当是去广州散散心吧！

期间人事经办一直来电话来邮件催促要我认签降职减薪的通知，我硬着头皮就是不签，一月过后果不其然领到的工资是降级的数字，很好！律政司要开堂咯，我即刻透过关系到公立医院找医生开了一个月的病假条，就此在家养病，然后准备跟公司开打一场斗智斗勇的攻坚战，集团公司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扣着已经办好的就业证不给，他们知道外籍人士没有就业证是打不了劳动官司的，但我请律师写了一封存征信函寄到单位，并言明限期处理，不然就申请劳动仲裁，这下他们就怕了，最后在期限到之前乖乖把ECD的工资结清，并支付了赔偿金，双边正式解除劳动合同！

这件事的教训是：吾性本善，然恶劣公司，需以必要之恶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