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描述:三个人背面并排一起在屋外散步。中间的女士身材强壮,左边的女生十八九岁的样子,右边大约男生十二三岁,看起来他们是娘仨在边走边聊,感觉很温馨。
看进去,最吸引我的是左边的女生,仔细看,她的双肩耸起来,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她为什么紧张呢?做错什么事了吗?这时我的太阳神经丛也跟着紧崩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难受,将红色丝绸捧在腹部,红色能量被深深的吸进去,做海底轮与地球连接的冥想。深深的连接,太阳神经丛渐渐放松,待在海底轮体验无限深与宽广的感觉,没有边界的扩大,似乎完全放松自我就要消失般。这是我的防御,越害怕越要放,继续做打开海底轮的瑜伽动作,释放紧缩的恐惧能量,感到踏实和存在。
再看这张图片中的女孩时,紧张的情绪没有了。负面情绪消除了才有空间给予其他部分,这时眼界扩展,娘仨在一起的画面才真正进入意识中来,中间妈妈的背影给人安宁稳定的感觉,有妈妈真好。
这种场景小时候体验过,似乎旁边的小男孩忽消失忽存在。他消失了就只有我和妈妈,我想要妈妈全部的关注,太想要亲近妈妈了。她总是有那么多的事要做,我不敢打扰她,总是等啊等,等妈妈有空陪我,可妈妈有永远做不完的事。每次都是等妈妈睡着了,然后醒来妈妈又去做事了。就如我的情感总是等待一样,等待别人来爱我,不敢主动要关注,害怕打扰别人,要体谅别人。
没有告诉妈妈我的需要,总是默默忍耐,压抑自己,也如我的情感。我认为如果要妈妈陪我,会令她为难,我怕为难别人。只是默默地想妈妈能多陪我,希望妈妈能自己意识到并主动关心我。但是妈妈不知道我的想法,妈妈也没有问过我有什么需要。对她来说,我们的关系中要看她能给什么,我是一个被动的角色,等待大人分配,也许妈妈的妈妈也是这么对待她的,所以她并不认为我应该主动有什么需要。
我想让占据妈妈时间的所有人和事都消失,然后她就能陪我,我好想和她在一起。我默默地站在妈妈身边,从来没有开口要她陪过,我把所有孤独默默咽下。从小到大我不敢邀人玩耍,害怕拒绝,都是等别人约我,那些顾虑就如同跟妈妈关系一样。
人说爱哭的孩子有奶吃,敲门门才会开,把心愿说出来才有被满足的可能性。表达需要就会为难别人,却是我得出的结论。我的脑子冒出“不能要,不能要”的语言,羞愧,喉咙很胀,嘴巴紧闭,告诉自己不能要,能量全部卡在上面,与我的心分离了。
不能说不能要,这时初中时发生的一件事浮现出来。不能要,不能要,不能要,这是妈妈说的。
进入初中后我突然对自己的外表很在乎了,同桌的女生就住我家前面一点,我们经常一起走在放学路上,我观察她总是穿的很漂亮,而且有很多衣服,而且不时有新衣服,我很羡慕她,也很自卑,我也想要好看的新衣服。
有一年快过年了,隔壁左右的大人小孩都在讨论新衣服的事,往年过年妈妈也会张罗着给我做一件衣服,但是我观察了好几天妈妈没有动静,而且我感觉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急的沉不住气了。
过年也就这点喜庆的盼头,忍不住我要跟妈妈开口要了。记得那天爸爸也在家,他在前面喝酒。他是这家为所欲为的老大,因为他使用暴力,爱打人,我很怕他。妈妈在后面厨房做饭,可能我是再也忍不住了,觉得不要不行了,爸爸平时抽烟喝酒打牌有钱,过年给孩子做件新衣服不过分,我认为我有这个权利,他们应该过年为孩子做新衣服。
生平第一次意识到权利这两字,认为自己长大了应该有个位置。所以跟妈妈说了,我妈立马不高兴,妈妈跟爸爸一样使用权力压人。我说人家孩子都有,我怎么就不能有呢?想着爸爸的不公平,感到生气又委屈。平时他们总是吵架,总是唱反调,那天出奇的他们竟然态度一致地认为我不该。那种感觉很新鲜很异样,他们自己有没有合体的感觉我不知道,但我第一次感受父母合一的感觉,其实有点温暖,很奇妙。
爸爸也生气了,跟他们理论了几句,我妈冲过来要打我,我吓得跑出门,哭着跑得飞快,她当然追不上我。我跑到家后面的大堤时看不到妈妈了,我站在大堤上,感到非常失望,觉得回不去那个家。
我在大堤上站了好久,又感到羞愧,因为要买衣服被妈妈追打,路上邻居看到肯定认为我不好,爱穿衣打扮是被人鄙视的。我感觉我整个人都不好,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淡化心里的感觉,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才回得去。
更小的时候我想过离家出走,但是每次走过邻居家的几个房子后,前面一片空旷,我不知道去哪里,然后一直待在那里,直到自己回心转意。我也曾想过,没有我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会不会紧张,没有答案,他们没有关注我。
这年好像还是做了一条裤子,这条裤子从冬天穿到来年夏天,因为没有多的衣服。在夏天厚厚的面料穿着很热,心里很烦躁,想了想没有开口,热忍忍就过去了。
在家里我有什么权利呢?只有做事的责任,妈妈吩咐很多事,我知道她也没有办法,而且我同情和体谅妈妈,就很听话。即使家里有不公平,我不能说也不能争取。及至如今,父母年龄大了,他们也从没认为这样对我有何不妥,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悲苦人生里他们究竟咽下了多少苦水。他们不需要宽恕,但我需要解脱,我所经历的就是此生要学习的。
不能要是我家至少是我跟父母之间不言说的契约。还有另外一件印象深刻的事。大概是初一的样子,这时候我长出了一些自尊心,认为自己有一些权利,我想要一个笔记本。学习这事不比其他花费(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项目的花费),学习这正经事总该支持吧,自己想了几天,认为理由很充足而且正当了,等待时机找爸爸要。为什么没有找妈妈要,其实我早已看不惯爸爸自私的做派,早就对他不满了,我想要寻求公平,为自己也为妈妈,就是有点想要挑战他。
有天中午放学回家,姑父来了,正和爸爸聊的很开心,这真是个好机会,他总不能当着亲戚的面表现得不支持孩子读书吧。说来奇怪,尽管内心有无限多正当理由,跟爸爸要钱还是带着自责和愧疚,像犯错一样跟爸爸说只要一块多钱买笔记本。爸爸脸通红,瞪着眼说买什么本子啊,他真的很生气,像是对待一个剥削他的外人,好像我犯了很大的错,这是我感到诧异的。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一个什么位置或者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真的不能理解他。
虽然从小他那么对我,我心里对他也不满,回想起来真的很恨他,但当面我没有色难过,总还是认可他父亲这个身份,我遵守一份道德契约,可是在我记忆里没有温暖的画面和发自心窝的感动和感激。也许他从没有把我当一个独立的人看待吧,孩子就是他的财产,不值得尊重,但他对弟弟的态度与我明显不同。到如今我为家庭付出很多,因为我认为他们是我的亲人,但爸爸不这么认为,儿子还是儿子。我算什么呢?这是我从小的疑问,我常常卡在那些记忆里。转念一想,爸爸无论怎么看我,现在而言又有什么影响呢?重要的是我学会认可自己,没有什么比这个重要。
两次为自己争取权利都以失败告终,满足需要是不应该的事,不能提要求在我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痕。成年后很多不能表达需要的事件在眼前闪现,那些内心的欲望呼之欲出又默默忍下,害怕别人不高兴,害怕关系破裂;我对别人不合理的要求也常常表现得非常愤怒,认为别人很过分,不能体谅我,他们应该自觉。对不能要的准则同样也用在关系中,就像父母对待我的态度和方式。我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又成了主动的加害者,我不能平静理性的对待别人提要求。不知不觉中我认同了父母的态度和行为,却以受害者的身份批评他们。
如果我曾经这样被倾听过,我也能倾听别人;如果我的父母曾经被爱过,他们也能爱我。显然我不能改变父母,也许终其一生也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爱,他们就是那样,我不能再抱有小时候的幻想,作为成年人我要对自己的需要负责,我也有这个能力。
爱自己是我一生的功课,因而我选择了这样的父母。我同时内化了父母对自己的态度,非常严苛,很多批评和挑剔,总认为自己不完美。早几年前玛丽老师说要像理想的父母一样对待自己,我只理解字面意思,却不能做到。因为内心还有严苛的父母时时提醒不能懒不能玩耍不能多花钱不能出格打扮......等等诸多的不允许。
想起儿子独立期所有的反抗,那是我想做没有做到的。那时候我想控制他听话,也反感他买赛车,认为他花钱太多。也不是没有钱买不起,就是无意识的认为他不应该。但是儿子比我勇敢,没有买我的账,跟他爸商量后就买了。还有很多父母给我的观念都应用在儿子身上,给他限制。也不是说这些对孩子造成多大问题,而是为我的不觉知捏把冷汗。当然这么多年的成长已经解锁了很多限制,当下完美。
好的童年疗愈一生,不好的童年要用一生来疗愈。从生命的角度来说,我不是受害者,这是我灵魂勇敢的选择,用困难来历练,发展了很多好品质。我父母就是那样的人,他们从来没有改变对我的考验,非常的执着,真是黄金搭档。
今天我回忆这么多,也不是要控诉父母,也不要求他们改变,而是希望对自己的人生有全面的认知和理解,不再被未竞事件的能量所纠缠。对此我有责任去弄清自己生命的奥秘。
自我认可自我关爱也是我的一大功课。我很容易掉进小时候要父母关爱的情景里,就不能允许其他人如其所是的做自己,不能接纳他们。慢慢来吧,接受自己偶尔做不到,不完美也值得被爱。
我内在的父母温柔的说:你值得拥有,我尽可能满足你。我感到很开心。也许还有很多愧疚感的时候,打破这个模式要有很多练习才能让提要求的神经变得强壮。我必须得好好倾听内心的声音,为自己舍得,因为只有我才是那个无条件爱自己满足自己的人,我要对自己慷慨大方,那些童年没有满足的愿望我要一个一个实现它。
对生命更大的画面有认识,就能俯视现实世界中人格所发生的事,站在灵性的角度解读,人生将有不同意义。那些你放不下舍不得的人都是你的灵魂伴侣,没有互相的邀请不会在一起。再一次看图片,我感到很平静,无悲无喜。
平静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