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听你的心跳

——有感于《Angel Beats!》

第一次知道AB是因为一个关于《龙族》的MAD,其中我老婆零的片段是用立华奏的战斗与弹钢琴画面剪辑的;感谢强大的百度让我找到了它。但之后它却在我的追番列表里静静躺了整整三年,直到海外实习归来才有时间看上一遍。

《Angel Beats!》的故事始于一所让人一看就觉得“我们的中学弱爆了”的高中。男主音无结弦“空降”这所“寂静”的高中,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更要命的是,他身边的妹子居然扛了一杆重狙瞄准着一个手无寸铁的漂亮姑娘。他“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个妹子的同伙、“莫名其妙”地开始了与那个看上去手无寸铁实际上战力爆表的姑娘“斗智斗勇”的生活。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世界,好像并不简单……

初来乍到的音无被百合的话雷得外焦里嫩
如果不要求立华奏向自己证明自己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死一次

本作剧本由麻枝准操刀,沿用了此人一贯的四段式剧情安排:前两集在日常中交代设定、3-6集借看似不合理的事件深化悬念、7-11集点燃主要矛盾、12-13集解决矛盾为故事画上圆满温润的句号,使动画剧情谜团层层揭露、人物关系进展水到渠成——

岩泽唱完新歌后的消失让人不禁怀疑:消失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看似神通广大的立华奏也有连一份麻婆豆腐都吃不到的时候,这女孩真是“天使”吗?
学生会风波中,表面暴戾的副会长文人鲜为人知的过去让人揪心
有了学生会风波和钓鱼事件的患难与共,才有大家一起烹鱼、吃鱼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
当你知道整个世界的幕后黑手都受制于世界的规则和自己的执念,你,做何感想?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一群人入学,一群人毕业

有了剧情的扎实基础,才有了《Angle Beats》厚积薄发地感情宣泄、才有了一如麻枝准既往作品的感人至深——

作者借结弦和奏二人在保健室的对白道出了本作在立意内涵上的思索:通过追寻幸福以期自我救赎的可能性。或者正如12集中被NPC化了的高松所说:

“在这个世界中感受到了爱。”

是的,爱(当然从作品本身来看还有感觉到被爱)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没有之一;它是守护亚瑟王的剑鞘、是照亮黑暗森林的曙光、是破解阿达瓦索命的魔法;而现在,它成为了让主人公们幸福并挣脱以往心结回归现世的羽翼。

看到结局,我已经无力分析这里用了什么艺术手法,因为上一个让我没能忍住眼泪的结尾还是娜娜莉死死抱着鲁路修想为他渐渐冰冷的身躯注入哪怕一点自己体温的镜头;就连FSN06版最后阿尔托莉雅沐浴在阳光下的那抹笑容我都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这样的情感渲染与奏冰冷理智的言行形成的鲜明对比达成了难以企及的人物塑造效果,难怪奏斩下2012年萌王之余还达成了萌战史上第一个赛季全胜。男主音无结弦、头领仲村由理(百合)和日向秀树为代表的战线众人塑造得也非常成功;值得一提的是学生会副会长直井文人和GDM乐队主唱岩泽雅美这两个角色。他们俩其实代表着客观环境压力下人格的两种体现:文人选择沉浸在客观环境中追求“他人的认可”,也因此扭曲了自身险些堕入深渊;雅美则选择曲线对抗,最后在终于按照自己的心愿演奏之下达成顿悟救赎了自己。

艺术性方面,本作作画细致、配色明亮温暖,分镜也十分巧妙;特别是战斗场面大面积使用越轴分镜、强化画面表现张力。更有意思的是,由于麻枝准也是著名galgame制作公司Key社的脚本作者,本作在幻想、温暖、极致煽情和人性光辉的同时,也不忘加入大量轻松诙谐的日常桥段;就连“死后世界战线”的种种作战都带上了一抹幽默,甚至还对自己(也是Key社)以往作品进行了大量调侃——

从“死了没法忍战线”到“死的人是你战线”再到各种脑洞大开名字的争论
出动上百人分工明确命名一本正经的“龙卷风行动”居然只是……一出大规模恶作剧
这个动作游戏式的击打乍一看来自街机,实际上是在开《Clannad》的玩笑

最后单独说一下音乐。本作配乐以轻电音为主,这些曲子时而明快时而舒缓,为这部动画营造了轻松而不失紧凑的氛围;OPMy Soul,Your Beats!是电音、打击乐和钢琴的合奏,起先轻快而后每段副歌逐级昂扬以至最高潮时歌手Lia都有些声嘶力竭,最后电音戛然而止、作为主旋律的琴声也重归平静,与剧情完美契合;最最令人拍案叫绝的莫过于其中若隐若现却节奏如一的沙锤,它与开场MV中的心跳同步、更与标题中“Beats”乃至最后立华奏那句“因为我是靠你的心脏才活下来的女孩子”遥相呼应。ED《Brave Song》恬淡安静,多田葵温婉清脆的声音恍若银铃摇曳,与弦乐、钢琴和手鼓一同交织成这曲献给每个离开死后世界之人的离歌。作为一个常抱着做任务心态补番的作者,大部分动画的OP和ED在我听完一遍后都会跳过;此前不论我多忙时间多么有限都会耐心听完每集OP的动画仅有狼辛和FSNubw;每集必听ED的更是只有《缘之空》;而AB成为了唯一一部每集都会听完OP和ED的作品。

当然,在豆瓣知乎上的“专业影评人”看来,本作毛病或许不胜枚举:世界观背景交代不明、叙事手法单一导致剧情冗长反衬人物单薄、留白太多导致人物情感不及CL等细腻、故事节奏有所失衡导致最后阴影篇显得有些潦草、由依“女性的终极幸福是结婚”的观点更是刻板印象的体现……

这些都是本作事实存在的缺点。

但这些也都不是问题。

我在《魔法少女小圆》的影评下曾收到过一条回复:

“不能不说不同的作品反映到不同的人眼中就会有不同的模样;然而只有放下自己原有的观念、带着纯粹欣赏的角度去看待作品,才能体会到其中作为艺术的美感。”

从小到大我“欣赏”了不知多少“文以载道”的作品,它们有的足以封神,有的仅是作者夹带私货的工具。再加上语文课上的阅读理解,我也养成了离开脑子和三观就欣赏不了文艺作品的毛病以至于有朋友开玩笑说我是“玩拔作都要讨论一下三观的人”。

然而《Angel Beats!》是第一部我不想任何非动画行业从业人员带着哪怕一星半点脑子和三观去看的作品。因为如果我当初带着脑子和三观去看,我一定会错过这份精彩和感动。

13集最后一幕,转世之后的结弦与奏在现实相遇,结弦那只伸出去的手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而一切的因果,早在音无结弦捐出器官之时就已种下,并跟随着那颗跳动在立华奏胸膛里的心脏行走、萌蘖。

“我喜欢你,我想听听你的心跳,可以吗?”

“不,这不只是我的心跳,这是属于我们的心声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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