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线断了!!!”
今天的太阳暖暖的,对于窝在家里很久很久的我来说有一点刺眼,天是淡淡的蓝色,像糖果纸,云是真的好看,不管是哪一朵,风是主角,时而温柔地轻抚人儿的脸庞,时而欢乐地穿梭在秃头树与房子间,带起一阵呼呼声。
伸手想了解风向,那风却与我玩起了游戏,一会拍拍我的左肩;一会又扯一扯我的右裤腿;一会跳到我的背上;一会又跟我撞个满怀,无奈的我只能耸耸肩认输。等风玩累了,我们就趁它不注意,“快!跑!放线!”哈哈我们赢了!
看着风筝“颤颤巍巍”地爬上了天空,风有了小脾气,带着风筝四处乱窜,怕风筝磕着了,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它,像妈妈盯着自己刚学步的孩子,一不留神,线放没了,还断了!风吃到糖一样高兴,带着风筝在空中跳起来舞,转着转着转晕了头,飞过秃田越过房子,绳子卡在了天台,风筝像迷了路的小狗一样丧气,吊挂在半空,呼,有惊无险。风晕了头,不敢向前赔罪,任由风筝挂着。
邻居叔叔帮了我们的忙,还送给我们一个更大的绳轴,风筝可以飞更高啦!
“从放风筝的人变成了追风筝的人”
为了让风筝飞得更自由欢畅,我们转移了阵地——一片更大的秃田!“抓住时机!好!冲冲冲!”这回换了风筝手——第一次放风筝的风筝天才。(姐姐给弟弟取的)
太阳刺的我睁不开眼,拼了命撑开,被风迷了好几次眼,生生挤出几滴生理盐水。看得心热,也接过棒来玩玩。手里拿着放尽了线的线轴,另一头是那只花里胡哨的老鹰风筝,中间一条绷紧却又绷不直的白线,一头白的晃眼,一头隐身在一片蓝色里,风轻轻地扯着,那种感觉很奇妙,患得患失?好像又不太准确。
风又起了兴趣,一个跟头翻到了电线旁,我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心里默念着咒语,果然,咒语没用。这回惨了,缠上电线了。(危险警告!非战斗人员请勿模仿!)
抱着被骂和害怕的心情,扯了扯线,嗯,果然没用。这回深刻的体会到了热锅上的蚂蚁的感觉了,万般无奈,借了剪刀咔嚓一声,风筝挣开束缚,飞向树林。好嘛,我们从放风筝的人变成了追风筝的人。
“奇怪,老人为什么总爱看孩子笑?”
爬过小山坡,迎接我们的是两只大恶犬,谢谢你俩,但是我真的“旺旺”过头了啊!就算是有主人在场,这俩兄弟还是毫不客气,一个劲地跟我们打招呼。我突然发现,有一种可怕是你蹑手蹑脚地向前挪,两条狗在你身后讲相声,而且还是越讲越来劲的那种。
好家伙!这风筝跟湖边一棵树谈起了恋爱,风筝啊风筝,你忘了大明湖畔的风二虎了吗?不能看树三帅长得高就抛弃人家风二虎嘛,还要对树三帅死缠烂打的,真真是羞羞脸。
行吧,我们今天就是铁了心都要拆散你们这对假鸳鸯,善哉善哉。丢石头?不行不行会把风筝打烂的。上树?不行不行没人会爬树,况且底下还有一个小池塘。“看来要找一根很长很长很长的棍才行诶”,话不多说,那就找呗。可这地上除了枯草烂叶还有几个松果壳,哪来那么长的棍子嘛?
正犯愁呢,这池塘的主人慢慢走过来,了解了情况又慢慢走回家了。怎么办呀?要不拿几根树枝绑一起算了,那,也行吧。绑到一半,身后有些悉悉索索的声响,怕不是那两兄弟追上来了吧?!不要啊!!!紧张与好奇并存,咬牙回头一看——是刚刚那个爷爷,池塘的主人。
他扛着一根长木条走过来了!一根好几米长的、有些年头的木条安静地搭在爷爷的肩上,随着爷爷的步子有节奏地一摇又一晃,风吹过爷爷的花白头发,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不服老似的跟着舞动起来;风吹过爷爷黑色的中山装,不知是衣服太宽还是爷爷太挑食,衣服随风朝一个方向挤去,蹭撞出声响;风轻轻拂过爷爷黑黄且布满皱纹的脸,风大了起来,也没能吹走爷爷脸上的慈祥笑容。
可惜的是木条还是不够长,于是爷爷又返回家中找来一架手工木制梯子,架在了树三帅身上。我们袖子还没撸上去,爷爷一个健步飞了上去,真的是一个健步!我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姐姐连忙扶住梯子,劝爷爷劝不动只好作罢,我和妹妹便把长木条小心翼翼地递给爷爷,别说,这长木条还挺重。
就这样,爷爷发起了对这对假鸳鸯的挑战,一开始爷爷还留存着实力观察敌情,试探了几番便发起猛烈进攻,可是那风筝实在狡猾的很,挂得贼高,尾巴还缠了几圈,几局下来,竟是平局。
踩在那年纪可能比我还大的木梯上,整个人扑在又硬又粗糙的树干上,手里拿着笨重的长木条,还得把胳膊伸直向前上方使劲去够,这得有多大能耐才干的来啊!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枯瘦如柴、五短身材的老爷爷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
到底还是累着了,明显看到爷爷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但是爷爷仍然用着他最大的力气与风筝对决,长木条颤抖不停。好说歹说把爷爷劝了下来,在一旁歇着,额头的汗叫嚣着“是太阳把我喊出来的!”
下一个上战场的是姐姐,害怕与渴望厮杀,竟是渴望占了上风。奇怪,姐姐平日护肤都好几十的花,一点不眨眼,为什么对一个四十多块而且历经沧桑的风筝有那么大执念呢?我仿佛看到姐姐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为玩具大哭的小屁孩。
我不能体会到爷爷和姐姐在树三帅身上挂着的感受,反正肯定不好受。
风二虎发怒了,对着风筝和树三帅一顿破口大骂,没成想帮了倒忙,风筝和树三帅缠得更紧了。冲动是魔鬼啊!
经过爷爷和姐姐的轮番劝说,风筝和树三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慢慢的接受现实,最终和平分手。风二虎都快要喜极而泣了。
拿回了风筝,该与爷爷感谢道别了,什么时候下的小山坡我不记得了,只一双苍老又明亮带着慈祥笑意的眼睛,久久不能忘。“为什么老人总爱看见孩子们笑呢?”
与风筝大战三百回合的我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