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村上春树的自我追忆,他开始写小说完全是来自内心瓜熟蒂落的冲动和“神的召唤”——天气好心情愉悦躺在草地喝着酒看着自己最爱队伍的比赛的时候,突然听到“写小说”的召唤——然后就写了小说,然后就出名了,而最爱的队伍竟然也夺冠了。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似乎就像中国某个伟大的人出生之时总是天有异象一样,都是自然的召唤。让人感觉怎么那么巧,却又觉得这样刚刚好。
也许无法定义这部作品的类型,喜欢村上的人可以仅仅当做自传来了解村上;想当小说家的人可以几乎可以当做一部工具书,从中了解村上如何开始写作,如何确定自己的写作风格,如何让角色陆续登场,如何把写作从第一人称转到第三人称之类的技术性内容,还有村上在写作过程中如何与自己相处,如何与外部的环境相处等;我们也可以当做一部小说来读,看看一个小说家的生活;当然我们也可以当做一场谈话,听村上娓娓道来,分享他自己的故事、想法、经验、回忆等。
村上如何当一个小说家
在村上回忆总结剖析自己的写作之路中,我们也可以慢慢看出村上的优秀品质,或者说“成功的秘籍”吧。
一次只做一件事。村上写小说期间就不接任何约稿,保证自己专注在小说构架的环境中。最多也就做做翻译,因为翻译和写小说是完全不同的用脑体系,会给自己大脑放松但是并不会影响到写小说的思想。
规律性。村上像上班打卡一样,每天都要写一样多的文字。不会因为才思泉涌就写的停不下来,也不会因为写不出来就停笔不写。即使是写不出来的时候,村上也会强迫自己写出一样多的文字,即使之后再倒回来修改,也会先写出来,保证自己一直连续处于整个写作的环境中。
不给自己贴标签。如果给自己限定了某个角色定位,写的东西就会有局限性,会考虑写出的东西是否符合自己的标签。同时,也时刻都会有心理压力。所以,村上心里认定“不必非得是个艺术家”,然后就会觉得轻松很多,让自己成为一个“自由人”,在自己喜欢的时间,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和时间做朋友。村上坚信凭时间赢得的东西,时间自然会作证。所以,不管是确定自己写作风格得慢过程,还是转换小说的人称所经历的慢实验,村上都是不急不躁,一步步印证调整,用投入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选择。当然,和时间做朋友也不是一味迁就时间,而是要在一定程度上运用自己的意志去掌控时间。村上总是悠然的写作,从不赶着截稿日期交稿,那种和时间做朋友的悠然自得怕是最理想的状态了吧。
带来持久力的好身体。村上一直坚持着每天运动一小时,正是这样的坚持给村上了持续写作很多年所需要的好身体,我们也能不断看到村上还是出新作品。不难从历史上的艺术家各种病痛折磨中看出好身体也是持续好作品的基础。总不能在被世人认为才思枯竭之前,自己先被自己的身体打败吧。
随时吸取营养。村上会随时观察,不断丰富自己的素材。即使遇到不好的事情,村上也要从中学到一些对自己写小说有用的东西。所以即便村上的年纪渐长,可是村上的作品并没有成为只限定于某个特定时代流行的作品,或者只在某一代人群中才会有共鸣。伴随着村上一起成长的人群在爱着村上的作品,一代一代的人也在爱着村上的作品。
充满仙气的村上
生活中只有写作、翻译、音乐,这可能是很多人的理想生活吧。特别是对于爱读书、大学又学习英语的人来说,这可能已经不仅仅是完美,只能说天堂的生活了吧。
某一天听到内心说“写小说吧”,然后开始写小说,然后就一炮而红,然后就一写写了几十年,而且畅销了几十年。听起来都很传奇,似乎是为写小说而生的天才,都有一种百分之九十九的天分加百分之一的努力之感。
旅居在不同的国家写作,因为自己想写,而不是为外界所迫,总是自由的写“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好的故事”,却总是畅销。这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谦虚更让人灰心了,自己的万般努力也抵不过村上的随心所欲。
充满烟火气的村上
没有反世俗的形象,没有穷困潦倒,没有不为世人理解,没有不平凡的经历,没有惊天动地的感情......没有一切通常艺术家可能有的不平凡,村上就是一个认真写作的小说家,一个普普通通生活的平凡人。
村上也没有“文无第一”的自命不凡,也有喜欢的作家,也有自己羡慕的写作方式。在写如何让角色出场时,也写到羡慕夏目簌石让角色出场的自信和给读者的踏实感。其实看到这里村上所描述的那种踏实感的时候,我猛然想到为什么很多中国的电视剧饱受诟病。因为总给人感觉“此处需要这样的角色登场”,比如出场骂渣男的闺蜜,不然不能凸显女主的善良柔弱;比如小三,不然没有戏剧性和争议;比如恶婆婆/丈母娘,不然不能显示主角们爱情的艰辛......所以观众总是提前就能预想到什么样的人该出场了的套路,甚至有一种“我也能当编剧”的嘲弄感。而日本的电视剧则有一种故事就在身边发生的亲近感,角色们本来就存在而不是被编剧强行加入的牵强感,让观众舒服的随着故事的发展共情,而不是被故事强行拖入不合常理的情节的夸张感。
村上坚持做着“对自己胃口的事情”,读完并不会有“原来是这样”,“这么特别啊”,“果真是不同于凡人”的惊叹,也不会有特别遥远的灰心丧气感。想起王健林的采访“先挣一个亿”的小目标,人们当然会觉得果真首富的人生和我们不一样,不得不觉得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村上的成功也许是偶然,突然开始写小说,然后就成功的走上职业小说家之路。
村上的成功当然也是必然,村上有所有我们能想到的“成功的要素”,广泛阅读形成复合型观点,让“世界立体而柔软;不断吸取营养,丰富自己的素材,即使不好的事情也要从中学出东西来;保持“自由人”的角色,从心出发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写喜欢的东西......
还有个很明显的感受就是村上一直贯穿全书的谦恭感,也许正是这种心态才让村上的心里可以永远生出新东西吧。